卫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乔峰二爷两具木偶收回木匣之中,尔后捏住冰凉的徕雪珠,只觉一股冰寒顺着手腕朝手臂上去。
运转内力才勉强足以将那股冰寒意抵消隔绝在外。
卫景顺着经脉朝其中注入真气,随即冰珠散出淡淡森寒氤氲。
周遭数丈之地,顿时地面无端生出寒冰。
卫景浅尝辄止,没有再继续往冰珠之内倒灌真气。
宝贝尚未经卫景炼化蕴养,所发挥出来的威能有限,沟通天地之力,使得如同雪女那般造就出恁答动静,非得炼化后。
而且因此宝与雪女相性极好,因此雪女能引来雨雪漫天,而他卫景可未必能似神仙般的造就大雪满山的奇观异境。
许风循步过来,手中罗阳盘指针滴溜溜打转,片刻不停歇,其中淡淡气机流转,似有若无。
“卫哥,那雪女行踪飘忽,恐怕会些遮掩法门,躲藏得倒是严实,我奇门术难以顺着其气机顺藤摸瓜找到她。”
卫景并不意外,雪女这般的精怪,通常孕育时间颇长,比之植精之属,甚至都不遑多让。
能在这悠久岁月之中,安然无恙,长势喜人,定有着遮掩气机的法门。
否则恐怕早已被贪婪觊觎其身上宝贝的人兽盯上,抽皮剥筋了。
但凡是这些精魅鬼怪,能够天生地养地孕育长大,身上必有甚么异物。
卫景身上那三根‘困妖缚’,其炼制原材便是一头鬼怪身上的黑发。
之后再经经验丰富的铸器师炼制打造,才有此法器。
雪女身上除却口中吞服,不知来历的这颗冰珠,还有其他特异得来能炼化成法器的原材。
其与常人不一样的精血,双目的竖瞳,估摸着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上等好物。
卫景抬头望了望漆黑如墨的天幕。
飘零大如斗的雪花随雪女远去,不再施展术法而停下。
风儿不再喧嚣,天地重归寂静。
卫景回过神,一臂耷在许风肩头,笑道:“寻不到其行踪,那便做罢,若那女怪不开眼,再来招惹咱们,那绝对要令他有来无回!”
一头雪女自家一具木偶都能势均力敌,再加他有着西门吹雪这张底牌,卫景当真是有恃无恐。
西门吹雪那具木偶,不知能强横到何种程度,但卫景感觉,三品之下,绝无敌手。
侯老汉与黄猴瘫坐在不远处雪地中,四目望着卫景许风二人,一动不动。
卫景走至其身侧,面容和煦道:
“侯老丈,方才没伤到罢?”
被施展造畜术皮表为猴而人心的黄猴吱吱叫嚷两声,探出一手轻拍侯老汉。
侯老汉抖个激灵,颤颤巍巍道:“少侠乃仙人呼?”
那雪女以蛮横不讲理的手段引得天地异象,卫景驱使两位高手与那鬼怪打斗。
纵是卫景没出手,可指挥着两位手段通天的高手,更引得人觉其神秘。
卫景轻笑一声,“哪来得甚么仙人,不过是一凡人罢了。”
侯老汉在卫景搀扶下站起身,在卫景言谈甚欢之下,终于不再慌乱。
侯老汉一手捏着身前棉衣一边,上下交叠裹紧身子,将棉衣包上怀中的黄猴。
风雪不存,可夜间冷冽,仍侵蚀入骨。
卫景瞧见侯老汉动作,吐出一口雾气道:
“此处已尽数毁去,我等没了躲风之处,还需去另寻一好去处。
侯老丈,不知最近有无甚么观宇山洞了?”
侯老汉摇摇头。
“也罢,咱们三人一猴便夜行山中,寻有无能渡过今晚的地方。”
如今才过三更,距四更还差大半时辰,距冬日天亮还有数个时辰,总不能在此喝西北风罢?
他与许风倒是捱受得住,可腿脚不灵光些的侯老汉,曝于屋外,极不好受。
卫景与许风二人从倒坍下的观宇下,捡拾起侯老汉吃饭的家伙什,许风自告奋勇地背上,一行人沿着小径而下。
在卫景引导下,聊到驯养猴子话题上,宛如打通任督二脉,侯老汉话匣子彻底打开,将他自己数十年来的经验一一说出。
似因卫景那般和蔼善面,侯老汉讲罢此话,目光微睇,望向黄猴,手中轻揉猴首,犹豫片刻道:
“卫小哥,你瞅瞅我家这只猴,是不是甚么开了智的厉害精怪?
此段时间相处,我越发觉得此猴不非凡物,跟着我来往江湖耍猴戏,我生怕引来蟊贼觊觎,将猴头掳走。
我听说世间通灵的妖精都会些常人难以揣测的神仙术法,以护持己身,但此猴除却聪慧些,没任何其他本领,跟在我这老汉身边,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我看少侠您通得那般神通,又是个心善人儿,老汉希望少侠能收留此猴,教得猴头些护持己身的神仙手段……”
侯老汉言罢,双目希冀地盯着卫景二人。
卫景咂咂嘴。
侯老汉是个聪明人,知晓机缘一事命中难遇,这才出口为猴头相求。
老汉与猴子,这些日子相处,已然感情甚笃。
可他不是甚么神仙中人,猴头也只是有猴躯。
听得老汉恳求,知晓好坏的猴头双臂抱住老汉一条腿,吱吱叫嚷不停。
大抵是在抗议老汉决定。
卫景沉吟半响道:
“侯老丈,若我没猜错的话,你这猴头应只是有着猴躯,其实质乃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而我恰好有手段能帮助这猴头恢复人形。”
卫景深入浅出地向侯老汉将造畜术一邪门术法讲出。
侯老汉回想其大半辈子遇到的奇事,喟然长叹道:“世间奇闻之事竟如此之多。”
他微蹲下双腿,双臂掐起黄猴,“猴头,你真是个人么?”
猴子瞥了一眼卫景,吱吱叫着颔首。
“那让卫小哥助你恢复人身人形如何?”
猴子沉思片刻,摇摇头。
洞若观火的卫景开口道:“你是想要保持猴身助侯老丈耍猴戏谋生?
我觉得并不可取。
方才老丈所言,若是碰到有歹人瞧见你这猴子很是聪慧,起了贪心,将你抓捕过去,又该如何?
其实你还是恢复人身方便行事些。
为侯老丈养老送终,猴身终有多不便之处,而人身,则少了许多顾虑。”
猴子沉思良久,吱吱颔首。
侯老丈行了一礼,“有劳卫小哥了。”
一行人寻一空旷处,月辉能轻易洒进之地,各自站定。
卫景右手拇指叩刀柄,微拔三寸。
这把刀仍是当初周庄那把。
卫景近些时日修习《血刀经》相对较少,但刀法并非不凌厉。
操纵二爷施展一招一式的刀法,卫景亦多有感悟。
卫景令猴子长身直立于身前,背对自己,不要惊慌。
尔后他不再把玩腰间刀,转而右手掣住刀柄,锵然拔出鞘,气血鼎沸,脚步朝前迈出半步。
泛着诡异血光的刀芒径直劈下!
顺着猴子后背,一条长长缝隙如一根长发而下。
猴皮随之干瘪。
那条浅痕的缝隙一扯撕开,一个身高六尺高的小儿郎自其中钻出。
年岁约莫十岁上下的小子皮肤与白皙两字完全沾不上边,而是健康的小麦色。
男孩名为顾长,自小父母双亡,家境称得上极差,从懂事以来即在田地之中劳作,因此才有这般的肤色。
顾长双目望向侯老汉,咧嘴一笑,“侯爷爷。”
侯老汉一双粗手揉了揉顾长脑袋,与方才揉猴子一般无二,他眸中湿润,乐道:“好孩子!”
四人一路而去,侯老汉与顾长滔滔不绝地交谈自不必提。
运气不佳,约莫两三个时辰后仍不见洞穴抑或观宇茅屋以及小桥人家。
相谈甚欢的侯老汉与顾长终于停下。
一夜未睡的侯老汉眉宇间神采飞扬,不见半点惺忪颓色。
今夜太过兴奋。
卫景环顾四周,眺望远方。
月辉惺忪,天色尚早。
“我等便不歇脚了,前方城镇距此不远了,估摸着再有一两个时辰便可抵达。
待到小城之内,再好好歇息罢,如何?”
三人自无不可。
卫景递给侯老汉一壶酒水,询问道:“侯老丈,不知你与顾长往后如何打算?
仍混迹江湖,漂泊无归处,靠耍猴戏为生?”
侯老汉晃晃脑袋,若不是家中无立锥之地,一亩三分地被地主强买强卖走,他恐怕不会出来混迹江湖。
皆是生活所迫的裹挟而已。
他不算倒霉,在江湖上厮混半载,遇到了心善的江湖杂耍班头,被收留在那,跟着数年,学了一身杂耍手艺,之后那班头攒够钱财,准备回家置办几亩薄田,过安稳的小日子。
而他,便独自一人,带着一头班头留下的猴子,来往江湖。
掰着手指头一算,已数十年。
可侯老汉仍孑然一身,没攒下银钱。
他虽兢兢业业,但奈何气运惨淡,总能碰上糟心窝子的事儿。
第一次攒下的银钱是被一伙蟊贼劫去。
第二次是他在江湖上救下一名有着中上之姿的小娘,贴己钱被那白眼狼偷了去,之后再无踪迹。
第三次侯老汉攒下钱,正欲在乐南城北一心仪小镇购置几亩薄田,却被官府吏员坑了去。
被劫持、被偷盗、被欺骗。
侯老汉在最后被狗娘养的小官小吏骗去积蓄后,心灰意冷。
正那时,碰到了浑身伤痕、狼狈不堪的顾长猴子。
之后才有乐南耍猴之火爆,被初来此世的卫景注意之事。
侯老汉靠着顾长这只猴,这些日子又积攒下些许银钱,足够寻一处地皮便宜的桃花源,置办田产家业。
若非要往人眼稠密的中原或神京城池,这点钱财当然杯水车薪,可若是一小镇小村,置办下一块地皮,估摸着还是足够的。
侯老汉家中父母早已故去,余下亲族也没啥联系,大多瞧不上他这混迹江湖没半点出息之人。
而且多年不归,如今恐怕不止是田地被占去,连家中那漏风漏雨的茅屋也被所谓的亲族瓜分殆尽了。
倒不如找一地方,重头开始。
“青安郡地处偏远些,郡中百姓安居,地皮大多便宜些,一路东走,我瞧瞧有无低廉些的土地,若碰到了,就带着这顾长这小子直接定下居。”
小城小镇,户口极好得来。
倒是没此方的愁恼。
“松梅镇虽是小镇,但其实已与城池无异。
背靠汉云河,颇为繁荣。
那地地皮稍贵,因此我没在那边。
再往前走,应是益石镇,此镇相比之下,便显得稀松平常了些。
与青安郡内其他村镇别无二样。
到地询询价,若是称心,我打算在那选上一块地买下。”
侯老汉来过益石镇,印象中小镇平和,没有城中的喧嚣。
混迹江湖多年,对城中江湖上那些物什,侯老汉颇为厌烦。
心灵归处,乡村田野。
与侯老汉歇息的顾长纠缠到了卫景身上。
见识雪女战斗场景,顾长心思可活络起来。
年轻孩童,哪个还没点举刀杀退千军,横扫击毙出头花的念想?
“卫哥,你能否教教我一套刀法,让我能够借此防身。
下次再遇到不开眼的贼寇来抓我,定要那些人好看!”
“卫哥,你这么厉害,是不是碰到过许多新鲜事,能否给我都讲讲?
今日出现的那浑身雪白的长衣女子,到底是个甚么东西?”
卫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半哄半骗半吹嘘。
最后实在架不住顾长小子的祈求,卫景思索半响,答应道:
“我修习有一套刀法名为《血刀经》,可以传授给你。”
自乐南相遇,之后又数次碰头,卫景觉得与侯老汉顾长二人颇有缘分。
而且二人一老一少,若是闯荡江湖,碰到了甚么歹人,还真不好说。
因此卫景答应传授顾长这刀术内力法。
又耗费他不了多少功夫,《血刀经》也只是一稀松平常的内力法门。
若是要卫景传授自家赖以的木偶术法,那卫景会直接严词拒绝。
安身立命之术,此法不可轻传六耳。
顾长眉梢大喜,朝着卫景行了一礼,“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卫景气机一起,拖住顾长,笑道:“我只是传授你一内力刀法而已,算不上师徒名分。”
言外之意,咱就教你一法门敲门砖,其他的,自己琢磨。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爱阅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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