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犹豫之后,袁朗拿起电话,找到宁成虎的电话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刚接通,对面就传来了宁成虎略带疲惫的声音,似乎他一直在另一头等着。
“老爷子,是我!”
袁朗说完,电话另一头好像陷入了沉默。
“你是不是和上面走的很近?”宁成虎开口问道。
“是,也不是!”
模棱两可的回答,让电话里再次安静下来。
片刻之后,宁成虎才开口,道:“你能给我打电话我很欣慰,至少证明我这个老头子还值得你相信。你应该知道宁夏她父亲的事情,当年要不是我也不会弄成这样……”
袁朗没有接话,他知道宁成虎接下来还有很多话要说,站起身走回房间,轻轻的把门关上,拉上帘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仔细听了起来。
“宁夏她爸叫宁傲沉,当年因为和华家的事情我坚决不同意,最后他们夫妻二人以死相逼。宁家一脉单传,我就在再狠的心也只能妥协,最后傲沉被我逼走了,去了京城。当年我虽然拒绝了上面的条件,不过宁家在京城还是有话语权的。”
“本以为这样也算是好的结果,而且当时宁夏和宁秋已经满月了,他去京城也算是可以成熟一些。不过后来我才知道,他加入了一个组织,这个组织与其说是上面的,倒不如说是某一个人的!二十一年了,宁夏和宁秋早就长大成人,我也行将就木,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十多年了,一直不说出来,不是不想说,是不能说。看着宁夏和宁秋长大成人,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念想了。”
袁朗的呼吸有些沉重,他是第一次听到有关宁夏父亲的事情,而且还是从宁成虎口中知道的。
他之前也疑惑,宁夏的父亲究竟在京城做什么,竟然能够二十多年不回家一趟。现在他全明白了,一切都是宁成虎所说的那个组织。可是什么样的组织能够限制一个人二十多年,而且还能让宁成虎如此忌讳,甚至压在心底十几年不愿意说出来。
“我知道你一定疑惑这个组织的身份,不过我回答不了你,傲沉最后一次和我联系是在十三年前,当时他很反常的没有和我怄气,反而心平气和的称呼我爸爸,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宁夏和宁秋一直以来都以为他们父亲还在京城,每次打电话也都是别人接的,帮忙传达,呵呵……”
宁成虎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这些人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但是却不知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电话里突然安静了下来,袁朗感觉有些压抑,起身重新拉开窗帘,把窗户打开一条缝,让风吹进来。宁成虎说这些肯定不是找他倾诉的,一个八十岁的老人,大风大浪早就经历了,而且能够把这些事情隐瞒十几年,他有足够的理由继续隐瞒下去。
“袁朗,就在前天,我见到了傲沉!”
突然听到宁成虎说这句话,袁朗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宁叔回来了?”
“回来?回不来了!”这句话与其说是给袁朗听得,倒不如说宁成虎是在自言自语。
“他死了!”
轰!
袁朗突然感觉脑袋翁的一下,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宁傲沉怎么可能会死!
耳边传来沙沙的声音,良久之后,宁成虎才沙哑的说道:“是不是很不可思议,我也不相信。我不相信那具腐烂的尸体竟然是他的!”
宁成虎没有用名字,反而用上了他,似乎在发泄。
“照片我看了,尸体腐烂的严重,完全看不清模样,不过我认得尸体手腕上戴的那块表,那是当年他母亲送他的生日礼物。呵呵,真可笑,儿子死了,竟然连个收尸的都没有,他老子就是知道了,也不敢去收尸!”
宁成虎的情绪有些激动,袁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继续听下去。
“我接下来给你说的事情,你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事前,死也要烂在肚子里,我要你给我保证!”
宁成虎的语气非常严肃,即便是隔着手机,袁朗也能感受到宁成虎身上的杀伐气。
“我保证!”
“之前宁夏要回江南,但是现在千万不要让她回来。让她跟着你,宁秋已经被我送去了亳县。如今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可以相信了,他们连这点情谊都不顾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我也没几天活头,不如就鱼死网破!”
“老爷子,你……”
袁朗心里一紧,宁成虎这算是交代后事了么?
“你不用多说,听我说。这个组织没有名字,也不属于任何人,这是一群人成立的,我用了十年的时间,也没有查出来这些人是谁。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所图甚大。不过他们的一些成员我倒是知道,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日后你能去一趟道门。替我照顾好他们姐弟俩,全当我求你了!”
“对不起,我做不到!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果你想去京城,这件事绝对不行!”
宁成虎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要去京城把那些人找出来,即便是无法挖出这个组织,就是拼上命也要让对方付出代价。对于宁成虎能不能这样做,袁朗丝毫不怀疑。
但是宁成虎这样做,和自杀没什么区别。
如果宁夏的父亲真的死了,那么对方肯定早就准备好了迎接宁成虎的反扑,这一去等于自投罗网。
“你……哈哈!哈哈!”
宁成虎突然大笑了起来,“你不会以为我想不开去寻死吧?我虽然有这个想法,不过还不会这么给他们送人头。我这次要去见一号。有些事情,终究要面对的!”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你也不该知道。这次去我不会有危险,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对我下手。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替我照顾好他们二人,而且我要去京城你也拦不住我,不用拿你的那套威胁我。”
袁朗深吸了几口气,道:“我答应你,不过也希望你没有骗我。宁夏希望你活着!”
“小心文宇!”宁成虎留下一句话,直接掐断了通话。
袁朗的心情异常沉重,宁成虎没有明说,不过文宇应该和那个组织脱不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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