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王府,三州十七城。其中云州通州分别有六城,唯独木子州只有五城。
其中,柳城算是木王府小世子的封地。
由此也能看出府主大人的先见之明,三个儿子,两个熟读文韬武略,精通行军布阵,如今都在通州镇守边关,把小世子安排在木子州,一个两不搭边的地方。看似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实则是一种保护。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木王府是袁家的,可不乏一些有心人和其他四府的探子存在。
府主大人用心良苦,世子殿下却不自知,不过能安安稳稳待在木子州,也算没白费了府主大人一片苦心。
木子州境内,一条宽阔平坦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歪歪扭扭的走着,世子殿下穿着一身粗衣布衫,一只手拿着一根柳枝时不时敲一下马屁股。看着瘦的快要瘦死的老马,世子殿下有些于心不忍,高高仰起的右手还是没能用力抽下来。
马车是买来的,下山的时候上仙宫给了盘缠,不过袁朗对金银没有什么概念,便婉言谢绝了上仙宫的好意。
这么一来,师徒二人身上除了世子殿下还藏了点私房钱,袁朗完全是两袖清风。
买一匹瘦马外加一辆马车,把世子殿下的老本彻底掏空。
二人就这么慢吞吞的走着,也不敢走快,生怕把这匹累死了,当然,这是世子殿下所想,毕竟马累死了得找人拉车。帮袁朗洗内裤都是小事儿,可拉车是牲口干的,他哪里能干这个。
扑哧!
都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这匹瘦马虽然老,却老的有骨气,矫情的很。
走上个把时辰必须停下来吃草,喝水。
世子殿下还得小心的伺候着,本来打算趁着袁朗出关,好好把这三年欠下来的殷勤补上,结果全喂了眼前这畜生。
“师父,咱们怎么不直接去云州,到时候让袁胖子出城迎接您,木王府三千铁甲,一万亲卫军,啧啧……想想都过瘾,真特娘的威风!”
“是你想威风吧?”
被袁朗一语道破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世子殿下也不脸红,嘿嘿一笑道:“前几年偶尔看到大哥二哥从通州回来,骑着高头大马,一身黄金甲,身后跟着秩序森严的袁家军,别提多威风了。”
“你不去当个军官,行军打仗,待在柳城做什么甲鱼?”
袁朗从马车上跳下来,眼前不着村不着店的,目光所及除了荒野就是大山。
“我才不当军官呢,都是煞笔干的活,都特娘的世子殿下了,我对府主没啥兴趣,想争军工,让大哥二哥来。我呢,就安安稳稳做好我的世子,只要通州不破,我就接着享乐。”
世子殿下喂饱了马,走到一旁树荫底下坐下来,拿起水袋灌了一口。
袁朗笑着摇了摇头,走到旁边蹲下来说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种觉悟,我还以为你只是个吃饱等死的纨绔呢。没想到还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真要是到了边关,你这样的,就是有一千也得死上八百。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通州失守了,你这木子州可是首当其冲,就没有想过挂帅出兵?”
世子殿下闻之一愣,随即说道:“我爹说了,袁家军不死绝通州不会丢,木王府是有罪民存在,不过也只是少数。而且罪民并非真的和外面传的那样,被木王府折腾的生不如死。”
“你爹是个好人!”
听到袁朗的话,世子殿下突然笑了,“嘿嘿,别让那老不死的知道,他这辈子就从没被人说过是好人。您现在可是上仙宫的仙人,世子殿下的师傅,那老不死的知道您夸他,肯定能乐好几夜睡不着觉!”
袁朗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世子殿下兄弟三人,两个从军入伍镇守边关。府主大人不会不知道二人的心思,对于日后木王府由谁统治,恐怕府主大人早就有了一杆秤。
至于把袁松弄到木子州,一方面远离纷争,算是保护了袁松。另一方面何尝不是为了木子州的这些罪民。
若是把另外二人其中一人放在这里,军法从严,罪民恐怕苦不堪言。倘若随便派个官员,难免又狐假虎威,为虎作伥。把袁松放在这里,一个世子殿下的头衔就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收敛几分了。其次,世子殿下纨绔是真,却也有着几分善良的童真,不然当初也不会那么简单就和他推心置腹。
一个能说出“袁家军不死绝,通州不失守”的人,再坏能坏到哪儿去。
只是这些世子殿下目前还没办法明白,也理解不了,或许未来某一天,世子殿下幡然醒悟。
二人休息了一炷香的时间,那匹老马似乎也知道自己的时间到了,抖了抖身子,无神的眼睛明亮了几分。
“驾!驾!”
世子殿下喊了两声突然有些乏味,荒郊野岭的,连个娘们都看不到。以前风花雪月是多美好的光景,转眼三年过去了,不知道梦悠阁的花魁还记不记得他,是不是每天站在楼顶凭栏眺望,夜夜思君不见君,望穿秋水,相思愁断肠。
暗自下决心回去就把那祸国殃民的娘们就地正法,世子殿下这才有了点精神头。
“师父,您还没有成家吧?咱们木王府什么都没有,就是美女多。世人皆知江南美女水灵,可哪里知道这边塞北疆的妹子才够味。尤其是梦悠阁的雪秋姑娘,长得真叫一个天仙下凡。琴棋书画,但凡是有的,就没有人不会的,之前我还让人弄了一个花魁榜,雪秋姑娘可是头一个。”
世子殿下说起自己的那些陈年旧事,风流韵事,一时间也不累了,说到开心处,还能大笑几声。
“师父,要不您考虑一下,把那娘们收了。梦悠阁虽然是青楼,可也有卖艺不卖身的,而且我敢跟您保证,那娘们绝对是个雏儿。”
听着世子殿下滔滔不绝,袁朗眼前浮现出一名长发披肩身穿棕色风衣的清冷女子。二十多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华,他也不是和尚,七情六欲和普通人无异,只是某些方面更能克制。
“你要是想推倒就推到,叽叽歪歪一点也不是爷们干的事情。”
“师父,我这不是为您着想吗!”世子殿下强行解释道,“您说您好不容易来一趟,万一哪天您走了,呸,您回去了,也好给我留个小师弟啊。回头我把您交给我的本事都传给他,也算没有断送了咱们这一脉的传承。”
“停!”
“哦,好,那我不说了。”
“让马车停下来!”
“师父,马不累。”
袁朗揉了揉眉心,马是不累,对面那几个大哥可等着咱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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