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京大校园,李恺发现这里的学生并不是很多,也没有见到人员聚集的场面。
不应该啊,今天是新生报到第一天,作为国内最高学府,迎新工作准备的也太过于草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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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恺感觉不对,拦住一位学生打听情况,这才知道新生报到是集中在南门。
不过也没关系,李恺带的东西不多,可以悠悠达达的从学校里穿过去,顺便“踩踩点儿”。
未名湖、朗润园、镜春园在京大的西部和北部,从西门前往南门并不经过它们。不过也无所谓,要在这里求学好几年呢,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慢慢欣赏。
京大校园实在不小,悠达了四十多分钟,才走到南门这边。
这边果然是不一样的场景,那叫一个热闹,人山人海、红旗招展、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几辆印着“京都大学”字样的大轿车停在停车场内,新生源源不断的从车上一跃而下,感受着这座学府的温暖和亲切。
停车场外的小广场上,几把遮阳伞间挂着“欢迎新同学”的巨大横幅,那里应该就是新生报道处了。
每个遮阳伞下都竖着块牌子,上面张贴着一张纸,纸上标示着这把伞下的工作人员所负责接待新生的专业,每把伞下面排队等待报到的人数也有差异。
这时又有一辆接站的大轿车回来了,依旧是挤下来大批的人,沉甸甸的行囊,兴奋地笑容,互相招呼着,询问着,有新生,有接待新生的,也有送新生的。
人流的最后,先是下来一位穿着朴素的女学生,梳着与其他女生风格迥异的两根长辫子;接着是一位五十岁左右老汉,看样子两人是父女,老汉是来送女儿报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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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九月,女生就穿上长袖衬衣,左右手里拎着七八个大包小包,连洗脸盆也装在网兜里拎着。老汉已经穿上了秋衣,虽然秋衣洗的很干净
,但有些不合时宜,所以袖子挽的有些高,高的过了胳膊肘。肩膀上扛着捆成一包的被褥,看上去应该是新做的,被面很鲜亮;右手拎着一个编织麻袋,麻袋是装着一半东西的。
因为带的东西过多,父女俩行动迟缓,慢了大家半拍,下车站定后,同来的其他人已经被“引导生”带着去各个遮阳伞下排队了。
“问一下,新生报到在哪儿?”女孩儿鼓足勇气红着脸拦下一位学生问道。
“不好意思,我也是新生,只不过是自己来报到的,现在也迷糊着呢。你再问问别人吧。”
女孩儿一连问了三个人,都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
一旁的老汉决定亲自出马,他将行李卷靠在一边,又从麻袋里抓出来一大把生花生,挡住一位打扮时尚的女生,一边向对方手里塞花生,一边卑微的弯着腰询问:“妮子,吃花生,问一下,新生报到在哪个地方啊?”
“呀……你干什么啊,脏死了,谁要吃这种东西。”时尚女生抬手将塞过来的花生打落在地,不但马上跳开,还用手在面前不停地煽动,仿佛老汉身上有很难闻的气味。
“对……对……对不起。”老汉面红耳赤的不停鞠躬道歉,试图平息女生的怒气。
时尚女生从包里掏出“手帕纸”来,用力的擦干净双手,然后将纸向老汉扔过去,“恶心死了,滚远一点儿。”
说完仰着头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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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汉愣了一会儿,嘴唇哆嗦着,眼角泛着红,长吁一口气,似乎吐出了刚才的屈辱,然后缓缓地蹲下身子,逐个捡起散落在地的花生。
“爹……”女孩儿走过来蹲在父亲身边,抱着老汉的胳膊,呜咽着不让父亲继续捡。
来京城之前,村里人都说她是全村甚至全县的骄傲,她收获了太多的羡慕和尊重,收到通知书的那天,村长还特意在村口放了长长的一挂鞭炮。
但父亲私下里却和她说,什么骄傲不骄傲的,这种骄傲连县城都出不去,等到了京都,就更不算什
么了。那里是华夏的首都,聪明人多的去了。
果然来到京都,所谓的“天之骄子”遍地都是,没有人在乎这个。
“多好的花生啊,个儿大饱满,看着就招人儿稀罕。”老汉扭身给女儿擦去眼泪的时候,一个人来到他们身前,蹲下来开始捡地上的花生。
“稀罕?还有呢,俺再给你抓。”老汉先是一惊,又马上热情的把自己从地上捡起的花生倒在对方手上,然后站起身就要去麻袋里再抓一些。
“不用了,谢谢大爷,这些就够了。”
“这是春花生,刚拉的秧,还带着水气儿呢,嚼着特香,一股子奶味儿。这些都是给妮子带来送给老师同学的,希望大家平时照顾着妮子些。”老汉很世故的说道。
“那就给妮子?……给妮子同学留着吧,我有这些就足够了。”李恺将双肩包从身后甩到胸前,拉开拉锁,把手里的花生倾倒进去,然后问道,“你们在找报到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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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对着呢。”老汉忙不迭的点头。
“我也是,咱们一起找吧,就是那些遮阳伞中的一个。同学是哪个专业的?”
“叫什么经济学,村长说毕了业就可以回村里做会计。”老汉骄傲的挺直了腰板儿。
“太巧了,我也是学这个专业的,和呢子是正儿八经的同学呢。不过我准备毕了业去乡里做会计,做人要有更高的理想。”
“也是哦。”老汉似有所悟的点着头。
于是三个人结伴向报到处走去。
几米开外,谁也没注意到,董婧仪双手拢在胸前,安静的看着他们,将他们之间的对话也听了个大概。
(董婧仪,卷外篇〈她们和他们〉里面有述。)
董婧仪是大三的老生,现在是学校的学生会副会长兼宣传部部长,这次迎新活动的主力“领导”,迎新结束后就要接替“老会长”的位置了。
原本看到老汉被嫌弃的场面,董婧仪想着过来安抚的,不过被李恺捷足先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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