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大张伟,这半年多杀疯了,期末考试进入了年级前二十名,上了校公告栏的红榜。”苑铁柱也兴奋了。
“红白榜”是安城的中学特色,红榜登记的是每个年级的前二十名,白榜登记的是每个年级的后二十名,意在鼓励和鞭策学生。
这种形式的激励已经受到越来越多的学生家长抵制(基本上都是上了白榜的学生家长),所以“红白榜”已经逐渐被摒弃,不过有的学校,依旧保留着红榜。
“大张伟……大张伟……他肯定会考上个不错的学校。”李恺微微颔首。
从学习成绩上来说,张伟和周磊、陈文他们一样,即使没有李恺的“暗”中相助,也会有个好结果。
不同于周磊的厚积薄发和陈文的天赋异禀,张伟属于知耻后勇的“黑马”型学生。
前世里,高二正要紧的时候,张伟家里出了状况,好像是他舅舅下了岗,然后两口子打架,他舅妈闹着离婚,然后他姥爷引发了心脏病,很严重,不得不住院治疗。
张伟姥姥家只有兄妹两人,舅舅家闹得硝烟弥漫热火朝天,照顾老人的担子就只能压在张联合夫妇身上了。所以两口子既要上班,又要去医院照顾老人,还得调解小舅子夫妇的婚姻,是又出钱又出力,就无暇顾及儿子了。
别说关心孩子的学习,就连张伟的一日三餐,都保证不了按时供给。
还是他们这群小伙伴儿,轮番拉着张伟去自己家里蹭饭。
不过那时候李焱已经病了,李恺家里的状况也不乐观,所以李恺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张伟也很自觉,到他家蹭饭的时候并不多。
九四高考时,张伟折戟沉沙,考的非常不理想,分数只够上中专。
张伟跪在父母面前,请求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张联合夫妇也意识到孩子成绩不好也有他们的责任,于是就答应了儿子复读的请求。
转过年来的九五年高考,张伟如乌骓脱缰,成绩竟然超过去年一百六十多分,成功考入冀州大学的外贸布列语专业,本科。
相对于后来李恺母亲过世,李恺买房张伟给与的支持,在前世里,李恺倒欠着张伟不少的情分。
好在这一世,张伟舅舅所在的柴油机厂并没有破产,而且被机械厂兼并进入到“安城重工”。张伟舅舅也没下岗,工资反而涨了不少。
所以也就没有夫妻闹离婚的缘由了。
所以张伟的姥爷乐享天年,无病无痛。
而且张联合两口子随着机械厂的发展,工资也是水涨船高,更是因为李焱在酒桌上和宋琦说的一句话,如今也是个组长了。
“张联合同志技术过硬,爱岗敬业,是位好同志。”
环境变了,张伟提前奋发,似乎理所当然。
“你们用心学你们的。京大数学系的吴树伟教授是
连续两届的高考数学试卷出题人,我们关系不错,这次开学回去我去请教他老人家,帮忙给压压题,肯定能对你们有所帮助。
先说好,低调啊,这事儿哪儿说哪儿了。
也不要着急,五月份吴教授进高考出题组,找早了他也未必有思路。”李恺神神秘秘的说着。
刘大龙和苑铁柱压抑着惊喜频频点头。
李恺押题的命中率高的令人发指,在中考时大家深有体会。人以群分,能让他推崇的人,肯定也有恐怖的能力。
高考哎,哪怕只是压中两道大题,计划外多得个二十来分,那……肯定是大相径庭的结果。
“不说这个了,下面咱们来讨论一下柱子和傻静的问题。到哪一步了?牵小手了吗?” “呵呵呵……”刘大龙在床上翻滚着大笑。 苑铁柱则一脸囧态的红着脸楞了一会儿,然后抓过毛巾被来蒙住脑袋,“困了,睡觉。” 苑铁柱喜欢杨静,已是圈子里众所周知的事情。上一世两人绕了个大圈儿,才终成眷属。这一世,应该不会那么波折了。 第二天,孩子们继续去上学,这个暑假他们只有半个来月,还要推迟到八月初才能放。 刘凤芝接着忙,公司里每天都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拍板。 李恺则独自坐上了去往富阳山景区的公交车。乔娜想要翘课陪同前往,被李恺委婉的拒绝了。 他是要去看望爷爷,这是传统,也是规矩。 如今去往富阳村(伴山屯)的车多了,除了原来的郊县短途车(去往永宁、尧县、莱邑县等安城西边的县城),还新增了两趟公交。111路由安城火车站开往富阳山景区;112路由安城客运中心开往富阳山景区,这趟公交恰好经过锦华街西街口,李恺从家里出来,只需走上十几分钟就能到公交站点。 只是半年未见,李振江似乎苍老了不少,不仅头发花白的更加严重,说话的中气也明显不足。一年前还能蹬自行车赶集的双腿,只是从屋里走到院门口迎了下李恺,竟然微微有些发颤。 临近中午时,永平永安小哥儿俩将老爷子的午饭送了过来,这是从村头小饭馆定的,每天中午和晚上都有。俩孩子负责取餐,送餐,陪吃以及收拾餐具。 早餐好说,村里的奶牛场每天会准时送半斤新鲜牛奶过来,屋里的蛋糕面包桃酥就没断过。 饭后老爷子惯例是要眯一觉的,趁这个时间,李恺向俩侄子打听了打听情况。 其实也没什么,李老太走后,李振江的性格变化很大,不爱说话,也不爱动,经常就是仰在“摇摇椅”上发愣,半天半天的没个动静儿。 李垚如今鲜少过来,其他晚辈偶尔来一下,也如同走个过场,只是敷衍一下,随意的问 候一下。 有的人是真忙,有的人是不忙也忙。 老爷子什么也不缺,生活上刘凤芝给他安排的很周全。 他只是孤独,寂寞的孤独。 少来夫妻老来伴,人生行至暮年,才更能体现出伴侣的重要。 如果李老太还健在,即使老俩只是相对而坐,哪怕默默无语,彼此的精神世界也是充实的。 这时候,什么磕磕绊绊,絮絮叨叨,都是幸福的。 打发走俩孩子,李恺仰躺在了摇摇椅上。 何为幸福,迟暮之年,陪伴就是最大的幸福。 李恺的格局并不大,他感恩,更记仇,这些都无关血脉。 可是过往中,李振江充其量也就是作为家族大家长的不作为,以及对某些人和事的无脑宽容,李恺对他的怨气远比不上对李垚,以及李老太。 所以此时的心里,李恺更多的是一种可怜可悲的情绪。 两点多,老爷子起床,李恺接着和爷爷聊天,李振江听着孙子天马行空的吹牛皮,开心的不得了,甚至笑出了声儿。 “在院子外面就听到你们爷儿俩笑了。”李淼推开门进了屋子,“永平去村委会玩儿,听他说我才知道你回来了。这是放假了?” 富阳三村合村后,斥资在三个成员村各建了一个“村民活动中心”,里面有各种健身器材以及乒乓球、羽毛球、篮球的运动场地,还有棋牌室,对全体村民免费开放。 伴山屯这边的“活动中心”就建在村委会隔壁,放假的孩子们都是去那里玩儿,富阳山开发了,再上山下河不方便。 “对,放暑假,昨天下午回来的。” 三个人说了会儿话,李振江看出来三儿子欲言又止的,似乎有事情要和李恺商量,“你们爷儿俩唠吧,我出去转转。有些日子没去溪边上溜达了。” 说完就走了。 “三伯有事儿?”李恺也看出来李淼有话想和自己说。 “嗯,有点儿事。” “您说。” “你子俊表弟退学了,想要挣钱养家,我帮他整了个加工塑钢门窗的作坊。他那学习成绩也不行,连你五哥当年都不如,上学没前途,早点儿挣钱也挺好。” “嗯,是挺好。”李恺点点头。 “你没意见吧。” “我有什么意见。” “你妈那儿?” “我妈才懒得计较这些。有那闲工夫,稍微动动脑子就有大把的钞票进账,费那心不划算。” “嗨,我不是怕……” “不至于,不至于,老一辈的恩怨涉及不到下一代。正好,我这儿也有件事儿和您商量。” “什么事儿?” “这几天安排着给老爷子做一次全面细致的体检吧,如果没什么毛病,让五哥五嫂陪着老爷子出去走走,咱家在琼省的鹿城海边有栋海景别墅,还没住过人呢。那里的气候环境比安城强,非常适合老人疗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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