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瓛,去将这兵符,送到咱大孙的手中。”
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划破空气,那枚在朱元璋手中把玩的兵符,便落入了蒋瓛的手中。
这兵符,当然是由他大孙送到他那个四儿子手里才最好不过。
他老了,这些恩情留着没有用,倒不如送到朱烨手中去当顺水人情。
朱元璋满心为朱烨打算,却不知道他的大孙儿拿到兵符人都快吓尿了。
愁眉苦脸的看着手中的兵符,他是发现了。
老朱家的一贯作风就是坑人。
前有朱高燧和朱允炆,现在连他爷爷朱元璋也跟着来凑热闹。
缴了朱棣的兵符给自己,这不是让朱棣把自己往死了恨吗。
“完了,这梁子算是结大发了。”
朱烨看着手中如同烫手山芋的兵符,愁眉不展的看向沐惠。
“得了,躲过了朱允炆,却没躲得过削藩。”
“你爷爷这招真是杀人诛心呀。”
沐惠也连连感叹,朱元璋就是住朱元璋,一出手便是把人往死路上逼。
“这下好了,也不用解释了……”
朱烨想想都觉得头疼。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就顺其自然的接受呗。”
“况且,朱棣不也是没说什么吗?”
“兵符如今在你手里,可能,朱棣大概率没有想要为难于你的意思。”
“你爷爷把兵符送到你手中,怕是打算借你的手,将这些兵力奉还给朱棣。”
“只是可惜了那些虎头军,好歹也是一百多条人命。”
沐惠无不惋惜的说道。
她心中清楚,朱烨走上的这条道路少不了用鲜血灌溉。
可是那些虎头军,到底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就这么凭白无故的就死了。
沐惠心中很是不是滋味。
“他们本就是战场遗孤,被捡回来的,如今没有死在战场上,反倒是折在自己人的手上。”
“可惜了,他们连家人都没有……就算我想要弥补,也没有机会。”
“到底……他们都是因为
而死。”
朱烨垂下头颅,捏着手中的兵符,愧疚之心,难以言喻。
“往后,逢年祭拜,多少写纸钱吧。”
“纵然不是因为保家卫国死在战场上,可他们,也需要我们用心铭记。”
沐惠缓缓道明,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朱允炆,前些日子,已经被皇上秘密处决了。”
“嗯。”朱烨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并未做出过多的回应。
“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沐惠挑眉,自己反而觉得奇怪。
“我给朱允炆的药,每日毒发,会让人丧失理智。”
“他本就是狂悖之人,在药物的加持下能说出什么疯话来,一点都不稀奇。”
“那些话,传到爷爷的耳朵里,朱允炆不死都难。”
“他造的孽太多了,死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拜他所赐,那一百虎头军的兄弟命丧刀下。”
“就让他去地下和那些将士们亲自道歉吧。”
朱烨脸上面无表情,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十足的冷气。
身上陡然犀利的气息,让沐惠瞠目:“你早就算好了的?”
“是,也不是。不过朱允炆的命,我从未想过要留下,只不过,朱允炆不能死在我手里罢了。”
朱烨垂眸,说出的话,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沐惠倒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m.
也是,朱烨能够走到今天,怎么可能是没有脾气的人。
朱允炆再三挑衅,朱烨没有反抗,反而忍到如今,不是因为朱烨没有脾气。
只不过是……为了大局罢了。
若朱烨真的私下对朱允炆动了杀心,起了杀意,朱烨储君的位置,未必能落到他的屁股底下。
沐惠竟一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朱烨了。
不过朱允炆的确该死,就不说他和朱烨的私仇,拿着加过将士们的安危开玩笑,朱允炆就不赔配活着。
沐惠收敛了自己的心绪站起身来,拍了拍朱烨的肩膀,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朱允炆身死,如今支持他
的人彻底没了希望。”
“你又被皇上钦点为储君,如今你的对手,怕是只有你那些虎视眈眈的皇叔们了。”
“朱棣上缴兵权,接下来,怕是你那些想要坐山观虎斗的皇叔们都要坐不住了。”
“你最好,做好心里准备,防止他们背地里下手才是。”
沐惠意味深长的说完,自顾自的便朝着门外走去:“我要回府了,鬼医留下的药,你记得按时服用。”
“这几日,我要陪我义母去光禄寺礼佛,暂时就不能入宫看你了。”
“有事你就让沈一去找小春。”
沐惠安排完,有些不舍的回看了朱烨一眼,又瞬间转过头去:“我走了啊,等我回来了,再来见你。”
“好……”朱烨的好字还未出口,沐惠已经踏出门去。
不知怎么的,朱烨突然感觉到了沐惠刚才的语气之中,似乎有种道别的意味。
也许是他听错了呢,沐惠身在皇城,没有朱元璋的允许,连皇城都出不去。
又怎么会来与他道别。
朱烨自嘲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怎么的,连他自己都察觉到自己对沐惠愈发的在意起来。
沐惠除了东宫大门,步伐便加紧了起来。
径直入奉天殿之中,带着一身的寒气,沐惠跪倒在朱元璋的面前。
“你确定了?要亲自前往寒山寻找雪莲?”
“你可知道,这个时候前往寒山,有多危险。”
朱元璋放下手中的奏折,看着面前去意已定的沐惠,倒觉得自己这些话问的有些多此一举了。
“回皇上,殿下的伤势,若是不能尽早恢复,日后会留下病根的。”
“这病根,会伴随他一生,臣女前往寒山,义不容辞。”
“臣女机缘巧合,救过鬼医,也只有臣女相随,鬼医才愿意前往寒山寻找雪莲。”
“为了殿下,臣女甘心冒险。”
沐惠正色看向朱元璋,没有任何迟疑。
朱元璋心中动容。
朱烨的伤势并不像是之前他自己所说的那般轻描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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