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杯酒下肚,立刻就打开了两人的话匣子。
李琛絮絮叨叨抱怨这自己家的母老虎,天天在家为虎作伥,肆无忌惮。
胡非为只是听着,却不言语。
手中的酒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
胡非为本就有心事,酒醉了之后更为明显。
喋喋不休的李琛终于停了下来:“老胡呀,你咋不高兴?”
见胡非为还是闷头喝酒不说话,李琛伸手拍了拍胡非为的后背。
胡非为这一口酒还没咽下去,差点被李琛一下拍出来。
“咳咳咳。”胡非为被呛了一口,猛地咳了起来。
“哎哎呀呀,你看看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一般,竟然能呛着自己。”
李琛埋怨道。
“不过说起来孩子呀,咱家那女儿,随了她娘的性子,如今连个上门求亲的都没有,也不知道能不能嫁出去。”
李琛略显哀愁的,又饮下一杯酒,继续说道:“有时候,老胡,咱还真羡慕你。”
“虽说你女儿不在了,但是好歹也是跟太子殿下定过亲的。”
“就看太子殿下对你的态度,那可真是没得说。”
“你老胡,也是好命呀!”
李琛话说得无意,但是却仿佛一把刺戳进了胡非为的心里。
“放你娘的臭狗屁!”
“太子殿下对我什么态度了!怎么了?”
胡非为本就有些醉意上头。
这些日子他私下里听到这样的话,听多了。
什么叫做太子殿下对他的态度没得说。
他老胡家事占了太子什么便宜不是?
他胡非为兢兢业业完成自己的本分,怎么就让人看作是朱烨偏袒他了。
搞得他好像真的名不正言不顺,完全是依仗着朱烨走到今日一般。
他胡非为,早在朱烨成为太子之前,就已经是礼部尚书了好吗。
越想越气,再加上李琛提到了胡可儿,胡非为哪里还能忍得住。
连往日里都没说出过口的脏话,都骂了出来。
“哎哎哎,老胡,你咋还生气了呢。”
“咱,
这不就是随口一说吗。”
李琛赶紧拉住胡非为,见周围的人都看向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冲着周围歉意的躬了躬身。
“旁人不管怎么看,老夫以为李兄是能明白事理的。”
“老夫就不明白了,怎么就说是老夫占了便宜一般。”顶点小说
“老夫如今所得,哪里不是靠着自己的能力和努力挣取来得。”
“怎么如今太子上位,到传得像是老夫承了太子的恩情了。”
“老夫这礼部尚书一职,可都是皇上亲任的,哪里不公不平了?”
胡非为也是忍了一肚子的牢骚,如今借着酒意,都发泄了出来。
“小点声,小点声,咱明白,咱懂,是咱说错话了不是。”
李琛为难的看着胡非为。
果然,老实人不发威,还真当老虎是病猫了。
这胡非为发起疯来,可比他家里那只母老虎还要吓人。
“怎么了,就怎么了?”
“你以为我愿意让我闺女跟太子结亲吗?”
“要不是和太子结亲,我闺女能死吗?”
“我闺女呀,那可怜的闺女!”
胡非为竟然失声痛哭了起来。
李琛面露难看,胡非为这话可是大不敬。
竟然还在如此人来人往的地方,数落太子的不是。
这胡非为口不择言,他可不能陪着一起挨罚。
拽了胡非为起身,李琛连拖带拽的将人往门外拉出去。
“爷,大爷!还没付钱呢!”
小二眼见李琛要走,立即上前唤道。
李琛闻声,连忙道歉:“差点忘了,等等哈。”
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这才想起来自己出门没带钱袋,正在为难,李琛看到了胡非为腰间的钱袋。
手朝着胡非为腰间摸去,胡非为此时酒意上头,已然是醉了的模样。
感觉到李琛摸自己还慌乱的打掉李琛的手:“别摸我,别摸我。”
一时之间,这声音更是引起了周围的好奇,大家纷纷侧目看向胡非为和李琛。
李琛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扎进去,连忙拽过胡非为的
钱袋子付了酒钱,拽着胡非为就赶紧离开了这个人声鼎沸的是非之地。
胡非为还在那里哭着,李琛忍不住一阵头大。
可是胡非为这个样子,他也不敢就扔下胡非为不管,只能背起了胡非为往胡府的方向而去。
许是夜里风寒的缘故,胡非为趴在李琛的后背上,被冷风一激,也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酒倒是醒了几分。
察觉到自己竟然是被李琛背着,胡非为知晓自己刚才是醉意上了头,下意识的就想道歉。
可谁知道胡非为还未开口,却听到了李琛自言自语的在那里说起话来。
“老胡呀,咱也知道你是个可怜的。”
“你那闺女,也确实像你说的那般,若是不跟太子联亲,怕是也不会好端端的送了命去。”
“旁人是不知,可是咱身在工部,却清楚的很。”
“那火药,本就是太子殿下早先造出来的玩意儿。”
“可惜落到了先前淮王的手里,这才成了杀人武器。”
“先前那淮王,想要杀的可是当今太子殿下,只不过……你那女儿凭白当了替死鬼,为太子挡了灾。”顶点小说
“可惜呀,你现在是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明明是太子殿下害你闺女送了命,但是你还得在太子上下帮差。”
“你告老还乡都不让。”
“太子殿下,也真是杀人诛心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话,怕是也就说得是你了。”
“哎,这话,咱早就想跟你说了,憋在心里也是难受。”
“不过,咱说了又如何,太子殿下,现如今,身高位重,就算咱与你说了,也不过是平添你的烦恼罢了。”
“不过,趁着你醉酒,咱说出来,如今也是好受了不少。”
“也幸亏你醉了,听不见,不然咱倒成了戳事之人了。”
“老胡呀,到家好好睡一觉,明日天亮,又是新的一天了。”
李琛喃喃自语道,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身上的胡非为,听到了他的话,怔楞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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