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带来的冲击力，差点将方晓直接掀下船去。
不过方晓也不是吃素的，强压住心神，让自己稳定下来。
甚至顾不得去看那山头上刚刚冲着自己放箭的银甲身影，方晓脸色惨白。
看着仍旧不肯离船，扔在苦苦挣扎的将士们，方晓心中越发的沉重。
显然，自己的行动已经被发现了。
如今他们在水上，简直如同是被憋在翁里的乌龟一般。
除了跳水，没有别的选择。
可是他们的将士中，深谙水道的人并不多。
让他们入水……和送命有什么两样。
就在方晓这片刻的犹豫之间，那纷纷而至的火球已经砸在了他们的船只上。
看着那些躲闪不及，被羽箭刺中，甚至是被烈火灼烧的士兵。
方晓还是不得不忍着痛心疾首，开口大声冲着身后的大军喊道：“弃船！快入水。”
像是海啸一般，火焰张牙舞爪的身影遇到了那黑色的液体顿时疯了一般席卷向众人。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吞没了方晓的命令。
不少人已经在密密麻麻的箭羽中重伤倒了下去。
尸体掉入水中的声音像是警醒了众人一般，大家纷纷跳入水中，意图躲避这细雨一般的羽箭。
方晓也不假思索的，直接朝着水中跳了下去。
好在方晓水性不差，进入水中仍旧可以辨别方向。
此时的方晓如同浪里小白条一般，划向岸边。
沐惠屹立在山头，一身的银甲，十分嚣张。
拿着手中朱烨特制的望远镜，沐惠早已经锁定了方晓的一举一动。
眼看着那黑色的身影朝着岸边游去，沐惠嘴角勾笑，放下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径直拿着自己的长弓。
专门抽出了一支精巧的箭羽，搭弓上弦，瞄准了水岸的方向，只等着方晓露头。
这只箭羽，是她专门改良过的。
速度快，且足够锋利，如不是对付方晓，她还真舍不得拿出来。
心中已经盘算好了方晓出来的方位，沐惠拉满了弓弦，看着那
蹿出水来的身影，顿时松开了手指。
破空的箭羽呼啸而来，直入那浮出水面的身影。
‘噗呲’，箭羽穿透了那身影，落在地上，带起的血舞，让方晓猛地一惊。
顺势丢下自己手上托出水面的尸体，方晓这才上岸，快速的扎进了早就已经物色好的掩护石后面。
目光落在那地面上光亮精巧的箭羽上，方晓的脸上满是阴鸷。
若非他灵机一动，捞了具沉河的尸体，怕是现在他早已经死在了这箭羽之下。
沐惠歪头看着对岸的一切，自然没有错过方晓逃过一劫的举动。
“切，这老犊子，果然有心计。”
虽然有些遗憾，但是沐惠并不纠结，反而举手下令道：“不用管那些人，只管毁了他们的船，把他们逼入山林便是。”
伴随着沐惠的发号施令，带着黑油的箭羽更加密集的射向仍然漂浮在水上的船只。
裹满了黑油的破布，沾上了船只上的火焰，燃烧的更加猛烈起来。
眼看着船上的人仍旧不顾死活的往水中跳，沐惠更是追加了继续射杀的命令。
但凡是在水中露了头的，没有一个能够逃过一死。
而那些游水上岸的，能够射杀的便射杀，不能射杀的，沐惠也没有继续理会。
方晓在石头后面观察着眼前的一切，恨的牙都快咬碎了。
可是此时的他根本没有回击之力。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面杀鸡一般的绞杀自己的士兵。
沐惠看着山谷内的惨状，眼中没有半分的怜悯。
此时的她，如同高高在上的主宰一般，只胜券在握一般的看着躲在石头后面的方晓，观察着方晓的举动。
只要方晓从石头后面露头，沐惠便将准备好的箭矢朝着方晓毫不留情的射去。
方晓如同被戏耍的猴子一般，却只能怒，不敢言。
对面的人，显然冲的就是自己。
方晓心中清楚。
可是如今他们的兵将已经被打散，他如同困兽一般，作不得任何施令。
只能眼睁睁
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在石头后面苟且着。
直到水面上焦黑的船只燃烧着余火彻底废了，山头上的沐惠才挥手鸣鼓收兵，率领身后的兵将们消失了身影。
确认对面的人真的撤离了去，方晓这才从石头后面露出了身影。
“将……将军。”
有人惊慌失措的冲着方晓跑来：“我们的人，折损大半，如今不过残余两千兵力。”
“船只也都已经废了，没办法再用。”
“将军……我们接下来要如何？”
一句句询问，让方晓更是心烦意乱。
眼神定定的看着脚边那插入土地的半截箭矢，方晓弯腰伸手拽住了那箭羽狠狠的从地上拔了出来。
“还能如何，能够走出这谷山，都算我们命大。”
方晓的紧盯着手中的箭羽，又将视线转向对面山头上哪早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
“整兵！回营。”
满心的不甘又如何，方晓不得不对眼前的状况妥协。
即便现在前进的道路要比撤退来的快，他也不得不弃优选此。
因为他刚才一直在观察着对方的动向，知道那人已经朝着开门关后方的方向撤离而去。
而谷山，通往开门关后方，只有一条出口。
如果他此时率兵继续前进，怕是……直入对方虎口。
方晓才不信，对方的人马不会在谷山出口处设下兵马埋伏。
一旦他执迷不悟，继续前进，最后的下场，不言而喻。
他此番带来的六千兵力，如今尚未投入正式战斗，便已经折损众多。
方晓当然不能够继续冒险。
就连如今他带领剩下的两千兵力归程……都不知道如何和自己的主君交代。
想到这里，方晓恨恨的咬了咬牙。
从衣服上撕下一角，将手中的短箭包裹起来，方晓沉吟道：“此番我们出兵不利，定然是有人出卖了我们。”
“回营，定要严查。”
方晓的语气中都带着狠辣，让身后的人不寒而栗。
“是！”
方晓身后的众人，皆是背脊一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