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对手难缠
白庸是抱着调解,甚至退让一步的心情去的,但是显然料错了,对方根本没有让他逃开的意思,哪怕避让,也要硬生生撞上来。
眼下站在他面前的就是步苍穹,个子不高,但是五官俊美,身形削瘦,眉角有一点泪痣,一身英气勃发,如拔出鞘的神剑。虽然常说出鞘的剑太多咄咄逼人,刚则易折,不如藏在剑鞘中的剑,其实那也是相对而言,以他现在的年纪,正该是少年得志,年轻气盛的时候,学老年家收敛锋芒反而要失去了锐气。
相比下,反而是白庸这样的不美。年纪轻轻就学着吃亏是福,被他人撞一下不会撞回去,而是想着在哪儿埋设陷阱来坑人,为人处世圆滑是圆滑了,就是失了锐气,学会道家的无为而治。
步苍穹身上有着领袖的气质,倒不是说什么王霸之气,而是那种类似少年偶像的感觉,虽然缺乏老成和圆滑,但也符合年轻人的身份。
“非要打一场才行吗?难道就没有转圜的余地吗?我可以公开声明自己不如你,你我之间并没有必须战斗的矛盾才对。”
“那种施舍一样的声明我才不需要!别说的好像是让我一样,在玄宗这种声明根本没人在意,我只要公平的一战,堂堂正正胜过你,才能证明我的才能!”步苍穹的声音偏中性,大概是刚处在变声期,不过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白庸苦笑一声,却也听出话外之意:“有必要这么执着吗……你似乎对胜过我非常在意,我哪里有冒犯过你吗?”
步苍穹眼角一抖,随即道:“并非只是你,我只是想证明,自己才是这代弟子中最优秀的,不用他人谦让,而是靠自己争取,我要成为世间最强者,你是实现这一目标的必经之路,我绝对要迈过去。”
白庸疑惑道:“如果是这样,那你我之间应该没有冲突才对,我对成为最强者没有兴趣,所以不是你口中的必经之路,想迈就迈过去吧,我只是路边一颗无足轻重的小石子。”
“不行!我绝不允许你逃跑,战胜每一个对手,是我的证道之法!”步苍穹直接用神识锁定对方,大有一言不合即将开打的趋势。
“……好吧,既然躲不过,那就打一场吧。”
没想到自己会被人视为证道路上的踏脚石,不过白庸有成人之美,反正又不会少块肉,也就应下来,到时候,看着差不多出点力就是了,反正要让对方觉得是通过一番艰难较量后才取得胜利。既要让对方赢,又要让对方看不出自己放水,这种事白庸跟长辈下棋的时候做多了,倒也不觉得困难。
步苍穹眼神一凛,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你该不会是想故意放水吧?”
“怎么会……好吧,我的确有这样的念头,毕竟是被强人所难,肯定提不起兴致,就像你讨厌吃萝卜,可有人非逼你吃下去,难道你还能吃得很开心吗?总之放心吧,不会让别人看出来的。多少我也是会尽一份心力的,如果你太弱我也是会毫不犹豫摘取胜利的。”
意思是说,会认真对待,但不会全力以赴,有十成把握就要赢,有危险就不打算拼命了。
步苍穹怒道:“你难道没有武者的尊严吗?”
“抱歉,我自认勉强算是一名智者,你在期待一名山贼拥有捕快的职业精神吗?”
白庸觉得对方有些无理取闹了,正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已经明确表示厌烦,而且也愿意忍住厌烦进行配合,对方还有那么多要求。我证我的大道,你证你的大道,又不交叉,为什么非要变成十字路口?
“我听说你有一个妹妹也在玄宗……”步苍穹用不怀好意的语气说着,却只说一半。
白庸皱起眉头,对方的恶意非常明显了,虽然他知道对方肯定不会真的动手,毕竟玄宗弟子的人品还是有保证的,可很多事,哪怕明知道对方不会做,也会觉得生气,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该说出这种话。
当你看见一只苍蝇在眼前飞来飞去的时候,就算没有在吃饭,不会被弄脏,也会心烦得一巴掌打死它。龙有逆鳞,触之及死,逆鳞这东西,摸了就要震怒,可不会因为摸的人是好意还是恶意。
白庸虽然一向脾气很好,可也觉得对方逾越得太过了,带着恼怒道:“既然你一心求虐,那便满足你吧。这场挑战,我会全力以赴,这下你该满意了!只是提醒你,我的全力以赴可不仅仅体现在武力上,别轻易掉落陷阱,否则是会被同门师兄弟耻笑的。”
他对决斗不上心,只是因为想偷懒,没兴致而已,并非不能做,这又不是那种非要被逼入绝境才不得不为之的事情。
小说中经常有大侠不愿沾惹杀孽,击败了反派也不愿亲手杀死,除非对方宁顽不灵,临死还要偷袭导致大侠不得不痛下杀手的情节。这种非要将主角弄上道德制高点,挂上一个正当防卫名头的事情,在白庸看来就是一件蠢得不能再蠢的事。
好人当放,坏人当杀,简简单单的事情,没必要纠缠不清,连坏人都要放,那不过是是非不分的糊涂鬼。
现在,既然对方一心想要做恶人,白庸不介意痛下杀手,满足一下对方的求死心理。他的确是信奉不招惹麻烦的短尾巴政策,可真把他当做人畜无害的小白兔,那就只能怪自己没眼光。
步苍穹没有听出白庸的意思,自信满满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等着吧,到时候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话不投机半句多,白庸不愿再谈下去,直接转身离开。
步苍穹见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像是松了一口气般肩膀一垮,身上那股领袖的气质**然无存,自言自语道:“我会证明给所有人看,步苍穹才是真正的……”
白如雪正在紫霄庄旁边的菜园里劳作,就看着白庸一脸心情不好的回来,连忙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谈崩了,这小子脾气太倔了,而且还敢威胁我,真怀疑齐不鸣师伯是不是看走眼了。臧森罗,给我关于他的资料。”
虽然屋子里没有臧森罗的身影,不过白庸确信对方听得到,这是多年来在一起养成的直觉。
“稍等片刻。”果然,从里屋传来了答复。
上官婵对白庸的决定举双手赞同:“那家伙居然能把烂好人脾气的你给激怒,看来也是有那么点真本事,呵呵,我好像能预见他被你玩弄的情景了。不过,也是该给他点教训,我对他不爽已经很久了,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说归说,他的实力倒也不弱,四肢中蕴含强大的力量,看来是凝练了四重窍穴。还有非剑诀,的确是有点棘手的对手。若要完败他,不花点心思不行。”
虽然上一年还是参加玄门论武的肉身境,但通过闭关修炼,突破到金丹四重境,对玄宗弟子来说并非不可思议的事情。
说到底,单纯论增加修为的话,还是在太虚界修炼的比较好,这里要灵气有灵气,要丹药有丹药,还能随时随地找到修为高深的长辈进行指导,不用像在水月居的白庸和洛红尘等人一样,稍微有空闲,就得去听戏无涯的讲课,不能白白浪费。
如果说外出没有连番奇遇,那是远远比不上在家修行的。不过修为只是战力的一部分,剩下的武道境界,还是靠实战更容易领悟。对方的根基究竟有多少,白庸尚不能下结论,但如果比武道境界,自信能完爆他。
这一年来,无论是经验还是眼界,白庸都有了十足的成长,与人斗智,临危斗勇,磨炼意志,甚至同虚空境强者较武,这些都是待在家中修炼的人不可能拥有的。
不过他天性谨慎,纵然自信现在就开打也能稳赢,可仍想得到足够的情报,完全透析对方。
这时臧森罗从屋里出来,道:“过去的资料没多大用,都是他闭关以前的旧情报。看来他也是有所防备,知道要防止你在知己知彼的条件下进行算计,因此他出关后就从没有动过手。”
上官婵嗤笑道:“小家子气,看来也是信心不足,装得气势汹汹,挺像那么一回事,原来也是银样蜡枪头。这家伙脑子也不行,如果我是他,就会特意去跟人交手,然后故意留几分实力,或者弄出点本来没有的破绽,引诱你上当。他的思维,还停留在不被人算计的层面上,没有主动去算计人的高度,不值一提。”
白庸摸着下巴道:“可是没有情报的话,的确令人头疼,虽然我的实力他也不知道。”
臧森罗道:“我有去年他在玄门论武上与人战斗的画影,虽说不能用来评估他现在的实力,但是可以从中看出他的武学招式,以及动作习惯。”
白庸眼睛一亮:“还有这等好东西,你什么时候用幻石录制的?我的战斗你也有录制吗?”
“商业机密,恕难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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