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的表情微微愕然,但竟然没有勃然大怒。
反而诸侯们一片哗然,公孙瓒豁然站起,大怒道:“来人,将这两个人拖出去砍成肉酱。”
“诺。”有两名帐内亲兵应诺了一声,立刻上前打算将法正、孟达给拖走。
饶是孟达也算有胆魄,也不由吞了一口唾沫,面色有些发白,他可真不知道手中匣子内的乃是女人的衣服,而法正会这么说。
而法正却是从容自若,笑看着袁绍。
袁绍伸了伸手,制止了两名亲兵,说道:“不要动手。”
“诺。”两名亲兵立刻停下,应诺了一声,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手持长矛,虎视眈眈的望着法正、孟达。
“盟主!!!为何不将他们剁了?”公孙瓒义愤填膺,面红耳赤道。
先不说什么未来,如今大伙儿是同盟。张绣派遣一个小儿过来,送给袁绍女人衣服作为羞辱,羞辱的可是他们所有诸侯啊。
“是啊,盟主。公孙太守说的极是。这辱不能不报啊,杀了这小儿,送还人头给张绣。”
东郡太守桥瑁也站起来说道,其余诸侯,也都纷纷称是。
唯有袁绍却捏着柔顺的胡须,摆了摆手阻止了群情激奋的诸侯们,站起来来回踱步了片刻,最后脚步一定,眸光转向法正,笑道:“张绣自从来到汜水关之后,除了第一天的斗将之外。只坚守雄关不出。汜水关坚固,张绣大将,麾下兵马精锐。只要他守着雄关,便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如何今日又要你来送我女人衣服,是要激我出战吗?”
法正面色微微一变,虽一闪而逝,却被袁绍与诸侯们都捕捉到了。
公孙瓒再也不提什么杀了法正之事了,他与诸侯们面面相视,差点上当了?
好个激将法。
袁绍见到这一幕,愈发的肯定了起来,笑道:“要么是董卓军中钱粮不足,需得速战速决。要么就是董卓疑心张绣,逼他出战。要么就是马腾、韩遂,或是我弟(袁术),张扬、王匡等人大有斩获,逼得张绣不得不出战,是也不是?”
“但是他见我手握数十万雄兵,却又不敢来攻,所以让你来行这“激将法”是也不是?”
法正脸上没了笑容,只是沉默以对。
袁绍的说法,乃是极有道理的。先不说是不是董卓内部出了问题,如果是南北的义兵有所斩获,或是更远的马腾、韩遂攻入了三辅。
这距离太远,消息传递会有一个很大的时间差。他们不知道,也不是很稀奇的事情。
而如果是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何张绣前后的姿态,截然不同。
而且张绣没胆量攻打他们大营,只能激将法。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如果不是盟主没有反应过来,险些上了张绣的当了。”公孙瓒用大笑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然后朝着法正冷笑道:“张绣既然激盟主出战,那么我们更应该深沟高垒,避而不战。”
“没错。公孙太守所的极是。我们与张绣反着来。”
“没错,不能中了张绣的奸计。”
“我们手握数十万雄兵,有本事他来攻打。”
诸侯们也是纷纷附和,人均谋士。
法正继续沉默不语,脸色看起来并不难看,但却有些诡异。旁边的孟达则是心想。
“完了,完了。是真的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法正这才来送女人的衣服,激袁绍出战吗?现在全被看穿了。”
孟达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黑,都快成为信号灯了。
“呵呵呵。我不仅不出战,还要宣示实力。请颜良、文丑。”袁绍冷笑了一声,大喝道。m.
“诺。”
帐外有亲兵应诺了一声,不久后,颜良、文丑策马飞驰而来,进入大帐后,行礼道:“主公。”
“先生请看。此乃我麾下熊虎之将,颜良、文丑,勇冠三军。”
“颜良、文丑,过来见过名门之后,法正。法先生。”
袁绍神采飞扬道。
“先生。”颜良、文丑当即朝着法正拱手一礼,中气十足的大声说道。
这二人确实是熊虎之辈,身上杀气也是浓郁。就连孟达见到这二人,也是面色微微一变,心想。
“真是悍将。”
法正脸色也微微有了一些变化,隐隐发白,身形更是一抖,虽然很快恢复了原样,但却被袁绍与在场诸侯看在眼中。
“尽管是名门之后,却也是个文弱少年罢了。”袁绍心中暗道。
“去擂鼓点兵,进行操演。”袁绍抬头看向颜良、文丑,又下令道。
颜良、文丑倒是摸不着头脑,这急忙召见他们过来,认识了一个小儿,然后又擂鼓点兵?
这是干什么?
但是二人也是唯命是从之辈,轰然应诺了一声,便转身下去了。临走之前,颜良还瞪了一眼法正。
法正顿时打了一个激灵。
事到如今,有些机灵的诸侯,都猜出袁绍想要干什么了,不由都是露出冷笑。
果然。袁绍对法正又笑道:“先生难得来一趟,来看看我关东兵是否雄壮。”
法正似乎是一个被剥光的婴儿,再也没有隐秘。
“诺。”法正应诺了一声站起,随即身形一晃,若非孟达反应快把法正扶住,必然要扑倒在地。
法正尴尬一笑,说道:“久坐腿麻,让袁车骑见笑了。”
“无妨。”袁绍忍住笑,更加轻视法正了。
其余诸侯更不用多说了,全都是面露冷笑。名门之后,从小就得学习正襟危坐,怎么可能坐了这么一会儿,就腿麻了?
这显然是这小子计谋不成,心慌惊恐了。
不久后,袁绍与诸侯们以及法正、孟达一起走出中军大帐,步行来到了不远处的校场内。
校场内的点兵台非常大且很气派,一面“袁”字旌旗,插在台子上,随风飘荡。
袁绍与众人来到了台子上站好,袁绍还让法正站在自己身边,观看操演。
“操练起来。”
袁绍大手一挥,下令道。
“诺。”
下方的颜良、文丑立刻率领了聚集起来的五千精兵,开始了操练,先使得乃是长矛阵。
“杀!!!!”五千士卒在颜良、文丑的指挥下,开始演练长矛,或刺,或扫,虎虎生风。杀声震天,虎威十足。
随即,这五千精兵在颜良、文丑的指挥下,又演练了一番刀盾阵,弓弩阵。
这五千精兵,竟然能使得所有兵器,且都是极为雄壮,膂力过人。这一番演练下来之后,没有一个人是喘气的。
“倒是真的雄壮。”孟达没能跟着法正上去,在一旁观看,却也看出这支人马,确实不俗。
“就是不知道打起来怎么样?”
不过孟达到底还是有些能耐的,知道两军对阵绝非是等闲之事,不是比雄壮,不是比操练的好不好。
点兵台上,“袁”字旌旗哗哗作响。大风吹的袁绍的衣袖也是翻飞不止,待演练结束之后,袁绍转头看向法正,说道:“我关东兵马如和?”
“雄壮非常。”法正沉默了一下后,吐出了四个字。
“哈哈哈哈哈!!!!”袁绍哈哈哈大笑,脸上的姿态越发飞扬,说道:“天下起义兵,皆反董卓。董卓虽具有司隶富裕之地,但已经朝不保夕。张绣急于求战,我偏不战。深沟高垒与他对峙。天下之事,在我。不在张绣也。”
不管张绣为什么急于求战,送来女人衣服作为激将法。他袁绍会上当?他并非是莽夫,而是世家公子出生,颇有城府的当世人杰。
想着,袁绍又忍不住环顾了一番身后诸侯,笑道:“张绣乃大将也,领兵厮杀天下无敌。但是用谋运策,却如小儿一般,简直幼嫩。”
“哈哈哈哈哈。”诸侯们齐齐发笑,也都十分开怀。
他们自从来到了这汜水关之后,便为雄关所阻,斗将输的又十分凄惨,面对张绣,总有一种两股战战的感觉。
如今袁绍一眼看穿张绣险恶用心,真是大出了一口恶气。
真是痛快。
面对袁绍言语,法正始终沉默不语,脸色还带了一点点的难看,似乎已经无计可施。
袁绍见此便说道:“先生。你乃名门之后。现在张绣已经无计可施,你何不弃暗投明?若能归我帐下,做个主簿也无妨。”
袁绍乃义兵盟主,天下拨弄风云的英雄,他麾下主簿,绝对是美差了。诸侯们都是讶异,然后纷纷看向法正,心中猜测法正多半会答应。
但是法正沉默了一下之后,拱手说道:“谢袁车骑器重。只是出使不成功,法正也不敢弘演之义。不敢接受袁车骑官爵。”
春秋时有卫懿公,与北狄交战,被杀。狄人吃了卫懿公的尸体,只剩下肝脏。战斗时弘演正作为使臣出使,闻讯后,急忙返回。找到了卫懿公肝脏,破开自己肚皮,埋葬在自己体内。
这便是弘演之义。使臣需得回去。
袁绍与诸侯们都听懂了,不由敛容。袁绍深深看了一眼法正,点头肯定道:“不愧为名门之后,投身张绣实在可惜。”
“来人。准备酒宴,款待先生。”袁绍转头吩咐了亲兵一声,随即便与诸侯、法正、孟达等人一起返回中军大帐。
袁绍没有再为难法正,好好款待了一番之后,便派人将法正、孟达送出了军营。
不过袁绍也没有就此安心。
在法正离开之后,袁绍对满是醉意的诸侯们,说道:“张绣急于求战,我们不得不防。诸位好生守备各自大营,以防不测。”
“诺。”
众诸侯齐齐应诺了一声,但是听没听进去,那就不好说了。
袁绍见此也不在意,他也只是以防万一,而料定张绣不会出兵的。
他们数十万大军,张绣来袭击大营,与送死何异?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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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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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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