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坐在此处已经沉默了好一会,直到钱宁沉声道:
“说说吧诸位,人家不但要钱,恐怕还想要咱们的命。”
众人抬头看了看,却都不说话,院中又陷入寂静。
一个穿着朴素的清瘦老者,看看左右见众人都不说话,轻咳了一声回应道:
“哎...咱们都是老实本分的普通百姓,只想本本分分生活,奈何这位京城来的余大人却如此贪心不足,奈何、奈何。”
老人姓顾,乃是江南望族顾家的家主,这个顾家来历非同小可,乃是千年世家,族谱可以追溯的汉末江东名臣顾雍身上,乃是真正的豪门大族,非是其他那些有点钱的暴发户可比。
老人无官无职,也从未出仕,但一说话却比钱宁这个正二品的尚书大人有用的多。
只见一个相貌有些粗狂,脚上踏着军靴的中年汉子,瓮声道:
“老令公说的不错,咱们只想安安心心的过活,可是朝堂的那些大老爷们,却一直眼馋咱们江南富庶,即便此次花钱过了这难关,难保下次不会更加贪婪,要俺说,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那余飞砍成肉泥,给皇帝送去,让朝廷知道江南不是那么好动的。”
众人听得此言,纷纷将目光看向闭目而坐的魏国公徐俌。
这江南最精锐的一支三万人的兵马,驻扎在城外的紫金山,兵权便是这位魏国公所执掌。
论实力这位国公可谓是独步江南,听得要将余飞砍成肉泥的话后,第一反应自然是要看这位国公如何表态了。
镇守太监曹兰看徐俌无视众人的眼光,装作看不见,心中焦急道:
“我的老国公唉,这成不成您倒是说句话啊。”
徐俌“啊”了一声,有些茫然的看了看众人,然后叹息道:
“哎,这人哪,老了就得服老啊,诸位你们慢慢聊,老夫精力不济,耳朵又背,便先走了。”
说完之后,招了招手,站在远处的两个婢女连忙上前扶住徐俌,晃悠悠的便往外而去。
“哎呀,老国公...老国公。”
曹兰还在身后呼喊,徐俌却是头也不回。
钱宁神色阴的能滴下水来,喝道:
“别喊了,曹公公你手下有多少可动用的兵马?”
曹兰“唉”了一声后才回道:
“咱家这里只有千余帮闲,恐怕没甚大用。”
钱宁点了点头,开始依次询问这些个江南大族,众人你数百,我上千,结果还真凑出了接近三万多人,其中人数最多是几个跑大海的家族,每家都有数千亡命之徒。
待问到南少林方源的时候,这位少林方丈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后说道:
“善哉,善哉,为我南方除魔,老衲义不容辞,大人放心。”
......
余飞如今已经从户部衙门搬到了南京府衙,账册自然也一并带走了。
听着杨旭禀报这些江南大族的异常之后,余飞便知道,最重要的时刻将要来了。
吩咐了杨旭几句之后,杨旭低头答应了一声,却不挪动脚步。
“嗯?还有事?”
杨旭踌躇片刻后,还是躬身一礼道:
“大人您千金之躯,何必冒险,不如让下官代替大人坐镇此地,大人先行回京搬救兵,再来扫荡这江南的魑魅魍魉,岂不是好?”
余飞听得杨旭此言,愣了楞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玉芝好意本官心领了,不过区区一帮乌合之众,还威胁不到本官。”
杨旭神色一急道:
“大人不可大意啊,魏国公手中有一支精锐大军,要是...”
还未等其说完,余飞笑着摆手打断道:
“放心,区区钱财,徐俌不会如此不智,将魏国公府几百年富贵压上的。嗯...不过你说的也不可不防,这样,你派人隐藏在西城门处,一旦城中发生变故,你便带人将城门夺下,算是留个后路。”
杨旭还想再劝,余飞已经摆了摆手,让其下去,杨旭只得作罢,拱手应是,转身大步离开。
杨旭自从余飞在河南治水之后,便一直配合余飞一起整治贪官,余飞回朝之后,也没忘了这个能屈能伸与自己公事了几年的汉子,在朱厚照面前为其请了功劳,升了正四品的指挥佥事。
从那之后,便一直跟随着余飞。
虽然极为看不起这些个乌合之众,但余飞也不会大意,将府衙周围的地形探查了一遍,那里适合阻击,那里适合骑兵冲击,那里适合指挥全局,都了然于胸。
接下来的几日,南京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中,前些时日天天能看的砍头也没了,经常见到的锦衣卫们也好像消失了一般,整个南京竟然又有些回光返照的开始热闹起来。
到了此时,不论是余飞,还是那些江南大族,都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打算,已经算是摊牌了。
江南大族们知道余飞已经有了防备,但也自信自家有接近三万人,便是赤手空拳也能将余飞等不过区区千人,砸成肉泥。
而余飞也早就等着这个时候了,只要自己不死,这些人便是造反大罪,谁去求情也没用,一举将这罪名定下,江南的士绅豪族至少也要被拉下大半。
笼罩在江南的大网也会被彻底撕碎,至少百年内,江南都能安分了。
正德七年二月十二日晚。
天色晴朗,皎洁的月光散在南京城中,宵禁的大街上寂静无声。
只有远处影影约约传来一点点脚步的闷响之声。
随着时间推移,闷响之声越来越大,好似战鼓一般响彻整个街道。
被吵醒的百姓透过窗户,只见大街之上,都是手拿大刀长矛的黑衣人。
只一眼,便吓得瘫倒在地,哆哆嗦嗦的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南京府衙,早在这些人还未进城的时候余飞已经得到了奏报,只见余飞一身铠甲坐在府衙之中,鹰扬军已经个个穿戴整齐,坐在马上,左手持弩,右手扶着马刀,得胜钩上还挂着长槊。
“报,敌人已到康庄坊。”
“再探再报。”
“是”
“报敌人开始攻打府衙。”
“嗯.知道了.”
......
“报...疑似敌人主帅之人,已经到了雁阳楼。”
“好...”
听得自己所等的人已经出现后,余飞长笑一声,大喝道:
“兄弟们,此一战,诸位必定将名扬天下,随本官一道,让外面那些软脚虾看看什么才叫军队。”
“誓死追随大人。”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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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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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