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步入徐荣的府中,一阵呜呜的忧伤曲子便幽幽的传来。
这东西吹起来,是以呜呜声为主,音调和葫芦丝有点类似,但却更加的低沉。
听起来本就有些让人忧伤,再加上忧伤的曲子......
听之便让人潸然泪下。
袁谭前世很少听过埙的演奏。
“这是想家了啊!”
袁谭揉了揉眼角,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典韦。
典韦的情绪也有些低沉。
见袁谭看过来,典韦瓮声瓮气的道:“徐荣不是很好客啊,听这种曲子,当真影响某的胃口。”
袁谭顿时无语,好像典韦自从跟了他以后,比原来胖了一圈......
以后不会变成董卓那个样子吧!
这个念头浮上脑海,就不可遏止的出现了典韦成了一个胖子的形象。
袁谭:“......”
不行,得给典韦打点鸡血了。
于是问道:“对了,典韦,你有字么?”
典韦道:“某没有字,家中长辈没有赐字,三老也没有人给某赐字!”
“这怎么行,你以后跟着我,可是要做将军的人!”
袁谭先画了一个大饼。
“这个,将军不将军的,某不在意,能跟着公子这样侠义的人就可以了!”
典韦对将军的兴趣貌似不是很大。
果然每个人的绩点都不相同啊。
王越是官迷,典韦呢,还是侠义心更重些。
想来也是,他这么勇武的人投奔到张邈麾下,仅仅一名军士的身份,也能干三年。
若不是自己在陈留斩杀张济,侠义仁爱之名远播,恐怕对方也不会来投诚。
既然看重侠义,因为侠义来投奔我,那我便用侠义来安排你。
想到这里,袁谭正色道:“这个,典韦啊,你既然是我的护卫。
以后办事,代表的可是本公子的脸面,没有字怎么行!”
“这样啊,那是要有个字了。某,要不公子,你给某赐个字吧!”
典韦挠了挠脑袋,终于有了一些兴趣。
袁谭:“......”
这也没鸡血?好吧,有空还得再琢磨琢磨,不行回头让奉孝来试试水先。
丧失了兴趣的袁谭,自然懒得再动脑筋,于是继续剽窃曹老板道:“你的勇猛,好似古时候的恶来,我就给你赐字‘恶来’吧!”
“恶来?饿哎!”
典韦两眼一瞪,连忙道。“这个字好,这个字好,某就叫饿哎!”
袁谭:“......”
老子总算知道汝的喜好了。
太史慈是个海鲜吃货,汝却是个饿货。
之所以在张邈那里混三年,可能因为那里有饭吃。
回头老子给你做点风干牛肉干,让你没事就能
啃一啃。
至于变胖这方面,现在先不管你,等回到了青州,得让你和许定好好的操练操练。
如是寻思着,袁谭已经进了徐荣待客的地方,看牌匾叫春华堂。
估计是之前房主起的,徐荣没有更换就直接入住了。
此刻,偌大的房间中,只有两个人。
徐荣庞大的身躯斜倚在虎皮之上,左手拿着酒壶,右手抓着一根鹿腿。
眼睛微眯,惬意的听着曲子。
而吹埙的自然是上次在吕布那里讨来的普通女子。
此刻两眼翻白盯着徐荣,鼓着腮帮子,狠狠的吹着手中的埙。
从两人的表现来看,彼此之间有着不少的故事。
但袁谭不是爱听故事的人。
自然不会伸出手,道一声:“请说出你的故事。”
听到袁谭的脚步声,徐荣翻身跪坐而起,淡淡道:“管青州来了!”
上次相见还是一介商贾,短短数天时间,就摇身一变成了青州牧、镇东将军了。
而他跟着董卓辛辛苦苦多年,战功赫赫,如今却仅仅是个中郎将。
虽然知道董相国是准备用他来掀起青州的战事,进而引公孙度入青州,两面夹击袁绍。
但心中不爽,还是略微有些的。
“徐将军!”
袁谭行礼毕,才带着典韦入座。
看着空空如也的长案,不由得笑道:“承董相国叮嘱,特来拜会徐将军。
没成想到,徐将军的待客之道却是如此独特。
此行青州,还要多仰仗徐将军,咱们彼此精诚合作才好!”
徐荣的大手按在长案上,缓缓道:“我与公孙度乃是同乡,常有书信往来。
青州名士也有耳闻,如邴原、王烈、管宁等,却是从未听说过管垣你。”
袁谭拱手道:“青州管氏何其多也,便是在我们管家中,也有投靠袁谭的,也有投靠公孙太守的,
也有我这般,想趁着乱世,谋取一场大富贵的。”
徐荣看着袁谭,神色很平静,甚至有些漠然,就像是丛林中的猛虎看人一样。
就这样几秒之后,徐荣忽然开口道:“好,某麾下五千兵马,在哪里都是为朝廷征战,待天子令下,便随你去青州。”
袁谭同样平静的看着对方,道:“如此,那就多谢徐将军了!”
徐荣接着道:“不过某麾下兵士多羌胡之众,并无多少军纪。
之所以凶悍敢战,自是因为无所顾忌,走哪里抢到哪里!
若是不小心荼毒了青州一些郡县,还望管青州见谅。”
闻声,袁谭的眼睛眯起。
这样一只虎狼之师,如野兽一般,若是到了青州,那就葬送在青州吧。
到了青州,可能徐荣会赫然
发现:“公孙度呢?管家的人呢?怎么全都是袁谭!”
不过目前整顿兵马还要时间,肯定不会立刻出发。
过不了多久董卓被杀,徐荣既然听天子之令,大概率不会再带兵前往青州。
而袁谭此刻的所作所为,其实就是在与董卓势力虚与委蛇,拖延时间罢了。
于是,袁谭道:“若能击溃袁谭,便可纵兵冀州,青州残破,冀州富足!”www.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荣闻言,忽地仰头大笑起来,笑声中莫名竟有些苍凉。
陡然,埙声忽地戛然而止。
那女子圆瞪着双眼道:“徐将军,你的声音太大了,妾身没法再吹埙了!”
徐荣止住笑声,看向袁谭,拱手道:“管青州,请吧,某不胜酒力,就不送了!”
袁谭:“......”
尼玛紧赶慢赶的过来,就是听你说几句话的,连杯茶水都没有。
“嚯!”
察觉到袁谭的情绪,典韦圆瞪着双眼,猛地前行一步,怒目瞪向徐荣。
骇人的气势,陡然而生。
仿佛即便对方即便是猛虎,他典韦也能驱虎过涧。
“咦!”
徐荣略微吃惊的看向典韦,似是没有料到对方竟有如此威势。
他拔出腰中宝刀,道:“这位壮士,敢与某战一场否?”
“战战战,杀杀杀,打打打,你的脑子里只有这些东西么?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不杀了我!!”
典韦还没有说话,那女子忽然圆瞪着双眼,一手手叉腰,一手指着徐荣大骂。
袁谭:“......”
母老虎这种生物,自古有之。
“哼,若不是看你还会吹个曲子,和某的胃口!你真以为某好心留下你!”
徐荣手持宝刀,冷漠的看向那名女子,杀意显露无遗。
“杀啊,来吧!”
女子丝毫不惧的瞪着徐荣,“我在这世上,没有阿翁,没有阿娘,没有兄弟姊妹,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
本就是孑然一身,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你若有一点胆子,还是个男人,今天就杀了我,那才是干净!”
袁谭:“......”
他隐约猜到了女子身世的一种可能。
她可能如邹婧一般,全家老幼,全部被徐荣,或者其他的西凉兵杀死。
而她因为是个女的,所以被掳获走。
在思念家乡和亲人的时候,就吹起了埙。
偏生这个曲子,比较合徐荣的胃口,也可能勾起了他的心事。
毕竟作为一个玄菟郡的人,大约在后世的朝鲜北部,辽东东部一带。
却跑到宁夏新疆一带跟着董卓打了几十年的仗,想家也是正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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