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孔雄志等人磨刀霍霍时。
陈良弼也在安排新营立马把三大营营官控制起来,再把兵士聚在一起,挨个查询,看哪些是招募冒名而来的。
不过他没料到的是,这几天下来,新营与三大营冲突很大,互相瞧不起,彼此意见颇深。
三大营觉得自己是京营,中央军,而这些觉得不知道哪来的这打秋风的部队,还敢指摘他们。
新营兵士自徐光启募兵开始便一直尽心训练,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自然也瞧不起这帮军纪涣散的老弱病残。
于是在校场兵营处,当一些三大营营官与兵卒发现新营居然派人驱赶他们,立马就受不了了。
“反了天了,我们可是天子亲军,陛下刚刚检阅完,还在校场没走呢,你们就敢这样对我们!”
“就你们,看你们操练的那鸟样,站都站不直,平日都不知道干啥呢,待会好好查查你,不听话的给我狠狠的打。”
新营早就看这些人不爽了,只是这几天有陈良弼压着,他们也就忍了。现在终于下令要抓人收拾三大营了,自然都不客气,态度恶劣,对于顶嘴不听的士卒更是拳脚相向。
三大营有些人自是不服,但硬气的毕竟还是少数,更何况现在还没人带头,更是鼓动不起来。
而此时那些被招过来滥竽充数,只是混口饭吃、赚快钱的地痞流氓直接懵了。
咋回事啊,这怎么跟事先说好的不一样,怎么还直接上手了。这可不关咋家的事啊,你们打你们的昂。
不是说好干完后,皇帝还有赏赐,到时候拿钱走人嘛,怎么现在开始驱赶他们了,是不是不给钱了。皇帝可还在呢,这就想赖账!
于是一些不明真相的见众人聚在一起,也跟风喊了起来。
“伱们可不要抵赖,我等只要拿钱就走,说好的可不能赖账,实在不行我们就向皇上讨要!”
此话一出,瞬间引来其他不明真相人的附和,真真体现了迅哥儿笔下的看客形象。
“对啊,现在官家雇人也要给钱的,我们这几天可吃苦嘞。”
但有人不敢往坏处想,直接脑补道。
“不急,可能是先把我们聚在一起再给钱呢。”
“也对哈,那我再等等。”
这些大声的谈话立马引起外围新营官兵的注意。
他们正在查哪些是外来的人,现在居然听到有人喧哗要银钱,更有甚至还敢说向皇上讨要。真是大逆不道,一看就是些地痞流氓,于是二话不说冲进人群就要拿人。
这一冲瞬间让这些地痞流氓吓坏了,只是要钱嘛,怎么还抓人。有些人怕被抓,连忙往后跑去,准备挤出人群。
见有人准备跑,其余人也慌了神,也纷纷开始往后拥挤、踩踏起来。
“踩着我了!”
“救命,救命,我不要钱了,让我走!”
一时间校场中开始乱做一团,叫喊声,救命声,求饶声不绝于耳。
就在不远处,孔雄志还在跟旁人安排事宜,还没说完就听到帐外传来了叫喊声。
连忙叫人去帐外看看什么情况,就见一个营官匆忙走了进来,给他附耳吩咐道立马开始行动,孔雄
志听完点头应承。
等那人走后,就直接开始鼓动身边诸人:
“兄弟们,现在陈良弼那厮为了捉拿我等,居然命新营官兵捕杀我三大营军士,我等只是聚众求命,何罪之有。他定是想借着皇帝在此,顺势拉我们下坑,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大家现在就随我出去,向陛下请命,不然我们都得死。”
众人也听到了帐外的喧哗声,大概也猜到发生什么事了,于是立刻点头应承下来,出帐招呼各自手下准备动手!
孔雄志出去后,看见新营正追拿逃跑的地痞流氓,暗道真是个好机会,他自知势单力薄,加起来只有二百余人,如果真要闹大,非要裹挟这些人不可。
于是深吸一口气,干大事就是现在,拔出腰间长刀,边走边喊了起来。
“奸臣陈良弼,扰乱圣听,戳害忠良,意欲杀尽三大营,兄弟们,与他们拼了,再请陛下惩奸除恶!”
此话一出,旁边的同伙下属也明白什么意思了,也都附和道。
“陈良弼欲杀尽我等,还不如跟他拼了!”
“不反抗就是死,还不如拼了,杀一個回本,杀两个赚了!”
······
接连不断的附和声让那些被追赶的地痞流氓们更是懵圈慌乱,这咋回事啊,后面有追兵要抓他们,前面有人也朝他们杀来。
他们也只敢欺负欺负平头百姓,这些兵头子他们怎么惹得起,有些人被吓坏了,抱头鼠窜,有的人直接跪地求饶,求饶他们一条狗命。
还有少数人被孔雄志的话吸引,直接抄起手中的长枪,大喊道:
“想着横竖都是死,还不如跟着干了。”
说着便跟着孔雄志诸人朝新营军士冲去。追捕的新营士兵虽然训练有素,但哪里碰到过这种大动乱场面,瞬间慌了神,知道有大事发生了。
“你们干什么,想造反吗?”
只有一旁的哨官还略有清醒,知道祸事了,连忙叫人给陈良弼报信支援,自己带人先顶着,但是事出突然,他也只带了半哨(50人)人来,这边乱兵加上裹挟者地痞流氓就有四五百人,估计撑不了多久了。
校场虽大,但隐约的喊杀声还是被不远处站台上的朱由校诸人听到了。
“什么声音,怎么有叫喊声?”
英国公闻声率先询问道。
“貌似是校场兵营处传来叫喊声。”
朱纯臣率先反应过来答复道。不由地看着朱由校,心中暗喜成了,看你们怎么收场。
此时叫喊声越来越近,感觉正在向站台方向移动。
朱由校心里也一紧,虽然预料到有这种可能,但是真的动乱了,他心里还是很担心,强装镇定,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黄得功,你带人去看看什么情况。”
黄得功连忙领命,准备带人查看,但还没走下站台,就见泰宁侯陈良弼带人匆忙跑了过来,面露凝重之色,上了站台后直接跪道:
“陛下,校场兵营处有乱兵裹挟作乱,正向站台冲来,臣已调集人马平叛,为了陛下等人安全,还请陛下移驾。”
众人闻言的第一感觉就是营啸了!
见此情景,朱纯臣貌似早有预
料的一样,站出来恳切说道:
“请陛下速速移驾校场外,派腾骧、武骧四卫与新营平叛。”
定国公徐希皋也立刻站出来附和,英国公此时担心皇帝出意外,也出声支持请求朱由校移驾。
虽然危险,朱由校心里知道不能走,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这京营陈良弼改了一次失败了,自己过来给陈良弼撑腰,如果因为此事就走了,那京营绝对改革不了了,天下人也会耻笑他,以后改革别人也会有想学样的阻挠自己,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走。
再说今天看着这些京营操练,心里真的不信他们能翻出什么浪来,新营有六千余人在校场、自己还有腾骧、武骧四卫,黄得功等人守候,断不会出动荡的。
心里有了打算后,他就出言询问道。
“不要慌!陈良弼,这乱兵有多少人。”
陈良弼已经是面如土色、汗毛直立,他知道这次是闯大祸了,今年已经有两个皇帝驾崩了,如果现在朱由校有什么闪失,他真的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陛下,乱兵约有五六百人,臣已经调新营过去镇压,但刀剑无眼,就怕万一波及圣驾,臣真是万死莫辞,大明再担不起这等风险了,还请陛下速速移驾。”
此言一出,众人瞬间有了共鸣,准备不管朱由校是否同意,必要请朱由校移驾校场外。
朱由校看着他们这般,也是无奈,只得黑脸呵斥道:
“好了,亏你们还是勋臣,乱兵才五六百人就吓成如此,你们怕,朕不怕。陈良弼的新营兵有六千多人,腾骧、武骧四卫也有四五百人,朕还不信能把朕怎么样,今天哪也不去。”
随后对着他们就开始安排起来。
“陈良弼,你不要在这了,立马带新营平叛,记得抓头目,朕要问清楚缘由。”
陈良弼见势如此,只能答应下来,急忙退下站台平叛去了。
“英国公,你立刻派人调集骧、武骧四卫守卫台前,以免乱兵波及。朕身边有黄得功等人守卫,自是无事。”
“定国公,朕记得在校场还有许多勋贵子弟在等候考较,校场动乱定会惊动他们,你速前去安抚,叫他们不要惊慌,等朕平息此事,还要在校场内考较他们呢。”
“成国公,你就在这陪驾吧。”
朱由校的一阵安排,让在场众人慌乱的心逐渐安定下来,看见皇帝如此镇定,众人也不再感到心慌,也都领旨去做了。
所幸陈良弼事先也预防着三大营这些兵卒动乱,把火器都给收起来了,并让新营兵卒把守要点,时刻盯着三大营士卒。
因此虽被孔雄志带人打了个错不及防,但陈良弼见皇帝不慌,自己也调兵遣将把孔雄志等人围了起来。
孔雄志带着乱兵,先是把围追的半哨新营兵杀退,随后就带人向站台冲来,希望以此能够吓破陈良弼、小皇帝等人。
只是他大大高估了自己所带的兵卒,且不说三大营士兵常年不训练,战力低下,裹挟的地痞流氓也是被激了一时气力,等劲一过,看着越来越多的兵卒围堵过来,也开始两股战战,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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