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一事就这么安排吧,但在诏书中一定要写明这个政策只是暂时推行,并非永制。不然对贵州本地士子极不公平。”
“臣等明白!”
见此事已了,朱由校也长舒一口气,随即又望向在场的内阁诸人。
“科举的事情解决了,那诸位爱卿对朱燮元的题本还有没有其他意见,如果有的话就当面说出来商议。”
刘一燝等人闻言便摇摇头表示没有异议。
朱燮元奏疏中的建议,本来就是根据贵州实地情况制定的,许多措施又在播州推行过,证明是行之有效的。
所以他们看了以后也只对于科举名额一事有异议。
其内容就如刚才朱国祯跟沈灌吵架那般,有人认为增加名额数量要多一点,有人认为增加名额的数量要少一点。
但皇帝也提出了自己的办法,完美的把这个问题化解了,他们问题自然也烟消云散了。
朱由校拿着朱燮元的题本,一边轻轻的在手中拍打,一边环顾众人,想看下众人的反应。
见众人都摇头表示没有了,朱由校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随即缓缓起身,望着众人道:
“既然你们都没有问题,那说明朱燮元的“治黔六策”确实有可取之处,到时候内阁就以他题本为题本,拟定诏命发往贵州即可。”
刘一燝见皇帝开口想要把此事确定下来,当即就要拱手称是,但刚刚要躬身,就被皇帝摆手拒绝,示意他还有话要说。
刘一燝见状一愣,但朱由校摆手后并没有停顿,而是郑重其事的说道:
“只是在把这个题本发往户部之前,朕其实有一個疑问,今日还想要诸位爱卿为朕解惑。”
众人见皇帝这般说,顿时明白皇帝这是话里有话啊。前面的话题怕不都是引子吧,于是纷纷躬身道:www.
“还请陛下示下,臣等知无不言。”
“朱燮元的‘治黔六策’中,既要新建府县、设置卫所行屯田之事,又要新建城池、道路、修建
驿站等等。这事物繁杂,但无一不需要人手。
因此朕想问问诸位爱卿,这屯田的人从哪里招募,这卫所的兵从哪里派?
这修建道路、驿站等等的劳力从何而来。难道只是把水西当地苗民编户齐民就可以了?还是要从贵阳等地招募啊。”
此话一出,在场人微微一愣,沈灌更是疑惑,朱燮元已经在题本中讲的很清楚了嘛,皇帝为何明知故问呢。
贵州布政司要把水西、水东两地的苗民村寨编户齐民,所以屯田等人自然主要是从当地的人而来。
沈灌见状便想出言回复,但是他突然反应了过来不对劲。
皇帝既然都这么问了,那么在他心里自然不可能是只倚靠水西本地的编户齐民了,他的心中怕不是已经有答案了。
但皇帝的答案究竟是什么,沈灌不由的开始思考起来。
但就在此时,叶向高却最先站了出来。
“陛下说的甚是,水西本地苗民本来就不喜耕作,再加上官军刚刚平定水西,如果再倚靠他们怕会生乱。
贵阳虽是贵州布政司治所所在,但也人口稀少,其自身人口尤为不足,从那里招募民众去水西耕种怕是更为不妥,微臣倒是有一个想法,不知是否妥当。”www.
朱由校见他这般说,就知道叶向高定猜到了自己心中所想,于是顺着他的话说道:
“爱卿但讲无妨。”
“陛下,去年辽东、山东、淮河一带大旱,赤地千里,流民众多。今年辽东又是大旱,因此今年京畿大多都是山东逃荒而来的灾民,得亏陛下从内帑下拨上百万两赈济灾民。
并且京畿地区用人的地方甚多,朝廷又大开海禁,让不少灾民有了生计。辽东都司又招募灾民大兴屯田,以工代赈,拯救万民于水火,这才把损失降到最低。”
沈灌一听叶向高这么说,就暗道这个叶向高果然厉害,居然这么快就知道皇帝要干啥了。只见叶向高顿了顿,接着说道:
“但
饶是如此,天灾岂是人力可以避免的,山东等地流民依然众多,许多人都寄希望于来年老天开眼,有个好天气,让百姓有个活路。
但臣觉得与其如此,还不如朝廷给灾民另寻一条活路。即学习招募灾民前往辽东屯田之法,招募灾民前往贵州,特别是前往水西等地耕种。”
朱由校听着叶向高的话连连点头,叶向高说的正是自己所想的,就是要向贵州大兴移民。
这两年才只是山东、辽东等地天灾,等再过上六年后,那就是整个北方大范围,持续性的旱灾。
那个时候哪怕是有座金山银山也不够救济,所以朱由校一直很重视屯田移民的事情。
前世看了许多网络小说,都说在明末鼓励民众移民东南亚,移民新大陆就可以解决流民问题。www.
但朱由校穿越而来后,发现这些移民海外的想法都是扯淡,完全不靠谱。
且不说移民需要多少船,能不能造出来,就说百姓愿不愿意上船去未知之地都是未知数。
在朱由校看来,这些移民想法中,短期内也只有移民台湾可能略有可行性,其他的都要循序渐进慢慢来。
所以他不得不把目光投向大明疆域内,这时他惊讶的发现大明还有大片区域可供开发,比如辽东、贵州、云南、广西等等。
特别是贵州等西南地方,其地广人稀,土地也不是所想的那么贫瘠,更重要的是其位于南方,哪怕是小冰河期,南方的天气至少比北方要暖和,灾害也较少,因此是个吸纳流民的绝佳的场所。
特别是其本就在大明境内,流民迁徙成本低,他们自身也不会那么抗拒,性价比远比什么殖民海外高多了。
现在有了玉米、番薯等作物,很适合在西南耕种,又解决农作物问题。
流民大多是汉人,迁移西南不仅能缓解北方的矛盾,解决人多地少的问题,还可以巩固朝廷在西南的统治,可谓是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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