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叫路明非,是一个值得培养的好孩子。”
……
蝉的叫声将路明非从睡梦中吵醒,床头的老式摇头风扇为他勉强驱散了盛夏的炎热,但驱赶不了他脑袋的昏痛。
他感觉自己不应该从这里醒来,应该是在……哪里?想不起来了,见鬼,脑袋怎么这么疼。
记忆混杂在一起,像是刚刚短暂的午睡时间做了一段漫长无边的梦。在梦里他去了很多地方,美国、日本、俄罗斯……还去过好几次,每段经历都有不同……m.
也飞出了宇宙去了其他星球,给统治银河的人类帝国当精锐兵……听起来相当扯淡,可他感觉十分真实;不过自己身上穿的不是帝国冲锋队的白甲,而是另外一种更大只更厚重的装甲。
可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别想太多,起来向天尊祈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路明非晃了晃脑袋,抹了把嘴角的是口水痕迹,起身穿鞋走向书桌,中式的竹木书桌上摆放有一尊造型精细奇特、栩栩如生的雕像。
那是一只站立起来、背后羽翼张开的“乌鸦人”,细长覆盖黑羽的双臂抱有一根法杖,跟那些镶嵌各色大水晶或宝石的刻板法杖不同,这把法杖的顶端是一本厚厚的、摊开来的书籍。
他双手合十朝雕像敷衍地拜了拜,下意识地开口:“为了……”
为了谁?他一愣,有些记不起来了。但他确认有那么一个称呼,有那么一位他曾经愿意将一切都奉献并为之奋战的存在。
“忘了那个称呼吧,跟我默念:莫问何物夜中吼,莫疑谁人影中候,任性随夜鸣而醒,蛰影随目是为吾躯,是……”
“什么,你说很拗口有没有简短点的?噢,真见鬼,这已经是最契合你、也是最能体现我主智慧的言语表达了。好吧好吧,换個短一点的。跟我念:思久欲知,知繁渴思……”
“你没听过‘福生清宝天尊’的名号?我原谅你的无知,毕竟吾主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尊名,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化名……”
“还想再短一点?真是见鬼,是你的脑子愚笨
如欧格林,还是说是伱的身体在本能地抗拒?”
……
路明非呆呆地站在雕像旁神游,嘴巴“阿巴阿巴”半天也没阿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终于回过神来,挠了挠头坐下然后打开电脑,轻车熟路地登录对战平台,在频道里挑了位在线的高手开搓《星际争霸》。
这会放黄金周假期,玩起游戏来没什么心理压力,路明非本想着先热手个一盘,但却没想到手感意外地好,脑子也转得飞快,就像是开了全图透视一样,无论对手什么开局、在做什么、走什么流派都能通过简单的画面一角预测到,然后迅速提前制定计划对策,不需要太高太激烈的操作频率就能花式平推对方。
那位高手七连败后换了下一位,然后下一位,再下一位……
“知识、预知、计谋……你感觉如何啊?”
“这还只是吾主权柄之内最低级、最微不足道的一种体现,我还可以分享与你吾主更高深、更精妙的智慧与谋略,让你轻松就能将这颗星球掌控于囊中,成为它的统治者……”
“你没兴趣?那你想做什么?”
“星际职业选手?那是什么东西?”
……
地面上流淌着水银一般的月光,黑暗中传出了宛如电锯般的轰鸣与咆哮。
卡托斯发出如野兽般的低沉嘶吼,嗜血暴力地将一只又一只黑甲异形开膛破肚,带有剧烈腐蚀性的黑色血液溅洒在他身上浑然不觉,只管永不休止地不知疲倦地杀死自己面前的所有生物。
“荷鲁斯……荷鲁斯!!!!”
他不知道自己从暴风雪肆虐的雪原中来到了另一个未知的地方,在他的认知中他正身处于复仇之魂号上;
仿佛附于灵魂与他一同回归的黑色阴影,在卡托斯亲眼、清晰地目睹基因之父的死亡后如火山般爆发。黑色的狂怒吞没了他,基因之父陨落死亡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不停重复,大逆、欺骗者荷鲁斯的面容占据了他眼前的视界。
一只狰狞壮硕的黑甲异形飞速扑来,它手里抓着一把巨大的铁锹;没人关心它为什么拿一把铁锹当武器,在
路明非的视界里它就是一名阻拦去路的荷鲁斯之子的叛徒阿斯塔特。
他不闪也不躲,抗住轰击在自己头颅的铁锹拍击抬起“暴怒”就从对方“动力甲”的薄弱之处切入,刀刃上密集尖锐如龙牙般的锯齿再度轰鸣,疯狂地切割撕裂叛徒的躯体。
叛徒倒下,卡托斯继续向前,他跟荷鲁斯之间的距离还很远,所以他还要继续往前进行无止境地发狂杀戮。有阴影从黑暗中爬了出来试图亵渎天使之父陨落的身躯,于是他变得更加地疯狂与暴怒。
……
傍晚,路明非一家三口吃着晚饭,电视上放着新闻联播。母亲乔薇尼心不在焉地喝汤,眼睛一刻不离路明非。
“明非的症状又变严重了?”父亲路麟城给鸡腿夹给了儿子,把鸡翅膀夹给了老婆,有些忧愁。
“嗯,今天买菜回来见他自言自语的,他说脑袋里有个人在跟他讲话。”乔薇尼也是一脸地忧心仲仲,“你找你同学找的那个医生到底靠不靠谱啊,怎么这么久了都没见好?”
“这东西就跟精神病一样没法治,”路麟城见乔薇尼怒目直视又连忙改口道,“但至少我们明非肯定不会变成精神病,只是看的那些邪书太多有点入脑了,莫名其妙地去信什么邪教……让他多放松多休息,多打打游戏,后边慢慢会好的。”
“就怕影响他考公务员,现在背景审查严格得很,一不注意到时候咱家孙子孙女都会受影响……”
路明非低头扒拉着饭,默默地聆听父母之间的对话。他感觉自己像是跟父母失散了很多年一样,期待这样一家三口吃饭的时光已经期待了很久。
……
“太慢了,多伊洛斯,你打算这样低效率地坑蒙拐骗到什么时候?受诅者的意志随时会察觉并直接干涉!”
“他不渴求知识和计谋,他的身体在本能地进行抗拒!”
“那就换我来,你去限制那个发怒的灵魂,这个小家伙的记忆交给我塑造!”声音变得愉悦具有诱惑性,“他现在相当饥渴,正是需要用爱、需要用美妙的快感去让他放纵并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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