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不要说墟主内心激动万分,即便是天剑一和凰主亦是如此。
无邪若能指点墟主踏出那一步。
那么,必然也能帮助他们更快踏出最后那半步!
“墟主心里的牵挂太多,这本身其实不是问题。
可在走到宇帝绝巅之后,若不能暂时放下心里的牵挂与顾虑,一往无前,便很难踏出那半步。
宇帝之境,共有九葬之境界,每一次葬掉大道,便会对大道有更深刻的理解。
完成九次葬道,是为宇帝绝巅之境。
到了这一步,要继续走下去,需要踏上寂灭大道之路,在道的寂灭与新生中领悟世间大道最深层的真意。
天帝之境共九寂,亦称为大道九转。
这大道寂灭九转之路,要怎样去走,很多宇帝巅峰的强者都忽略了一点。”
“是哪一点?”
墟主、天剑一、凰主,包裹月沉鱼都不约而同问了出来。
“道与身的关系。”
君无邪说道:“天帝之境,虽然是寂灭大道,但道与身紧密不分,由此而入道,参悟天帝之路,便会容易不少。”
“君神的意思难道是,寂灭大道的同时寂灭自身?
可是两者取其一可活,而两者同取是必死之局!
道与身都寂灭了,元神也就寂灭了,等同于整个人从天地间蒸发,不留半点痕迹,这如何能做到突破?”
墟主问出心中的疑惑。
“时空,不同的时空,可赋予一线不灭的生机,除非遭遇意外。
道与身同时寂灭的修行之路,可留下一滴精血在未来的时空里。
过去时空的一切都会随着寂灭而消亡,因为现在不存在了,过往的痕迹都将会被抹去。
唯独无法影响到未来的时空的那滴血。”
“不对啊,现在都不存在了,说明那个人没有未来了,未来怎会存在?”
“谁说没有未来,寂灭之前,留在未来的那滴精血便是未来存在的源种。
寂灭之前,已经在未来留下了生命之种,所以种子并不会随着现在的寂灭而消亡。
虽然它会受到影响,但能持续存在很长的时间。
这段岁月,不出意外的话,完全够一次寂灭所用的时间。
当然,为了安全起见,那滴种在未来时空的生命源种,最好存在于时光禁止的状态中。”
“原来如此,我们以前怎么没有想到……”
墟主惊叹又唏嘘,“以往是否有人用过此法?”
“很多,在无始纪元有不少人使用此法。
当然,那时也有不少人出现意外。
有的人将生命源种留在了错误的时空,因未来时空发生的战斗波及到源种,致使源种破灭。
所以,你们若用此法,一定要尽可能选择距离寂灭时比较近的时空,同时需算准你们寂灭所需的时长,两者的时空不能出现重叠,一旦重叠,必死无疑。
如果有强大的器物,将源种种在器物内,送到未来时空,一定程度上能起到保护作用。
还有其他保护源种的方法,那就是宇帝之间相互为彼此护道。
若有更强者护道,自是更稳妥。”
“明白了……”
墟主微略沉吟,而后眼巴巴地看向天剑一。
“墟,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天剑一受不了他这眼神。
墟这种人,居然会露出如此神情,真是令他感到浑身不自在。
墟主闻言,苍白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几下,尽量挤出此生迄今为止的第一个笑容,“剑一兄,请帮我这个忙,墟必铭记恩情,永世不忘!”
天剑一端起一杯茶水,斜睨了墟主一眼,道:“你冥墟又不是没有强者,为何非要让我来护道。
你不怕我趁机害你?”
“剑一兄说笑了。”
墟主叹息了一声,“的确,我冥墟强者不少,但我不能完全信任他们,将性命交到他们手里,我不放心。
再说,那些可绝对相信的人,实力也不如剑一兄。
剑一兄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你绝不会趁机加害于我。”
“你这么夸我,我是不是应该感动啊?”
天剑一笑了笑,道:“为你护道也行,不过不是现在。
等我与凰儿突破了再说。
否则,我还真怕你对我们出手。”
“剑一兄,你这就有点侮辱本主的人品了!
我墟虽然不算好人,但是恩怨分明,也有自己的骄傲,不屑于做此等下作之事!”
墟主生气了,脸色很冷,气得胸膛都剧烈起伏了起来。
“墟,你说你与凰儿,我更应该相信谁?
难道我不该选择更令我心安的方式去踏出那一步。
你还跟我生气,到底还想不想我跟
为你护道了?”
墟主闻言,嘴角抽搐了几下,尴尬地说道:“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那本主祝你们早日突破,踏出那一步,证道天帝之境!”
“我们突破之后自会知会你一声。”
“本主先谢过了!”
……
墟主离开之后,君无邪也消失在凉亭。
他去了星空深处。
如今下界的天地环境改变,秩序规则变得强大了。
不过没有终极秘境那么强大。
毕竟那个世界极为特殊。
他现在虽然实力比当年提升了太多。
但是在这下界,速度却依然只能达到当年未入圣境时的速度。
原因无他,只因此界的规则比以往不知道强大了多少倍。
用了不少的时间,他才抵达那颗荒寂的生命古星。
再次看到了那座塔,孤零零耸立在星球上,四周是一望无际的荒凉。
进入塔内,一路顺利抵达塔顶。
那口棺椁静静悬浮在一片星空之阵的中央。
星空阵图发出光亮,非常的璀璨。
无尽的星光源源不断通过符阵汇聚到棺椁内。
“符笙师尊,我来了。
当年弟子实力不济,无法帮你解决肉身问题。
而今,弟子的实力已经完全足够,很快你和师娘便可以肉身团聚。”
君无邪来到棺椁前,心里很是感慨与唏嘘。
想到符笙师尊和婳衣师娘这一生,为她们的遭遇而感到心生凄凉。
为了对抗黑暗入侵,他们太不容易了,舍生忘死,只为守护母宇宙,对抗侵略者。
亘古以来,不知道还有多少如他们这般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
在如此背景下,英雄的一生,无疑是悲凉的。
纵使他们有些人未曾彻底寂灭,留下一线生机,也是在时光中煎熬,一生孤苦,或许永远等不到复生的那一天。
如同当年的混沌元圣与那个他亏欠了一生的女子。
她战死于宗门内,死后漫长岁月,执念不散,只为盼着能再见他一面,对他说一声对不起。
那种等待与孤独,以及相见便是永别的凄苦,除了他们自己,或许不会再有人能感同身受。
最终,她没有能见到混沌元圣白远风,只见到了身怀白远风的圣心的人。
她是带着些许遗憾走的,他是知道的。
为了弥补她的遗憾,他编造了谎言,欺骗了她。
那一刻,他在她的脸上看到了释怀的笑容,尽管心中依然还有遗憾,至少没有那么强烈。
“我不想再看到这些悲剧了,一如师尊您与师娘曾经的悲剧,混沌元圣前辈与那位女前辈的悲剧,亦或是我与我爱的人悲剧,还有苍生万灵,彼此相爱却因黑暗入侵而带来的生死离别的悲剧。
世间事并不完美,亦无绝对完美的世界。
可弟子会尽可能去构建完美的世界,尽可能去构建完美的秩序,让万族生灵不再因黑暗入侵而绝望,不再因为世间纷争的杀戮而无端死亡。
我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但我会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去做这些事情。
谁让弟子是始的转世身呢。
诸天覆灭,笼罩万古的黑暗,弟子有责任啊。
身为最早诞生的一批生灵之一,凝聚先天之精华而诞生,我也有此责任。
……”
君无邪在符笙的棺椁前说了很多。
内心的有些话,他从未对人说过。
符笙师尊的肉身听不见,他这般如同在说给自己听。
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谜,前世今生,他便知道了自己肩上的责任与使命。
这是他必须要走的路,与黑暗对抗到底,解决幕后最大的黑手。
只有这样,他和身边的人才能活,诸天生灵才能真正有太平的日子可享。
君无邪在棺椁前站了许久,才将手掌放到棺椁上。
体内命星吞噬之力开启,源源不断将至暗诅咒强行吸入体内。
扎根在符笙师尊肉身内的至暗诅咒物质也被强行剥离出来。
尽管至暗诅咒物质对抗挣扎,却无济于事。
他现在的境界可比符笙师尊体内的至暗诅咒物质对应的境界高多了。
整口棺椁内充斥着黑暗诅咒物质不甘的嘶吼声,异常的尖厉,听之令人头皮发麻。
很快,棺椁内的至暗诅咒物质被他吞噬干净,被末世轮盘净化。
“嗯?”
动用磨世轮盘,他发现储存在磨世轮盘里面的冥墟宇帝强者的血液居然不见了。
他不由愣了一下。
“是你干的吧?”
君无邪对命星内的那口棺椁说道。
“我就是你,所以你也可以理解成是你自己干的。”
君无邪:……
“你已经越了自己界限了。
你可以动用道果抢回婳衣的肉身
,但是你不能利用道果之力得到宇帝的血液。
你要给这一世培养的势力提供资源,得以这一世的力量去获取。
虽然或许你并不是要用宇帝血液作为能量去供给皇朝众生,改变天地环境,但我还是要没收了。
这一世凭自己强大起来,才能达到道果圆满,未来才能尽早踏出终极一步。”
“我需要你说?我有前世所有记忆,我自是明白这些。
你不过是我当年留下的一缕烙印,居然跟我说教起来了。”
“我就是你,是你自己在对自己说教,我只是你不受这百来年的思想所干扰的意识。”
“你说得很好,以后别说了。”
君无邪无语,被自己以前的一缕烙印绕到头都晕了,搁着绕口令呢。
轰隆隆!
棺椁被他推开,一层一层,最终显露出了里面躺着的肉身。
身上的赤红毛发已经彻底褪去,嘴里的尖牙与手指的尖长指甲也消失了。
体内保持着一缕极其微弱,近乎无法察觉的生机。
“符笙师尊的肉身强度不知道比他生前强了多少倍。
万古以来,这星空符阵之力的淬炼,加上肉身与至暗诅咒的对抗,也算因果得福了。
如此肉身,倒是适合走体修之路。
符武双修的符笙师尊,我很期待。
以元始符道淬炼肉身,如此可不用分而修之,境界修炼的进度不会落下,这条路挺好。
只是,武道只能作为符道的辅助,两者结合,实力倒是会强上许多。
对于一个元始符师来说,这已经足够了,同境实战能力,也足以傲视绝大部分的天骄。”
君无邪从体内萃取了一滴生命精血,滴在符笙师尊的心口。
先天混沌圣体精血迅速没入心脏。
咚、咚、咚……
精血入心,符笙的心脏很快便开始跳动。
最开始很缓慢,渐渐的,心跳速度逐渐增加,力度也变得强劲起来。
符笙的肉身很快散发出了强大的生机。
他当即带着符笙师尊的肉身进入了试炼之塔。
混沌元圣和神炼正在对弈,两个人为了一子争得面红耳赤。
符笙和婳衣携手在旁看热闹,符笙时不时火上浇油,差点没让混沌元圣和神炼打起来。
君无邪来到这里时,看到这画面,感到很无语。
符笙师尊和神炼师尊,以及以往那沉默寡言的混沌元圣,已经越来越向红尘俗世里面的市井老头看齐了。
“争什么争,一盘棋而已,掀了就是。”
君无邪瞬移到桌子前,直接将桌子给掀了。
“符笙!你居然敢掀……”
神炼和混沌元圣几乎同时要发难,还以为是符笙掀的桌子。
结果转身一看,顿时愣住,声音戛然而止,脸上怒气匆匆要发难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惊喜与激动。
符笙与婳衣亦是如此。
但是很快,符笙和神炼就哼了一声,回过身去,将桌子复位,一挥手,散落的棋子就回到了桌上。
“来,符笙妹夫,继续下一盘,此局定要分出胜负!”
神炼说着看了君无邪一眼,“符笙妹夫,这年轻人谁啊,跑到我们隐世之地来,我们跟他很熟吗?”
“不熟,好像不认识。”符笙打量了君无邪几眼,对神炼摇头,道:“不过似乎在哪里见过。
应该了时间太长,很多年了,记不清楚了吧。
老咯,记性不好。”
君无邪嘴角抽搐了一下,婳衣师娘则笑着对他使眼色。
“有几个老头,天天躲着下棋,日子过得相当的逍遥快活,不像我,在外面九死一生,却还要被那几个老头嫌弃。
我看我还是走了算了。”
君无邪摇头叹息,一脸失望的神情。
“你给我站住!”
看到君无邪真转身要走,神炼气的脸红脖子粗。
“你是要把我们这些老家伙气死是不是?
这都多少年了,大几十年了,你都不来看看我们这些老头,只怕我们死在这里都没人送终。
我们这种孤寡老人最是可怜,遇到不肖弟子,死都不瞑目啊。”
“神炼师尊,你不来点泪眼吗?”君无邪凑近了些,笑道:“一哭二闹三上吊,师尊现在可是玩得炉火纯青了。”
“你小子,居然敢这般编排为师!”
神炼伸手就要给他爆栗,君无邪没躲,反而将脑袋凑了上去。
神炼的手却停在了空中,没舍得落下去。
“哼,算了,为师一把年纪,懒得跟你计较。
说说吧,这些年都在外面干什么。
为师怎么看不出你的境界了,你是故意隐藏气机了?”
神炼仔细打量他,满脸疑惑。
符笙、婳衣、混沌元圣亦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