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老幼围红炉,人间至味叫做家。
在外半个多月,每日甚至要睁着一只眼睛睡觉,只有回到家中,躺在自己的榻上,才能感受到久违的安心与惬意。
抱着柔软的被子,曹昂发誓,君子再不立危墙之下。
第二日一早,曹昂果然起晚了,没有人来叫他。全家上下,都知道他的疲惫,不忍心也不舍得让他从梦中醒来。
等曹昂起床,已经是快到未时了。曹昂三两下梳洗完,便去拜见长辈。等他到了正堂却发现曹操也在,二人正等着曹昂用饭。
曹昂忙说“误了父亲、母亲”用饭,但心中却是明白,这应该是自己在家中地位提升的重要体现,若是换了曹操下狱前,虽然他也疼爱自己,但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这个结果,算是自己努力挣扎出来的吧。
与曹操丁氏在一起,曹昂变得更加从容,不再是小意奉承,更多了三分亲近。虽然他还是那个曹昂,却已经不是之前的曹昂。
与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还是曹铄、小胖子和铃铛。
曹铄还是那个小透明,小胖子和铃铛养在曹家,因为曹昂的原因,无论是曹操还是丁氏,待他们都极为亲近。
尤其是铃铛,丁氏带到身边亲自教养。
铃铛本就性格温和,长得也好看,换上一身淑女装,落落大方的样子,谁也看不出她之前是个小乞丐。
小铃铛第一次换装出来,连曹昂都惊住了。
小铃铛也是眼圈微红,她真是把这里当作家,把曹家人当作亲人了。
而小胖子还处在一个懵懂的年纪,对他来说,来到曹家最大的影响,或许是生活条件的改善吧。
可以尽情地吃肉了。
在丁氏院里用了饭,曹昂又逗弄了一会曹晞,之后便带着小胖子返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胖子和曹昂住在一个院。主要是小胖子这个年纪,不太好安排,而且他只是个义子,在曹铄都没有单独院子的情况下,也不好单独给他安排个院子,所以就安置到曹昂身边。小胖子
倒是乐意的很,每日与曹昂形影不离。
曹昂院子足够大,够两个人用。
曹昂刚入院,就有管事曹领来报。今日一早有人求见小郎君,到现在还没有走。
曹昂自回府之后,为了避免太多人来打扰,便对外称病,什么人也不见,凡是有事的,找他老子就行。
现在竟然有人等了他快一天,曹昂也有些吃惊。
“此人有名帖吗?”
曹领赶忙递过来一份帖子,曹昂打开一看,上面的落款是“徐州糜竺”。
曹昂一拍脑子,这些日子事情太多,竟然将糜竺给忘了,差点误了大事。
曹昂赶紧让曹领去见他。
倒不是糜竺脸多大,而是事关曹昂的挣钱大业,什么都得靠边站。
曹昂急匆匆地赶到了门房,糜竺正坐在里面看书。
曹昂心中不由得暗赞一声,这糜竺倒是淡定,待在别人家的门房里都不影响他看书,心性极佳,而且等自己到现在都不走,这气度、耐性也是不错。
曹昂进来之后,连忙拱手说道:“曹昂来晚了,糜兄见谅!昨日归家,身体欠佳,一直躺倒现在,底下人也不敢叫醒我,以至于慢待了糜兄,还请糜兄多多见谅。”
糜竺见到曹昂,也是安下心来,他看似淡然,其实心中也忐忑的很。虽然不知道曹昂为什么要见他,但总觉得是个机会,不愿放弃。
曹家对于世家大族来说,出身低贱,门楣不高。可对于糜家这种下九流出身的家族,就是庞然大物了。
糜竺作为一个商贾出身之人,这与人打交道的本事自然不差。他丝毫没有慢待的自觉,反而不断赞叹曹昂的孝顺和贤良。
双方聊起来,倒是显得很投机。
双方的大事自不能在门房了,于是曹昂便将糜竺引到一处偏院,然后摒退了下人。
其实这也不是说话待客的地方,哪有将客人带到偏院的,但曹昂实在没有合适的去处。他的院子在后院,不能领外男进入,而前院包括正堂、书房等地,亦没有一个是他有资格待客的
。
当然糜竺的身份也不够上正堂的。
对此曹昂只得一个劲地跟糜竺道歉。
糜竺倒是不以为意,他虽然年轻,但出来闯荡多时,受过的冷眼慢待多了去了,虽然在偏院的确让他不舒服,但曹昂的态度,却没有挑理的地方。
因此糜竺只得表现的大度当日。
二人分坐两侧,这时糜竺说道:“当日廷尉府前,小郎君让糜竺来府一晤,不知郎君有何事?”
曹昂看着糜竺,没有直说,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递给了糜竺。
“糜兄看看此物!”
糜竺打开布袋,发现里面竟然是食盐。待他仔细一看,发现这竟然是白如霜雪,晶莹剔透的精盐。
糜竺不知曹昂用意,抬头问道:“小郎君这是何意?”
曹昂道:“这盐的品质怎么样?”顶点小说
糜竺抓了一小把盐,细看了一番,然后又拿起一撮,用嘴舔舔,咸的齁心。
糜竺放下盐来,对曹昂说道:“这是最上等的精盐,口感正宗,还无苦涩味,就是相较最好的青盐,亦不遑多让。”
曹昂看着糜竺,开口道:“糜兄家里应该有盐场吧?”
糜竺心中暗惊,他从未跟人说过自己家里情况,曹昂怎么可能一语道破。而且现在盐铁专营,私设盐场是杀头的大罪。
曹昂这一句话,糜竺都想跑路了。
看糜竺脸上变色,曹昂却是笑道:“糜兄不必多心,东海糜氏,家大业大,有盐场也是正常。再说这私设盐场也不是只有糜氏一家,我非官府,可管不了此事。”
糜竺脸色这才好看,言道:“糜氏不过一商贾之家,不敢言东海糜氏。”至于盐场之事,糜竺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糜兄太小心了。”
曹昂道:“若是糜家掌握了精盐制造的技术,你觉得能不能垄断大汉精盐市场?”
糜竺一惊,抬头看向曹昂,却只见曹昂脸上,仍是笑容。
“小郎君,玩笑话了。”
曹昂笑道:“我可没跟糜兄开玩笑。若是糜兄想学精盐制造的技术,我可以教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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