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芳脑子里灵光一闪,然后整个人就往毡房外面闯。
“没有万夫长命令,你们禁止外出。”
没有悬念,孙芳被外面的亲兵挡了下来。
“徐水河徐水河,快点通知大人,我已经知道汉骑的真正杀招了。”
即使被亲兵阻挡,孙芳还是在大声呼喊。
“你等着。”
这些亲卫知道夫蒙赤很看重孙芳这个汉人,对他的话该传达还是去传达。
“你说什么?孙芳知道汉骑的真正杀招了?”
听到亲卫传过来的话,夫蒙赤猛的起身,直接朝孙芳的毡房行去。
一路疾行,没多大会功夫,夫蒙赤就来到了孙芳的面前。
“大人,徐水河,汉骑想要用水淹之策。”
孙芳话还没说完,就听不远处传来巨大的轰响,犹如海啸一般压盖了天宇。
袁虎所筑的简易石坝早就蓄满了水,在连绵暴雨的侵蚀下终于不堪重负,崩坝。
“完了。”
听到这狂躁的声音,孙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死亡近在眼前。
徐水河现在完全变成了另一番,狂躁的河水,犹如千万匹战马奔腾,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席卷而来,眨眼的功夫就将鲜卑营地变成了一片泽地。
无数人在水中挣扎浮动,哪怕他从水中探出头来,也会被下一个浪狠狠的压进水中。
“天地之威,非凡人所能撼动。”
沮授站在高处,看着一片汪洋的鲜卑营地哪怕是始作俑者的他也是胆战心惊。
“云想学这天象之术,军师可愿意教我。”
赵云策马来到沮授身边,看着下面的泽地,他心中满是惊骇。
“子龙,如果你想学,我自然会倾囊相授。”
沮授点了点头,赵云这样的将帅之才他怎么可能藏私呢。
“谢军师。”
俗话说这水势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开始消退,又过了半个小时,徐水河再次恢复了原先的模样,只不过鲜卑大营仍然是半片汪洋。
“大人~”
贺兰波费力的将夫蒙赤拉出了水面。
夫蒙赤连吐几口水,看着满目漂浮的死尸,这个铁塔般的
汉子,竟然仰面大哭了起来。
“呜呜呜~”
“大人,不要哭。”
看到夫蒙赤大哭,贺兰波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贺兰,想我从军这么多年,哪次不是大杀四方,为我六里溪部开疆扩土,可是这次竟然连敌人的虚实都没摸清,就落了个全军覆没,
我对不起族长,对不起死去的族中子弟,我恨啊,我不甘啊。”
夫蒙赤看着远方,双目之中没有一丝神彩。
“大人,我们还能重来,六里溪部兵精粮足,五千骑损失不过是小败而已。”
贺兰波听到夫蒙赤的话,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
“贺兰,五千骑全军覆没,我那还有脸返回部落,就此别过,你带我的头颅回去见族长,告诉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跟汉人做战,他们是魔鬼,无所不能的魔鬼。”
夫蒙赤话刚说完,直接掏出弯刀,一刀抹了脖子。
“大人,您走了,我怎可独活。”
贺兰说罢也要抽刀,但是却被身边的亲卫拦下。
“贺兰大人,难道您要让万夫长大人死不瞑目吗?”
那人说完直接将夫蒙赤的头颅送到了贺兰波的眼前。
“好,那我这条命就暂时留着,送大人回家之后,再去追随大人,所有人跟我走。”
贺兰波将夫蒙赤的头颅包在背上,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他身后几个会水的亲卫也是一样,跟着他入了水,几个翻腾便消失不见。
“恩主,恩主。”
东里应背着孙芳,找了一快高地,费力的爬了上去。
“呼。”
孙芳猛吐一大口水,这才回过神来。
“恩主,你没事吧。”
看到孙芳缓过来了,东里应眼中满是兴奋。
“我没事,”
孙芳挣扎着坐了起来,看着四周的大水和满目的浮尸,这才知道相对于沮授他的差距有多远。
“东里应,你斩了我的头颅,去邀功吧。”
四周全是汪洋,生路已经完全被堵死。
“恩主,你怎么这样说,我东里应这条命都是您给的。”
听到孙芳的话,东里应直接跪在地上,眼中满是惊恐。
“东里
应,我其实是有求于你。”
孙芳摇了摇头,看着惶恐的东里应心中满是悲哀。
“恩主,您说。”
“东里应,你说到底也是我的随从,斩了我的头颅不说大富大贵,最少也能换个自由之身,
你出去之后定要娶妻生子,好好生活,
如果能生两个孩子,还请让其中一个改姓为张,也算让我张家香火不断。”
孙芳现在唯一放不下的不是仇恨,而是孙家延续几百年的香火,所以才有了这个请求。
“恩主,您不会死,孙家不会断,东里应这就背您浮水逃走。”
东里应说罢便背起孙芳,要往水里跳。
“东里应,汉语有句话叫做逆天而行,自取灭亡,这次我们已经在劫难逃了,不要做无畏的挣扎了。”
孙芳却从东里应身上跳了下来。
“恩主。”
东里应再次跪在地上。
“东里应,如果诞下男婴就叫他孙平,能在加个女婴就叫她孙安,
我不求他们什么,只求平平安安,让孙家子嗣绵延就可,
切记千万不要有报仇的念想,千万不要,
孙芳在这里拜谢了。”
说完话,孙芳恭恭敬敬的跪在东里应身前,咚咚咚的给他磕了三个响头。
“恩主。”
东里应没有躲闪,而是硬受了孙芳这三拜。
因为只要他受了这三拜就证明孙芳的请求他东里应接下了,这样孙芳才能安安心心的上路。
“多谢。”
孙芳的眼中流露出些许泪花。
“孙家的列祖列宗,孙芳虽死但是孙家却没有断绝,黄泉路上我无憾亦,东里应动手吧。”www.
孙芳说完将头一仰,双目之中没有恐惧,只有放下之后的平静。
“恩主,东里应送您上路。”
东里应颤颤巍巍的抽出弯刀,抵在孙芳的脖子上。
“千万不要报仇,平安活着就好,大哥,我来了。”
“噗、”
弯刀斩出,孙芳的头颅滚落在地。
“恩主,一路走好。”
东里应双膝跪地,大声痛哭。
“出兵。”
沮授一挥手,早已准备就绪的常山铁骑配上鲜卑降部开始缓慢向六里溪部营地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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