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一家三口再一次齐聚一堂。
此刻屋内的气氛有些凝重,良久都没人开口说话。
长莺偷偷瞄了一眼不敢吭声的老爸,又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老妈,有心想开口打破这古怪的气氛。
可待她刚张嘴,蔡春妮犀利的目光就扫了过来。
长莺满肚子插科打浑的话立马又给咽了回去,讪讪一笑。
脑中飞速运转着,绞尽脑汁回想自己今天都干了什么让老妈不快的事,甚至严重到要全家一起来三堂会审。
她思来想去,最终思绪还是停留在林家的事上。
可在这件事上她确实没什么特别好的解决办法,同时也暗自庆幸,也得亏现在出门都要靠介绍信,而介绍信的期限都是有时限的。m.
孙红要是靠介绍信出来的,那也总有期限到的时候。
可这个人总归是一个不稳定因素,万一她就认定了要留在这里也不是没办法。
那就是办理暂住证!
随着改革开放的到来,不少敏锐的人都纷纷从农村往外走。
各大省市的外来务工人员瞬间爆增,为了防止某些无业游民对当地的治安造成不好的影响。
早在今年初各省市就已经陆续颁布政令,非本地户籍的人员必须由特定的用工单位,代其向公安局申领暂住证。
当然还有一个情况例外,那便是在本地有工作单位的个人,愿意抚养其并提供稳定的食宿,也是可以申领的。
这个条例的伊始,就是为了某些没户口的老年人而设。
而孙红这个年纪,就算是托关系找工作那也是难于上青天,但她女儿林大妮在当地有户口关系不说,还有正式工作。
只要她能说服林大妮为她申领暂住证,那长莺现在所依仗便一切成了泡影。
想明白这其中的几个点,长莺也不得不承认老妈的担忧真不是空穴来风。
蔡春妮一直有关注着长莺,见她的脸色变了又变,便知道她也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幽幽的长叹一口气,忧心忡忡的皱眉不语。
长莺忽的伸
手握住她,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勾起唇角,
“妈,你别太担心了,你想想看我今天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都能把她的计谋粉碎,那以后只会更加顺手!”
看着闺女把这牛皮吹的震天响,蔡春妮实在没忍住白了她一眼,
“是你傻还是我傻?”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你防得过来吗?”
你是人又不是神,总疏忽的时候看你怎么办?www.
“妈,你就别太操心了,就从她今天的打法来看,她应该也知道理亏所以没好意思硬来,既然这样,我们一直装傻不就好了。”
“你这话说的轻松,就不怕人家狗急跳墙?”
长莺想了想,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她能怎么跳墙?无非是天天来咱们店里闹。”
蔡春妮只要一想到自家投入了巨大的生意会被人搅和的一塌糊涂,顿时头大,
“这……”
此刻的她真是满心的憋闷无处说起,小店开业到如今,早些年的投入虽然已经回本了大半,可依旧还有很大的窟窿没填上。
虽然说现在回本的这些钱,足够她和冯明节省一点的安度晚年,可是她同意试着开小店的初衷,便是为了让长莺有足够的底气在这个社会上立足。
她实在不甘心眼看着就蒸蒸日上的小店,被这种人给轻易绞散。
长莺想到的则是孙红要真敢来闹,她就敢天天带人进公安局,比起被人扒在身上憋屈的吸血,她宁愿付出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代价!
要实在不行,她也有信心带着爸妈离开这,去往更加广阔无垠的天地。
她可是暗暗了解过的,以她现在的学历就算是去一线城市,也是可以轻轻松松的满足落户条件。
她就不信在改革开放的这个风口上,又叠加了她知道后续大概发展风向的情况下,她还能混的穷困潦倒?
毕竟她的期望也不是大富大贵、成为首富什么的,只想着拥有个中上的资产。
在让爸妈舒舒服服安度晚年的前提下,也能让自己过上
相对舒心的日子,她就知足了……
冯明见这母女一个赛一个的如临大敌的架势,好笑的同时,又觉得没必要。
清咳一声,悠悠的开口,“如果你们是担心林家人来闹会影响店里的生意的话,其实现实并没你们想的那么糟。”
闻言蔡春妮的心头一动,愣愣的转过头看着他,
“何以见得?”
冯明嘴角噙着一抹淡定自若的浅笑,扫了一眼长莺,最终视线定格在春妮的脸上,
“你认为我们与长莺的年龄差,别人私底下会怎么猜测?”
这话瞬间点醒了母女俩,蔡春妮尤为更甚,她瞳孔猛地一缩,震惊之下长长的睫毛都不受控制的跟着乱颤。
是啊!
她之前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关键问题?
如果在街坊邻里甚至在广大客户的心中,早就已经认定长莺不是她的亲女,那长莺那个所谓的生母来闹,不仅不会得到广大人民群众的信任,反而会倒过来同情蔡家。
因为长莺的优秀有目共睹,而作为教导出这么优秀人才的蔡家,更是站在了道德制高点。
这角度一换,瞬间豁然开朗!
蔡春妮激动之下,直接把冯明抱了个满怀,望着眼前胸有成竹的男人,她的双眼闪闪发光,嘴角上扬,
“还得是你!”
看着抱在一起的爸妈,长莺从刚刚满脸的惊喜转变为姨母笑,看的那叫个投入。m.
冯明搂住她的腰,轻笑一声,笑而不语,可眼中的愉悦溢于言表。
瞬间的兴奋过后,蔡春妮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对着自己腰间的手臂就一拍。
“啪”的一声响,冯明吃痛立马收回手。
蔡春妮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早知道为什么不提前跟我通气?”
她越想越来气,眼神越发不善的怒视他,“亲眼看着我煎熬了好几个日夜,是不是心里头就舒坦了?”
听着媳妇一句更比一句重的反问,冯明那叫个哭笑不得。
他委屈啊!
因为他也是从刚刚母女俩的谈话中,突然间察觉到这一方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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