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亚的举动也在众人的重点观察中。
她的脸一沉,整个席间的气氛都变了。
众人不动声色地看向对面的女子,想知道对方会怎么面对。是会求饶?还是主动接下惩罚?又或者什么都不做?
最后一下钟声响起,玛丽亚正要冷笑,楼梯上突然传来脚步声。
幸淡出现在楼梯上,打了个哈欠,水润的眼睛看向主位上的玛丽亚,歉意的比划着手势。
正要发火的玛丽亚表情很快恢复正常了,不仅如此,那张艳丽的带有攻击性的冷面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怎么才来?我都忍不住想上去请你了。”
“快来,这边专门给你留的位置,离我近一点。”玛丽亚站起来拉开右手边的椅子。
不明所以的众人竟这样看着一个没睡醒的小姑娘步履稳健的、没有丝毫退让和不好意思的稳稳坐在主人右手边的位置上。
卡慕看着这一幕瞪大了眼睛,在心中重新衡量着她们姐妹俩的地位。
虽然她们只是在普通不过的普通人,但能够获得主人家的青睐,就是登云梯啊!
卡慕的呼吸稍稍急促一点,他坐直身体,面带笑容的对幸淡打了个招呼,猛然想起‘优拉’说过她嗓子不好。
他眨着眼睛,思索怎么做才能拉近他们的距离。他改变主意了,既然那对夫妻是他加入不进去的,那只能把目标放在这对姐妹的身上了。
他们各取所需才是更恰当的!两个普通人正需要他这样厉害的魔法师保护,而自己也需要她们能够告知自己一些庄园内部的潜规则,比如怎么获得主人家的青睐!
有了准确的定位,卡慕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很清楚如何利用自己这具长得还不赖的皮囊达成自己的目的。
“优拉,你妹妹的气质很与众不同,看着像河水一样清澈又甘甜。”卡慕赞美道。
卞云澜露出一抹微笑,有那么一瞬间,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主位上不经意间扫过的视线,不得不端起杯子掩饰自己的情绪。
真有人敢说啊!
卡慕还在思考应该怎么做可以获得这对姐妹的好感,下一刻,就听见主位上的玛丽亚拍了拍手。
“查理斯,客人都到齐了,上菜吧。”
在查里斯的带领下,几个幸淡和卞云澜从没见过的佣人端着盘子鱼贯而入,一样一样的把菜摆好。
那些佣人的身形都差不多,幸淡很努力去看,还是没办法看清他们的脸,像是蒙上一层轻浅的纱遮挡着面容。
“怎么了淡淡,你对他们感兴趣?有需要的话可以给你。”一直关注幸淡的玛丽亚笑着说道。
幸淡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摇了摇脑袋。
“我妹妹好奇心有点重。”卞云澜解释着。
好奇心重?
玛丽亚的眼中飞快划过一抹奇异的色彩又归于平静,“正常,淡淡还很年轻,拥有好奇心是好事,有好奇心才会乐于探索。”
卞云澜点头赞同,还没等说话,一双筷子就伸了过来。
“你和你妹妹尝一下,这边的你们不太方便,还可以的。”卡慕站起来将盘子中的烤松鸡分成小份去了骨头给她们一人分了点。
幸淡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个刚出现的生面孔会这么好心,还主动把肉分给她们,是澜澜认识的人吗?
她下意识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人。
卞云澜不动声色的摇头。她能猜测到对方为什么会这么做,借花献佛提前搞好关系,他恐怕误以为她和淡淡手里掌握什么重要的线索才会如此。www.
席上的玛丽亚面对带笑容的摇晃着酒杯,舔一下自己的唇角,对这些人来这里的目的已经做好了判断。
“可以常常手边的酒,用我们庄园内部的白葡萄酿造而成。”玛丽亚对周围的仆人颔首。
他们手边的酒杯很快被人倒进白色的液体,酒香味确实很甘醇。
那对夫妻轻轻抿了一口,小声的肯定着酒的品质。
卞云澜提前握住幸淡伸向酒杯的手腕,“你酒量不好,明天还要参加节日庆祝,我怕你喝了之后要睡上很
久。”
幸淡略有遗憾的松开酒杯,眼里满是控诉。他们都喝了也没问题。
“哈哈哈,没关系淡淡,你喜欢我让人给你带上一些,这酒的浓度稍高点,还是听你姐姐的话吧。”玛丽亚笑着插话,将自己面前的奶酪甜虾推向幸淡,“尝尝。”
没等幸淡伸手,玛丽亚带上透明的手套,亲自把了两只虾丢进幸淡的盘子里。
卡慕收回视线心里生疑,不是说‘优拉’和这个哑巴是姐妹吗?怎么从她们的互动来看玛丽亚小姐对这个哑巴很不一样?
是被选中的猎物?还是......?
卡慕惊起一身冷汗,恨不得把之前对姐妹俩大献殷勤的自己给掐死!
他活够了吗?在大boss眼皮子底下对她的猎物献殷勤。
啪的一声,卡慕没忍住给自己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引起席间众人的注意。
卡慕心中微沉,知道这是自己挽救性命的最后机会,若是再不做出点补救,怕是要提前被解决了。
他眼神迷离,将酒杯中的液体尽数饮下,微微扯开自己的衬衫,似乎觉得太热,一用力将衣服扯坏了。
卞云澜担心对方会做出更过分的不良举动,下意识伸手挡住幸淡的视线,脸色冷了几分。
主位上的玛丽亚却满是兴趣,他想做什么?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会做死的人了!
“亲爱的,你怎么不理人家?”卡慕压着心底的情绪,做出暧昧的姿态,把自己的身体往身边人上面靠,“人家好想你,你的眼里以前只有我一个人的~”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这男人特有的磁性和微微缠绵荡漾的音调。
卡慕的隔壁正是那对夫妻中的丈夫,西蒙。
这......
席间瞬间寂静无声,本来还能装做什么都没看见的众人脸色顿时古怪起来。
就连被蒙住眼睛的幸淡也被点燃了心中的好奇,她虽然看不见但是听得见啊!
吃瓜的心思悄然占了上风,幸淡扒拉开卞云澜的手,捕捉到了较为刺激的一幕。
红毛阳光的卡慕衣衫半开,脸色微红,眼神迷离。他坐在隔壁人的怀里,哼哼唧唧的攀附着对方,还在他身上留下了几个唇印。
哇!这么刺激的吗?
幸淡的眼睛闪烁着,压下心里的激动和诡异,身子忍不住向前探试图看得更清楚一些。
卞云澜清冷的面容有点绷不住了,一只手从背后揪住幸淡的领子牢牢的把人固定在座位上:“安静,别这么......”www.
幸淡的脸微微有些红润,乖巧地点头,眼神却一直瞟向坐在一起的两个人。
卞云澜:吸气、呼气,没事都是小事情,都是小事。
幸淡在关注几乎叠在一起的两个男子的同时,也不忘看看那个被冷落的女人。
妻子切莉的手顿了又顿,震惊的扭过头,眼神在两人之间划过。
她转过头深吸口气,手有些发抖,过了很久才发出声音。
“你手往哪放?”
她的目光落在了西蒙椅子下面的位置。
幸淡着急地看了好几眼,这位置不太好,视线完全被桌子挡住了,更别提桌面上还有装饰的花瓶、菜各种障碍物。
趁着卞云澜的手劲没之前那么大,幸淡噌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切莉所指的位置。
哦~
色、狼,幸淡之前一直觉得有可能是红毛自导自演装出来的,现在这么一看,他们真有一腿啊!
咦,没眼看。
一边装做和妻子恩恩爱爱容不下第三个人插嘴的摸样,一边又和另外的人......这要是没关系,手能把位置找的那么准?
说没经验谁信啊?
卞云澜还在思考到底怎么结束告辞才会更合适,没想到右手拽着的人一下子就挣脱了,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对方选了个最佳位置,把能看的、不能看的,都看得一清二楚。
要不是幸淡现在还维持着嗓子不好的人设,估计这场面少不了她的声音?
“坐下。”卞云澜冷着脸道。
幸淡眼睛转了转,察觉到卞云澜身上的气息很低
,不得不乖乖地坐下,继续吃饭,她的手拿着刀叉,眼神还没收回来。
卞云澜:毁灭吧。
玛丽亚将酒杯放在桌子上轻咳两声,“这位,卡慕先生喝醉了,查理斯把人送上去吧。”
充当背景板的查理斯站了出来,刚走到卡慕和西蒙的身边,西蒙就主动站了起来。
他脸色平常,伸手挡开查理斯:“不用了,还是我送吧。”www.
西蒙抱着怀里乱动的红毛卡慕步履稳健的往楼上走去,消失在楼梯的拐角。
他妻子切莉放下刀叉,拿起一旁的手帕擦擦嘴,笑着解释:“我丈夫喜欢乐于助人。”
她低着头,又把刀重新拿起来,切割盘子里的牛肉。
这么一会的功夫,桌子上一共六个人,少了两个还剩下四个。
清一色的女性。
“夫人,和那位卡慕先生认识吗?”玛丽亚问道。
幸淡挑了一下眉,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切莉面露难色,“我不清楚,西蒙没和我提过,应该......”
她举着叉子试图把肉送到嘴边,只是手微微发抖,试了几次也没能送进嘴里。
玛丽亚含笑点头,意味深长地说:“自己的物品还是要看紧一点比较好,被人拿走了可就成了别人的。”
“我们庄园没有帮人保管东西的义务,毕竟我们的东西也会被人不礼貌的顺走。”
见没人应声,玛丽亚也不在意。她擦擦嘴角,注意到幸淡盘子空下来,又扒了两只虾。这次没放在幸淡的盘子里,而是被玛丽亚举在手中,递向幸淡嘴边。
幸淡愣了一下,向身边的卞云澜求助,这......可以吃吗?
卞云澜微微点头。
能蘸点调料吗?幸淡刚有这种想法,又记起自己嗓子不好的设定,微微叹口气。
转念一想,幸淡直接把调料碟端过来,眼神示意玛丽亚蘸点。
玛丽亚被幸淡的举动逗笑了,她每样调料蘸了一点,刚伸手,就被幸淡吃了下去。
对方眼睛微亮,选了自己最喜欢的调料递过来。
玛丽亚:她是真不怕里面有毒啊!
“淡淡,想吃自己动手,不要麻烦玛丽亚小姐。”卞云澜没错过玛丽亚说话时那位切莉夫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痕色,直到幸淡看自己,她才意识到刚才过于关注对方了。
幸淡点头,自己戴上手套开始扒虾。
主位上的玛丽亚又重新坐了回去。万一能得到回赠呢?她轻晃着杯子,不时确定一下那只虾的进度。
好不容易等虾被剥好,玛丽亚笑着想如何委婉的推拒一下,好在对方的心里能留下一个知心大姐姐的形象,利于她们下次接触。
终于等到幸淡拿虾蘸,玛丽亚矜持道:“谢谢......”
玛丽亚话还没说完,脸上的笑容就挂不住了......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盯了很久的虾被淡淡送进了她姐姐‘优拉’的盘子。
玛丽亚表情僵了一下,掩饰性地端起酒杯。
幸淡继续自己的扒虾大业,在玛丽亚赌气准备离开前递了过去。
玛丽亚板着脸,若是其他人肯定会知难而退的,但现在这么做的是幸淡,不达目的不会退缩的人。
幸淡虽然偶尔会不喜欢这个人看自己的眼神,但不管怎么说,她还挺照顾自己的,礼尚往来,扒个虾给她吃刚刚好。
见玛丽亚只是盯着看,没有张嘴的意思,幸淡犹豫一下,站起来递到她嘴边。
玛丽亚:算了,跟她计较什么?
玛丽亚张嘴吃掉虾,随手递出一块手帕,“自己吃吧。”
幸淡连连点头,完成任务后继续低头扒虾,还不忘给对面仅剩的那位夫人一只。
收到大虾的切莉:?
“她觉得每个人都有才行,不然会不好意思。”卞云澜擦擦嘴,笑着解释道。
切莉抬头发现没人在意自己正在做什么是什么心情。对面的姐妹一个在低头认真扒虾,另一个在品尝美酒,而主位上的玛丽亚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她心神一松,悄悄将餐刀藏了起来。
玛丽亚说的不错,自己的东西当然要自己守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