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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子没有去刑部大堂现场,横竖所有内幕都已经知晓,始作俑者神隐,
刑部最后查出来的,也就几个小喽啰。
无趣的很。
他听着内侍的汇报,在刑部附近的马车里,等着那个人出来。
“京城里的流言转的太快,不过是探花郎之名,便让他们自己猜出些真相。”
他挥手让侍儿再去探,“可见人都是看脸的。”
贴身内侍说着好话,“咱家林小姐配上探花郎之名,谁都不会相信血书上的鬼话。”
她若是想要一个男人,根本不用强迫。顶点小说
在石文作为原告出场的时候,场上的百姓们,更是一边倒了。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是石文没有预料到的。
他原本的预想里是借着状告林语新,来找出九皇子的存在,并且治他的罪。
如果她不愿意说出九皇子,那就咬死她夺他清白,厚着脸住进林宅。
现在案情的重点没有如他所愿的,放在九皇子身上,
而是放在林语新身上。
那么有什么好审的呢?
石文麻木的跟随着程序,叙述遭遇、如何被人“指点”写下血书,如何哄了乔云华为她帮忙。
九皇子不承认对他做过什么,他在金殿之上都不能如何,现在又能怎么样?
“草民只想要让侮辱草民的人,和杀害草民全家的人付出代价。”
他的做法让听着案子的人们皱眉,但是最后一句话,又不免让人升起同情。
“若是把侮辱你的人带出来,你可认得?”
“认得,她化成灰草民也认得。”石文眼里闪现一抹光,眼光追随被高大的侍卫拖着进来的身影。
一身破衣,瘦的成了杆儿,低垂着头不敢见人。
“你看看,可是她?”主查此案的厉少卿指着问石文,她问出口,石文便眼中迅速积起泪水,
只知道死命的点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就是九皇子手下背叛的人。
被找到的时候差点死去,她不过是收了钱,顺着九皇子的意愿收拾了人,又顺着付钱人的意思强了个人,
不过是顺便的事,谁曾想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差点被灭口。
“受害者石文,指认你夺了他的清白,你可认罪?”
“是,是我。”瘦弱的女子抬头瞧一眼苦主,石文轻声问她,
“是谁让你做的?是他吗?”是九皇子吗?
瘦弱的女子只喏喏道,“本来……你知难而退就好了。”
“夺男儿清白者,按律行鞭刑二十,服苦役八年,”厉少卿宣判下来。
她便半死不活的被拖下去,众目睽睽之下,由行刑者扬起长鞭,一次次打在身上,血痕遍布。
伴随着她的哀嚎声,场面既血腥又解气。
石文的泪水顺着脸颊落下,他直起身子看着她痛到哭叫,心中有一些痛快。
他不想知道究竟是谁利用了谁,她是听了谁的话害他。
总归一定要找出他……鞭打怎么够,苦役八年也不够。
若是可以杀了她就好了……
石文环视一圈,没看到九皇子。
他没有在,难道一
切就这样结束了吗?心中有些微妙的不甘心。
林语新神色淡然的看着被鞭打的罪犯,她认得出来那似乎是九皇子的人,
她信任九皇子不会做出害人全家性命的事,但是别的……
哪怕她和石文什么事都没有。
他在她面前表现的再好,她也应该时刻记住,他是皇家血脉。
想要什么都一定要得到,说一不二的皇家人。
他在她的身边设立无数双眼睛,占领了她生活的方方面面,使得她的一切都暴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林语新不是不知道,她只是一直在无视。
何必为一点小事生气?
身份不对等,势必要有一方来妥协。
鞭刑完毕的人血肉模糊,石文抹去眼泪,与林语新的视线对个正着。
只见她没有任何停顿的移开视线,仿佛只是陌生人在人群中的无意接触,平静的不起一丝涟漪。
她已经知道他做了什么,连厌恶都不愿意给他。
石文此时再回想当初的自己,是真的喜欢她吗?他连她是什么样的人,都完全不了解。
不过是贪心。
“石家十余口被害,你可知情?”施刑人员泼了她一脸水,好让她清醒着继续接受厉大人的审问。
“小人哪儿有那么大能耐──大人,小人真不知情!”只是碰了个男子已经要服苦役,若是沾上人命,
她还能活吗?
“把你的行踪一一报来,什么日子都去了哪儿,可有证人。”
她老老实实的拼命回想,在没听说石文家里的事前,她安安心心的在京城中属于九皇子的私产里当差,
也没把自己做的事放在心上,甚至心里还想着,就算九皇子知道了,估计还会赏她呢!
她每日的行程都不甚清晰,断断续续的回忆完了过后,自觉有的地方叙述不清,
还不忘为自己喊一声冤枉,“小人行了不轨之事,小人认!但是小人没有杀人!求大人明查!”
厉少卿点头,然后询问石文,
“你是怎么发现你家人出事的?”
乔云华凝神静听,她想知道关于这一点,他有没有骗她。
石文回想自己受辱后回家,几天几夜关在房间里不曾出门,
问了几句就不再管,只道,“不管他,爱吃不吃,死了也清净。”www.
后来他出门时,家中便没有活口了。
“我去求表姐来帮忙收敛尸体……不敢报官,只我一人活着,害怕遭到报复。”石文勉强平复自己的心情,
他也怕乔云华知道,这都是因为他去招惹林语新带来的祸患,
他心里认定是九皇子,害怕乔云华知道是他自己惹来的祸,在报仇与躲避之间犹豫。
“不敢报官?一家人都没了,怎么会不敢报官?”这是所有人都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他害怕也正常!你想,放着你一觉醒来,一家人没了,你会怎么办?”围观群众窃窃私语,
“呀!我会第一时间就去报官的!”
“因为胆子小不去报官还能说的通,那为什么又要请表姐来安葬尸体呢?”
最奇怪的是,状元郎表
姐也听他的!
难道……思路发散的百姓们你瞧瞧我、我看看你,
挤眉弄眼的猜测,又不敢说出口,悄悄凑到别人的耳边,
“怕不是他们合伙害的人命吧?”
听的人吓一大跳,急忙瞥一眼状元的身影,捂嘴表示自己的无辜,
“可不敢胡说啊……要是这样,干嘛要自己捅出来呢?”
自诩见多识广的人表示,“嘿!贼喊捉贼还少了?这是想栽赃给林探花呢!”
厉少卿一拍惊堂木,“肃静!”
场内的议论声这才止住,乔云华解释自己也没有报官的原因,
“我们认为对方位高权重,不宜硬碰,”在石文给她的反应里,几乎是认定林语新所为,
她原本也不想把事情闹到难以挽回的地步,
但是他们被人收留,躲了些时日后,石文突然要求她草拟血书,
要状告林语新。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她无从得知。
“按你的说法,是认为林语新所为了?有无证据?”
没有证据。
“我会试完后就去了京郊外的庄子,对你们的事完全不知道。”林语新说着出城的日子,
还有在郊外被年轻的少年们扔了一身香囊荷包,
厉少卿叫来了当时的少年人证人,也证实了这一点,“对这位小姐的印象可深了!
大家都在打赌,她会拾起谁的荷包呢!”结果一个没捡。
然而药堂却有掌柜的,在与石文仔细对视后提出,“这位公子来我们这里,买了好多砒霜呢!”
一句话引起围观者哗然,“我就说贼喊捉贼吧!”
“你胡说!”石文不知怎么就心慌起来,大声吼道,“我没有!”
掌柜的不慌不忙,从袖中掏出一卷账册呈上去,“还请大人过目,咱们清清楚楚记着呢!可做不得假!”
乔云华也看到了账册,惊诧的目光看向石文,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不是我……她骗人……”石文解释无力,但是乔云华都不知道该不该信他了。
厉少卿瞧了一眼,压在了手边,“义庄那边的人呢?”
仵作上场由他们来提供的线索,给一个清晰的破案之路。
“臣与下属们经过尸身的检查,发现死者为集体中毒死亡。”老年的仵作一身粗麻衣裳,
佝偻身形,却掷地有声,“不过不是死于砒霜,而是乌头中毒。”
大家一致看向药堂掌柜的,立刻就有人把她带下去拷问,而仵作身边站着的捕头接了下去,
“顺着石家平时的人际关系,臣发现他们仇家还不少,其中最近的,便是与一人的轻生,有莫大的关联。”
石文这是第一次知道他们家还有仇人这回事,“什么……?”
看他确实不是作伪的神情,捕头招手让人拉着一人上前,
“石家子,你可认得这个人?”
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家人。石文摇摇头,“我的母亲父亲他们……做什么了?”
“做什么?嘿!你不知道?!少装了!呸!”被捕头抓住的人一脸鄙夷,
“可惜没把你一起毒死!让你们一家人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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