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容听见镰仓的声音,微微动弹了下,他露出半张雪白的脸,充血的眼满是杀虐的疯狂。
“镰仓,父亲到底是希望我好好活着还是希望我复仇毁掉云氏呢……”
他的父亲最开始的时候,希望他余生平安顺遂,可随着族人的惨死,他只想要多救一个人,一个人也好。
死在他面前的人越来越多,他越来越痛苦,渐渐就走火入魔,不惜要以身自爆。
“阿容,爹要你发誓,发誓此生不计任何代价毁掉云氏江山,否则你这一生不得所爱!”
温容低声低喃,“人一疯掉,果然会变得面目全非。”
他当时如果再努力跑一跑,是不是就听不见了。
那他就会带着父亲的祝福和烈九卿好好在一起。
温容太安静了,连呼吸都快消失了。
镰仓突然开口道:“您想不想要礼物?”
温容偏头,“礼物?”
镰仓说:“千岁爷,夫人正在看着您,她说,今天您想要什么都行,她都听您的。”
温容封了内力又如何,他那一身功法可不是说封就封的,一旦没有了理智,他恐怕会放弃自己,灭天灭地,也要发泄了仇恨。
闻言,温容艰难地拉了下身上的披风,
将赤红的眼藏在了随风飘飞的皮毛里。
“你骗本座。”
温容闷声道:“她说,以后都不疼本座了。”
听着温容虚弱的声音,镰仓将瓶子递给她,“夫人总归是疼您的,实在不行,您就和以前一样装装乖,她始终拿您没法子。”
几乎被仇恨支配的温容,理智所剩很少,只能听进去关于烈九卿的话。
他指尖一动,将小瓶子拿在了手里。
他温柔地摩挲着,唇角却是极为冰冷的命令,“皇帝祭天之时,在场之人,通通杀无赦!”
镰仓的身影很快消失,“是,主上。”
狂风将鼓声和铃铛的声音不断的送进温容的耳朵里,他嘴里的黑血仍旧不断,他却只是摩挲着小瓶子,竟是舍不得打开。
他把瓶子放在唇边轻吻,眸光松动,仿佛灵魂都重新有了温度。
“卿卿的味道……”
烈靳霆巡逻一圈回来,发现温容似乎有了动静,他牵着马走过去。
“千岁爷,您准备好了吗?”
他冷酷道:“您要上祭祀台了。”
温容似乎没听见一样,烈靳霆绕到了一侧,正看见他手中的小瓶子。
那小瓶子烈靳霆认识,烈九卿平日里常用来装药。
烈靳霆牵
着缰绳的手一紧,目光晦暗不明地看过去,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
想要。
他想要。
烈靳霆很快收敛目光,轻易掩饰掉了自己的贪婪。
他不疾不徐走到前面,命令道:“锦衣卫听令,送千岁爷上祭祀台!”
一阵震荡,巨大的兽笼被生生抬起。
伴随着明德公公一声高喊,随同无数祭品一同上了祭祀台。
“禋祀之礼开始,文武百官朝拜,以请天神得以享人间福禄。”
“禋祀!”
烈九卿瞳孔骤然一缩,脸色骤然充斥上了杀意,“好啊,好一个云治……”
此时此刻,云帝在烈九卿心里彻头彻尾成了一个该死之人!
禋祀之礼,便是要将一切人间盛产和祭品全都焚烧,牲畜会一一由皇帝亲自牵上积柴,再由他亲自点燃,意是让烟火高高地升腾于天,使天帝嗅到气味!
这本是请求上天庇佑,可若让温容替代十三畜呢!
一身龙袍加身的云帝走到兽笼间,以锁链牵出温容的瞬间,烈九卿双眼赤红,“温容,这就是你要做的事吗!”
烈九卿的眼泪充斥上瞳孔,“我绝不允许你这般委屈自己……”
下一刻,烈九卿身如鬼魅地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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