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公和陈宥都看着陈冲,眼神犀利,脸上虽然有笑容,可笑容却带着压力,似乎要让陈冲喘不过气。
这就是上位者的威严吧。
毕竟顺国可以他们两个一手掌控的,赵国公,表面上是因为妹妹是夏宏宇的嫔妃,所以得到了国公的身份。
可实际上赵国公代表的是东韩郡赵氏。
在顺国,氏族可以说掌控着一切,就算是改朝换代了,这些氏族依然可以长盛不衰。
甚至曾经有出现过氏族架空皇帝,背后操控顺国的事情发生。
陈宥贵为太师,实际上也是因为北联郡陈氏的原因。
如果要深究,陈冲也属于陈氏,只不过这一脉的分支,与北联郡已经极为疏远,甚至可以称得上没有太大的关系。
不然陈冲这个家族也不会在宏都郡处处受阻。
陈冲对两位行礼:“太师和国公都在这里,不会是为了等我吧?”
赵国公笑道:“可以说是。”
陈冲假装惊讶:“下官受宠若惊了。”
赵国公摆摆手说道:“我可没见过你小子有这种情绪。”
陈冲笑道:“那是赵国公不知道我内心,若知道,那必然会知道我现在能与二位见面感到荣幸之极。”
陈宥在一边咳嗽一声,指了指前方的凳子。
陈冲大马金刀地坐下来。
陈宥淡然说道:“陈冲,你也算是我陈氏的子弟,如今能有此等成就,我为你感到骄傲。”
“谢谢陈太师。”
陈冲知道,这是要先扬后抑。
果然,陈宥眼中多了一些不满意:“可你今日在朝堂之上让我陈氏丢脸了。”
陈冲笑容不减,只是说道:“陈太师若觉得我做的事情丢脸了,那就不要将我和陈氏联系在一起了。”
陈宥眉头一挑:“如何?你这是要数典忘祖?”
“必然不是数典忘祖,只是我活着,也不是为了自己的祖宗,我来这世上,就应该做我喜欢的事情。”陈冲摇头。
陈宥哼了一声:“所以玷污九公主就是你喜欢做的事情?”
陈冲拱手说道:“太师这是在和我装糊涂吧,不然的话怎么会看不出我也是骑虎难下,完全被九公主牵着鼻子走呢?”
陈宥沉默了。
一边的赵国公哈哈大笑:“陈公,我就说这小子精明得很,你这法子肯定没有用的。”
说完又用
欣赏的目光看着陈冲,说道:“这样吧,陈冲,北都郡回来之后,我让你去户部,如何?”
陈冲明白,这是在拿户部的官职来换取某些东西。
只不过赵国公的目的还没有提出来。
赵国公继续说道:“先从户部侍郎做起,最多八年,我将整个户部都交给你。”
陈冲笑道:“赵国公对我可真是太好了,只不过赵国公那么舍得,必然也不是免费让我坐在户部尚书位置上的吧?”m.
赵国公微笑道:“很简单,只要你答应就好。”
陈宥抿着嘴在一边等着,也不提示,似乎这件事情与他无关一般。
陈冲看着赵国公一脸善意笑容,只觉得可笑。
这家伙还在惦记着江南郡啊。
准确地说,应该是惦记着朔宁县。
当初他只是朔宁县县令的时候,还不理解赵国公为什么一定要朔宁县,现在他知道了。
也大概知道陈宥当初为何会让他去朔宁县做县令,断了赵国公的计划。
现在两个人能坐在一起,必然是达成了什么利益上的交换,而这种交换,必然和他有关系。
两位顺国站在巅峰的巨头同时在他面前,和他说这些话也并非是商量,而是命令。
陈宥见他没有回答,帮着赵国公说话:“陈冲,你去北都郡必死无疑,若你答应了,我可以请圣上放过你,甚至可以让你做驸马,一世驸马,衣食无忧,也不需要烦恼任何事情,做一个富家翁到死。”
陈冲只是脸上微笑,并没有回答。
陈宥继续说:“有我担保,你只需要去北都郡几日,在府城待着就好,等几日之后,就可打道回府。”
陈冲抵着下巴思索了一会,然后抬头看着两人,淡然说道:“其实做一个富家翁也好,毕竟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去烦躁,而且九公主也很漂亮。”
“那么说你是答应了?”赵国公问道。
“若是放在几年前,我刚做县令的时候,我一定会答应,毕竟我也不想那么累,可现在不行啊。”陈冲无奈说道。
赵国公的脸上笑容消失,陈宥也脸色铁青,极为不满陈冲的回答。
赵国公疑惑问道:“为何现在不行?”
陈冲认真说道:“因为朔宁县有太多我放不下的人了,江南郡也是,甚至整个顺国都是,我也不说大话,我
是为了自己,要是就这样放弃之前所有的规划,那我这良心会不安的。”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陈冲眼神坚定。
赵国公突然笑了起来,脸上多了一些讥讽,缓缓说道:“陈冲,你会不会太幼稚了一些,你拿江南郡的那些百姓当回事,那有没有想过可能那些百姓,根本就不拿你当一回事呢?”
陈宥哼了一声:“未开化之野民,从来都是粗鄙不堪不可教化的,那些百姓,你若给一些施舍,他们便会感激不尽,可若你一开始给了施舍,后来停止,他们却不会感谢你,反而会憎恨你,这些愚民,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施恩,亦不迫害。”
这一套说辞,让陈冲都只能愣住了,没想到陈宥作为一个太师,会有如此看法。
他盯着陈宥的眼神看了一会,确定陈宥骨子里确实是有一种鄙夷,大概也明白了。
这些才氏族里面出来的人,就算多有才能,也只不过是被氏族操控了思想的傀儡而已。
最终做的事情也只不过是为了氏族谋利。
在他们眼里,百姓就是没有思想的牲畜,管理自然也要沿用管理牲畜的办法。
这就是陈宥现在的想法。
所以才会在关乎到民生的事情上面,他不会去发言,也绝对不会出去看看百姓如今过的是什么生活。
他只在乎自己的羽毛,只在乎陈氏那边会不会支撑他继续在太师位置上稳坐。
赵国公笑眯眯地说:“陈冲,你是无根之萍,若按照我们说的去做,或许你还能有一个非常好的将来,可和我们作对,你什么都不会有。”
陈冲深吸一口气,心中有一团火,他感觉自己要爆发了,于是赶紧将这一团火压下去心底,淡然说道:“国公,说下官是无根之萍却是错了。”
赵国公有些吃惊,满是狐疑:“难道你想说圣上?”
陈宥淡淡接话:“圣上自然是顺国最大的,可你是个聪明人,大概也明白有些事情不需要说那么明白。”
陈冲摆摆手:“两位都错了,我并非要说圣上,虽然圣上极为满意我,可我说的并非是圣上。”
赵国公和陈宥互相对视,眼中都有好奇。
陈冲站起来,拱手说道:“我背后站着的是千千万万朔宁县,江南郡乃至整个顺国的黎民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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