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试图逃跑?
龙女看着左手镇海印,右手霆海戟的风清安,仅仅只是思考了一瞬间,就做出了自认为最明智的决定。
跑!
又不是厮杀战斗,她所持有的巽风剑,可掌控云流罡风,虽说跟了她这么一位将之用于逃跑的主人,有些丢脸。
但,凡事都以自身性命安危为优先,如此方可得长生,她才不要莫名其妙的死在这种地方。
前半生她都活在恐惧与不安当中,好不容易脱离了龙宫,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天地间行走,甚至就连一直笼罩在头顶上的阴影都已经消失了,她不愿意就此倒下!
至于眼前这名人族少年说什么不会杀她的话,她根本就没当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道理,她又不是不懂。m.
她见过人族身上那些即便是她都觉得闪耀的品质,但见得更多的,还是连恶鬼都要胆寒的丑恶。
她绝不会将自己的性命安危寄托在一位完全不认识,甚至都没有接触过的人族身上,更别说这人族与其兄长似乎有斩杀龙种的喜好。
因此,风清安的话音才刚刚落下,眼前的龙女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在长空中浩荡奔涌的狂风,如怒涛一样翻涌起伏不休的云气。
“……”
风清安默然无言,明龙抬头看着他,发出一道充满困惑的鸣叫,
吟~
不追上去么?
“你追得上吗?”
看着勉强空荡荡的天空,风清安低头看向明龙,小家伙顿时一怔,随后便非常实诚地摇了摇脑袋,这速度它确实追不上。
吟~
那要放她离开?
“放她离开?开什么玩笑,她要是走了,谁来顶水君的位置!”
风清安哂笑道。
吟~
那要怎么办?
明龙有些迷糊了,既不打算追,又不准备放过,这是想干什么?
“你这小家伙脑子怎么就转不过弯?你不是可以感受到她的存在吗?她既然顽固不化,非要借助神兵的力量逃离,那就让她逃好了,她总有停下来的时候,等到那时候我们再追上去就行了!”
当手中所持有的神兵达到两件后,风清安就摸索出了神兵共有的特性。
每一件神兵都具有莫大的威能,可是要将这些威能所发挥出来,对于实力境界不相匹配者,需要付出颇大的代价。
当年尚且处于君王级的红熙使用霆海都是如此费力,无法完美地将神兵的威能发挥出来就不说了,到最后甚至还被神兵反向控制。
至于波流江水君,风清安压根就没有给他发挥的机会,一剑就砍了,但是通过镇海印,风清安也知道,想要运用神兵,需要承担什么程度的消耗。
寻常的君王都无法将神兵威能完全发挥出来,这位不过是大妖的龙女就更不用说了,巽海剑的消耗与同出一源的这两件神兵只在伯仲之间,不可能更少。
这等特性对于任何品阶不低的法宝神兵都是如此,理所当然,但同出一源神兵之间存在联系与感应,才是风清安此刻成竹在胸,老神在在的关键所在。
这种感应似乎与所持有的神兵数量有一定关系,在一定距离内,风清安与龙女都可以相互感应,但当距离拉远后,持有两件神兵的风清安依旧可以感应到龙女的所在,可是龙女却不知道风清安的存在。
这也是风清安在不久前才发现的一点,当有人持有了两件不同的神兵后,似乎就能够感受到其它神兵的位置所在。
不过距离最近的就是巽海剑,至于其余六件神兵,只有大致的方向,距离遥远到此时的风清安压根就没有去寻找的欲望。
吟~
听到风清安的谋划与打算,小蛟龙的神情顿时就变得兴奋雀跃起来,迫不及待的追问风清安什么时候追上去。
它已经尝到了两次甜头,迫不及待的想要再尝到第三次,灵力与境界在短时间内迁跃式的攀升与成长,实在太难得了。
“稍安勿躁,我去寻一位稳重可靠的帮手,然后你就可以领着它
去追了!”
在小蛟龙困惑的目光中,风清安领着它沉入江底,回到水府,轻车熟路地寻找到了一位正卖力地大片玉蝶往他的桌案上搬着老龟。
“……”
见到这一幕,风清安的脸色顿时黑了下去,他发誓,这他是最后一次当什么山神水君了,往后他再也不碰这种会被琐碎事缠身的位置。
“公子,您回来了,快请上坐,将这些事务处理一下吧!”
看到风清安回来,龟丞相的眼睛顿时一亮,乐呵呵地将风清安迎回神座,风清安气恼地起一些玉碟看了看,顿时更加恼了。
呈报到他面前的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这些玉碟大多都来自祈雨殿,那是收受波流江两岸百姓香火的宫阙。
掌管波流江的水君可以藉此更快更清楚的知道两岸百姓献上香火所求何事,大多都是祈雨。但也有消灾祈福,与水流相关之事。
比如江水蔓延的支流中诞生了水鬼妖兽,影响到了当地百姓的生产繁衍,遇上这等情况,当地百姓会向掌管波流江的水君祈愿。
因为前任水君在过去数百年间也算得上勤勉,百姓的祭祀供奉往往也就有效果,所以水中出了什么异常,百姓的第一反应还是选择上香。
但这对于接掌波流江的风清安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绵延千里的波流将衍生出了多少支流,又有多少水鬼妖物滋生?
虽然对于执掌一江的水君而言,这都是些狗屁倒灶的小事,但曾经身为凡人的风清安清楚,这些在地祇看来的小事,如果不及时解决,真的会害得凡人丢了性命。
“这种事情就没有专门设立机构处理吗?你们原先的那位水君就那么勤勉,事事亲为,几百年来都是如此?”
“自然不是,这等小事原先都是有官吏负责的!”
龟丞相解释道。
“那你把这些全都抱给我?原先负责处理这些事的官吏呢?”
“跑了!”
慈眉善目的老龟笑呵呵道。
“……”
风清安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对于水族的智慧最好不要抱有太高的期待,大多数水族纯粹就是机缘巧合,吞噬的灵力过多,自然而然地蜕变,灵智也由此被迫提升。
当然,也不是没有聪明的水族,可是那些被前任水君委任官职的水族,早就在他将水君斩杀后,逃之夭夭了,真正留下来等着他找上水府的,能有几个聪明的家伙?
“伱就不能帮我处理一些,非要把这些事情全都扔给我?”
风清安瞪着这只老乌龟,他是知道这老龟之所以留下来,纯粹是有恃无恐。
“公子您说这话可就太寒龟心了,老朽在背地里已经不知道帮您处理了多少杂物,您朱笔一挥就行了,可是真正执行,都是老朽下去安排一一虾兵蟹将处理妥当的。”
龟丞相听到风清安这么说,顿时颇为委屈说道,满是皱纹的眼眶中似乎有晶莹的泪水在积蓄,看得风清安一阵头大。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丞相你劳苦功高,既然这样,那我就给你安排一个轻松一些的差事,你出去放松一下!”
“嗯?”
一听这话,龟丞相顿时警惕起来,颇为谨慎地抬举手,手指交叠在一处,作了一揖,
“敢问公子给老朽安排了何事?”
“一件可以让丞相出门散心的小事!”
风清安笑眯眯道。
那位龙女好歹也是上位大妖,不论是明龙甲还是森淼,哪怕是它们联手,都没有把握将对方给活捉回来,毕竟她手里有一件神兵,一心跑路的话,还是很麻烦的。
但是没关系,他的身边有一位如此好用的老龟,此时不用更待何时?www.
君王对上领主,哪怕是有种族血脉的加成,除非其血脉之间的差距大到了逆天的程度,不然依旧是单方面的碾压。
“公子还请直言吧!”
此刻的老龟已经笑不出来了,听到风清安的话,显得惴惴不安。
“好说,我已经遇见了咱们波流江下一任水君
,只是对方似乎对我有一些误解,所以我想请老丞相去代我将她给请回来,让我跟她解释一番!”
“下一任水君?”
听到风清安的话,老龟的脸色顿时就变得有些诡异,前脚才跟他说不久后会遇到,结果后脚出去一趟还没一会儿,就碰上了合适的水君人选,这未免太快了。
而且所谓的“请”过来,实际是想让他出手将人给绑回来吧,让他一位如此忠心耿耿的老臣行如此手段,真要是下一任水君,还能有他好果子吃?
“不错,不过我对她还不够了解,只想请丞相尽快将她请回来,有些事情,我要询问一二,才能够得以确定,此事易急不易缓,还请丞相尽快动身,不要耽搁时间了!”
风清安催促道。
“还请公子稍安勿躁,您还没有跟老朽说一说,您相中的这位水君,姓甚名谁,有何来历,这些总该让老朽知道吧?”
“这些问题你在路上慢慢问吧,现在你该上路出发了!”
说着,风清安将明龙甲从身上摘下来,扔到老龟身上,不由分说,就将这只老龟轰出水府。
“老丞相,若是找不到人,孤身一人回来,那我就默认你是想接掌水君之位了!”
风清安直截了当地威胁道,这老龟一听风清安这话,当即就给风清安立下保证,
“老朽一定不负公子所托,尽快将下任水君带回来!”
“善!”
看到这名慈眉善目,若是摘去身上的龟壳,甚至可以冒充仙人的老乌龟如此配合,风清安满意地点点头。
只要这只老龟不偷懒划水,愿意出力配合,有明龙甲的指引,很快就能够将那位龙女给逮回来,到那时候他就可以从这繁忙的水君劳务中解脱了。
就在波流江老龟出水的那一刻,一道修长高挑而又不失高贵优雅的身影,驾驭漫天狂澜落在一处人迹罕至的林地中,引得禽兽奔走,百鸟纷飞,开了灵智的妖物,努力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没有追上来?”
感觉到体内即将枯竭的灵力,龙女回头张望了一下,确定确实没有人追过来后,长长呼出一口气,凭空在这一处林地制造了一场大风后,稍微放下心来。
“果然,那人族是在虚张声势,他根本就追不上我,打坐片刻,恢复了灵力后,就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一念定下,姜月便开始打坐恢复,只是当体内的灵力恢复过半时,心神顿时一阵悸动,她猛然睁开双眼,顿时便看到一位面色红润,鹤发童颜的老人眼神温和地看着她。
这一瞬间,江月只觉得毛骨悚然,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察觉到面前有人的存在,哪怕此刻看见了,也感觉不到面前这位老人的气息,就像是一道幻影。
“殿下,您还可以继续打坐,将体内的灵气恢复完整,老臣会在一旁为您护法!”
正当姜月再一次握住了巽海剑,准备跑路的时候,就听到这老者温声开口。
“你叫我什么?”
姜月有些错愕,她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这样的称呼了,而这一段称呼也让她想起了幼年时某些不好的经历,虽然这是一种敬称,可是那时候如此称呼她的家伙,眼中对她可没有多少敬意。
“殿下!”
“你是沧江龙宫的人?”
“老臣是波流江水府的丞相!”
“波流江,那你为何要如此称呼我?”
龙女秀眉微蹙,她有些不能理解。
“公子已经指定你为波流江水府的下一任水君了,不过您暂且没有上位,所以老臣称您为殿下!”
“公子?波流江水君?”
听到这里,姜月顿时就明白了,滔天狂岚平地起,可正当她乘风直上云霄,再次远去时,顿时便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降临,一瞬间便将她借助神兵所引动的狂风尽数镇压。
“殿下,巽海剑不是这样用的!”
一声叹息,庞然阴影将她笼罩,只见头上脚下,皆有一面龟甲,一切被尽数遮蔽,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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