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为此,他时时注意这些,先前派人之时,调整了李大眼的位置,调整了小七的位置,就是怕大家伙儿流汗流血过后,没有一个好下场,谁知道,这一天会到来的如此之快,到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心痛,真的很心痛!
“半两,派人去把那个混蛋玩意儿给我提溜过来,另外,让人通知队长以上的人,让他们安排好值守任务,全部过来。”
“诺!”半两应声离开。
“子龙,派人带上我的手令去元氏,让左校尉和石宝安派好那面的事务,过来一趟。”思谋一下,姜丑又吩咐赵云一句。
“诺!”赵云答应一声去安排人手。
高邑和元氏只有几十里的路程,李麻子这面既然已经出事,他就不能再留,肯定是要换人的,自己一时半刻找不到合用的人手,只能让黑牛过来商议一下,从元氏调人。高邑的人手,自队长以上还要全部疏理一遍,李麻子如此的胡作非为,自己没有收到一点风声,这些队长屯长,免不得要牵扯其内。另外,让石宝过来,就是要料理李麻子弄出的这一个烂摊子。
地主大户,你杀便杀了,寻个杀他们的由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万一真的杀错也就杀错了,但是,现在你弄出这些事端,真的比杀了他们还难处理,因为,如此一来,许多的事情性质就变了。
该死,真的该死!
宿醉未醒的李麻子让半两从两个侍妾间揪了过来。
看着眼前衣不遮体软成烂泥的李麻子,姜丑真的是恨得牙痒痒。
德不配位之时,权利,真的是欲望的加速器!好好的一个汉子,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就变成了如此模样。前世,姜丑听过一个说法,越是底层的人,对权利就越是渴望,而他们一旦掌握了权利,就极度希望行使这个权利,并且,通过这个过程来满足他们那干渴的欲望,如今,这个说法似乎在李麻
子的身上得到了验证。
可悲!
“屯、屯长?”
看见坐在那里的姜丑,略微清醒过来的李麻子挤出几个字,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酒已醒了大半。
“屯长,我、我错了……”李麻子爬在地上,咚咚的响头磕个不停。
错了,一句错了就能解决问题?如果磕头能解决问题,那么,犯错的成本是不是也太低了一些。
老老少少几个人来到府衙,全部禁若寒蝉,姜丑在这些队长、屯长的身上来回扫过两遍,没有一个人的目光敢和他对视,在他的逼视下,脑袋一个个的低了下去。
问题不小,弄不好就是一窝!
痛心,真的痛心啊,面对地主大户的棍棒他们没有倒下,面对官兵的刀枪,他们也没有倒下,如今,却轻轻巧巧的倒在了敌人的糖衣炮弹之下。
权力,必须要受到制约和监管了。
人性向恶,不能由着他们的性子来,如果这样下去,安平谷可能不等别人打过来,自己就会土崩瓦解。
此刻的姜丑深切的体会到了历代帝王为什么要弄出那些臭名昭著的特务机构。
看着眼前磕头不止的麻子和一个个如鹌鹑一样的队长屯长,心烦意乱的姜丑让人把他们押了下去。
眼不见,心不烦!
黑牛和石宝来的很快,太阳落山前,两个人带着一曲人手赶到了高邑,黑牛带来的人接管了高邑的防务。
“石宝,带上你的人,麻子这一曲人就交给你了,抓紧查,从小卒到麻子,把他们的问题全都给我查清。”
“诺!”石宝带人离开。
“阿吉,查清楚了怎么办?”黑牛忧心的看着这个怒火中烧的伙伴。
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姜丑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一个团体、可以有聪明人存在去钻规矩和律法的空子,但是绝不能有特权阶级存在,如果特权阶级可以轻易的洞穿这个团体的规矩,那么,这个团体注定会走向失败。
历史上,
一个个的王朝,在后期就是因为这种特权阶级太多,王朝的规矩和律法在他们面前已经如若无物,所以他们一个个的走向了穷途末路。
“阿吉,有没有商量的余地?麻子毕竟是老兄弟啊。”黑牛知道等待着李麻子的结果是什么,不免问了一句。
老兄弟?听到这几个字,姜丑也是莫名的心中一痛。一屯的人马,从广宗城下浴血杀出的不足四十人,这一路行来,壕沟、漳水、官军,兄弟们折损不断,到现在,剩下的老兄弟估计已经不足二十之数。
可是,老兄弟又怎样?老兄弟难道就可以成为特权阶级吗?
“黑牛,在规矩和律法面前,我们必须做到人人平等,否则,我们安平谷还有存在下去的必要吗?况且,今天,李麻子可以带头破坏规矩,他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利吃喝玩乐,那么以后呢?他是不是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利变成地主大户?变成对百姓敲骨吸髓的蛀虫?那么我们这么辛辛苦苦的建立起来的这个家园,还有存在下去的必要吗?今天李麻子可以这样做,明天别人是不是也可以,长此以往,我们和那些地主豪族又有什么区别?”
姜丑的反问,让黑牛没有了言语。
近四天时间,高邑城中,人人自危。
第五天,石宝把李麻子带过来的一曲人过了一遍,两个屯长,三个队长,二个什长外带这些人亲近的兵卒八人,一共十五人有问题,加上一个李麻子,十六人。
杀,全杀!
姜丑希望这十六颗人头落地,能让这伙贼匪的脑袋清醒一段时间……
两碗肉,一壶酒,两个人相顾无言。酒干,肉尽,一个响头磕在地上,姜丑知道这个响头的意思,心头滴着血,扶起李麻子,给了他一个承诺:一路走好,你的孩儿我给你养大成人!www.
一队人马带着十六颗人头以及他们的罪状开始行县,姜丑自罚五十军棍,爬上一辆牛车,踏上了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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