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人将万物瓶当成圣物,存放在海岛上。每年各大陆的首领会齐聚那座岛,纪念世界的诞生。
然而千年后,始祖的后代们,却对万物瓶起了独占之心。
这个世界的第一场战争爆发,其结果是万物瓶在争夺中被打碎。
瓶碎再难复原,但人类的争夺之心仍在,即使是碎片,他们也要抢到自己手里。
只是他们没想到,碎掉的万物瓶自动粘合,变换了形状,变成了我兜里的这面四方镜。
那世代的人仍将它视为可再生的宝物,它在各个大陆都待过一段时间。
随后人们发现,它去到哪里,哪里就会出现灾难,六片大陆没一个能幸免。
于是六方首领再次商议,将它镇压在瑶月仙山。
没了四方镜作乱,人类的争斗仍旧没停,名为平祈的大陆,也是经历分分合合,才形成今天四国各据一方的局面。
眼下邪物在我兜里揣着,天下乱不乱暂且不说,我担心它会对我们四个人产生不良影响。
不过想想岳老板,他守着四方镜有些日子了,好像也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小店的生意惨淡、开不下去也不是因为四方镜的出现。
这事我决定先瞒着张总管他们,好在月南香被别的事情吸引了精力,没再提起她交给我的这件东西。
她发现客栈外有片小园子,里面种着青菜、被篱笆圈起,篱笆外种着好看的花。
她现今完全是孩子心性,成年人的知识、常识她全忘了。
张总管便耐心陪着她,给她讲明园子里的青菜都叫什么。
他在厨房找到一袋地瓜,挑出几个放进炉膛里烤着,等他们从小菜园回来,烤地瓜的香味也出来了。
小客栈有六间卧房,老板一间、伙计一间,另外四间是客房。
张总管让我住老板那间,他住伙计那间,云舟习惯性的还是和我住一起,有多余的房间他也不进,我的行李在哪间,他就在哪间屋待着。
张总管并不完全清楚我和云舟的关系,所以看云舟如此自然地往我屋里跑,他便以为我们是一对真夫妻。
而他不知道云舟跑进屋,便呈大字躺到唯一的一张床上,一点空间没给我留。
因为他默认我不睡床,床是属于他一个人。
多日翻山越岭非常辛苦,刚安顿下来,我们不做别的,吃过饭便早早歇息,赶紧补充体力和睡眠。
在山里他们根本睡不好觉,尤其是月南香,一有动物发出怪叫,她就会醒。
好不容易找到可以暂时栖身的地方,补觉是最要紧的事。
天刚擦黑他们便睡下,我仍是坐着练功,山林寂静,偶尔有鸟叫虫鸣,全是大自然的声音。
这一觉那三个人睡到日上三竿,中午我去厨房做的饭。
月南香的体力和精神头都恢复过来,好奇心复苏,拽着张总管问,大客栈到底什么样?霜叶湖好玩不好玩?她能不能去看看?
岳老板讲了不少霜叶湖的事,把她的好奇心勾起来了。
那地方原本就是旅游景点,又建了拥有百间客房的大‘酒店’,在这个时代,是妥妥的五星级高档酒店。
在各国中都未必能见着,群芳阁也没有这么多房间。
不止她好奇,我也很好奇,我选的路线算是比较偏的,这条元城通往久霜国的官道,只能算‘三类’官道。
假设一类官道每日有来往客商有百人,那二类官道就只有八十人。
以此类推,三类官道客商的数量不过六十人左右。
还不是每天都能保持这个数,另外需要排除不住店、不过夜的。
至少要折半,以前路不好走,来往客商的数量需要再折半,所以岳老板的这间小店只有四间客房,按从前的客流量来看刚好。
就算修了新路修,行人住店的需求,也达不到每日百人哪。
霜叶湖是附近几片山头的景点没错,但过去游玩的人,多是镇子和村里的本地人,早上去、傍晚回,根本不需要住店。
况且霜叶客栈的住宿费不低,本地人可舍不得花那冤枉钱。
张总管为满足
月南香的好奇心,决定带她过去见见世面。
我说见世面可以,别暴露咱的身份。
张总管叫我放心,他和月南香会乔装出门。
他上次去镇上已经购置了乔装用的道具。
他们两人在屋里打扮半天,再出来时我确实没认出他们来。
张总管打扮成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柱着拐棍、猫着腰,脸上擦了粉,描了眉毛、涂了口脂。
耳边还戴着一朵艳丽地红色海棠花。
月南香则换上男孩的衣服,扎着冲天辫,打扮成‘小淘气’的样子。
为此她做了牺牲,把头发剪短不少。
她一点不心疼,还觉得这样子非常有趣,一老一少相携走出小店。
张总管还背着个破布包袱,两个伪装成赶路的行人。
云舟似乎觉得他们的样子有趣,指着他们、又指指他自己,嘴里往外蹦字:去、去!
“你不能去,你的特征太明显,伪装不了。”正常人可以装傻子,傻子却装不了正常人,他去的话、若遇上追杀我们的人,马上就得被认出来。
云舟有一点最好,不让他做什么,他都不会失落,这件事不能做,换一件来做照样很快乐。
我不让他去霜叶湖,他便到小菜园里观察蝴蝶,小菜园周围那些花特别招蝴蝶,总有几只彩蝶围着它们飞。
既然是伪装成投宿的行路客,张总管他们今天晚上肯定就不回来住了。
我给云舟准备好吃喝,抓紧时间练功。
将来全天下的日子都不好过,金银都是身外物,唯有武功、异能才是保命根本。
趁着没人打扰赶紧练,练过一轮,我调息休息,望向窗外,正瞧见云舟坐在花丛前,吃着张总管给他做的米花糖。
眼前的平静也许维持不了多久了,我望着远山开始整理思绪。
原身老板曾经预测过平祈大陆的‘四分’局势可能有变化。
她也乐得有变化,所以安排布局,让这个变化的速度加快些。
如何让暂时稳定的局势变得混乱?
自然是挑起战争,四国内都有她的人,安插在不同的位置。
原身只做老板吩咐她做的事,其它的一概不问、不管。
她并不知道老板的暗桩有多少,都是谁。
但她知道要乱的话,会从哪乱起,哪里是开头。
这也是我想探清当今局势,好知道她的计划进行到哪一步的原因。
不过近来发生了太多事,不在她的计划内。
只是结果相似,比如元城的毁灭。
四国要乱、元城不乱可不行。
元城在四国正中央,它本不该倾向任何一国。
可陆家突然和久霜国结亲,不管表面上看着多么的和谐,有多少人前来道喜,其他三国又是怎样的支持。
暗地里的反对者,肯定比支持者多,这是一定的。
支持陆家和久霜国联姻、或反对,于原身老板来说都一样,只要能搞乱元城,她加入哪一方都行。
所以我也不确定,陆家被血洗,元城遭遇大劫有没有她的参与。
她的目的肯定是达到了,起码到元城这一步,是她希望看到的局面。
从元城起,接着是四国混战,天下重新陷入乱世,最后的胜利者,将成为平祈大陆唯一的统治者。
原身老板最特别的一点就是,她并不想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谁笑到最后她无所谓,她只想看到她的计划逐一实现。
像个棋手,操纵着整盘棋。
她在很多人身上下过注,包括洛修然。
北边的腾雪国,由于地势原因,是最难攻克的国家。顶点小说
早在万物瓶的时代,北方是没有人居住的。
那时候的人怎么打,也不会翻过重山,到北边的雪域森林地区。
一艘大船的到来,改变了一切。
海外来客逃难而来,身上还携带着致命的传染病。
他们飘洋过海,来到平祈大陆,船上的五千名乘客,登陆时只剩下一千人。
沿海的居民不敢收留他们,他们便一路向内陆走来。
所过之处无人敢留,人们躲着他们,像躲瘟疫。
他们实在无处容身,只能翻过重山,往北边移动。
那时
候往北去没有路,前三分之一的路算好的,后面三分之二的路不仅陡峭难行,还冰天雪地。
一千人的队伍走到北方雪域平原时,不过百人。
他们住山洞,吃野味,本以为余下的日子就是等死,没想到喝过山洞里的泉水,他们的病好了。
他们在北边定居下来,人口越来越多千年后形成一个大国,即现今的腾雪国。
占着地形优点,千年来他们与另外三国从未发生过大范围战争。
互派卧底肯定是有的,暗中做些小动作也很正常。
但要灭了腾雪国,是需要‘技巧’的。
正因为知道北边很难爆发大规模的战争,我初到这里,才会想去北边定居。
假如北边也不安全了,四国之内便没有能让人安心隐居的去处。
只能考虑到海外找座小岛发展……
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把四方镜处理好。
翻遍原身的记忆,我都没找到封印四方镜的方法。
神话传说中一笔带过,没有详细解说。
看来要想知道用什么方法镇压它,只能去瑶月台,问问看守禁地的人。
四方镜封印在瑶月仙山,不可能不派人守着,防止有人靠近、或破除封印。
我不相信柳烟烟拿到镜子像拿免费试吃的饼干一样容易。
可若去瑶月台,我必须独自前往,那里‘男士止步’。
“夫人!”云舟忽然叫我,我从飘远的思绪中回神,看向他。
他抖抖空掉的零食袋,意思非常明显。
“别吃太多糖,我给你烤土豆。”他吃掉了一整袋米花糖,再吃我怕他得糖尿病。
我将土豆削皮、洗净、切片,烤熟后撒上椒盐,装进盆里凉一凉。
等不烫了再拿给云舟吃,他端着盆又跑出去,到小菜园看蜜蜂蝴蝶。
晚饭后我不让他出门,他在屋里玩七巧板,玩困了就自己到床上去睡。
我专注练功到深夜,练着练着我觉得不对,赶紧翻随身的小包,皮子、皮绳还在,镜子不见了!
刚刚我只觉得有一股‘气’钻进我的心口,堵在膻中穴的位置。
难受倒说不上,就是能感觉到一股外来的‘气’聚在那。
同时感觉随身的小包一轻,四方镜似铜非铜、似石非石,材质奇特、而且很重。
放在掌心刚好,却有六斤重。
这么重的镜子,突然消失我的感觉很明显。
我一直将它随身背着,不敢让它离开我的视线。
现在它突然没了,我脑子是懵的,这不是普通的东西,是由这个世界的创世圣物万物瓶所化,它本身便是个谜。
难道是感应到我要送它回瑶月台封印,吓跑了?
那我胸口盘踞着的外来气团又是什么?
它临走给我的窝心脚吗?
想不出个头绪,我便静下心继续练功。
发现胸口的气团对我练功没有影响,它就是堵在那,什么也不做,像个装饰品。
四方镜没了,这下我不用担心它被别人发现了。
岳老板写的标签已经被我烧掉,我把包镜子的皮子连同绳子也到屋外烧了。
现在知道宝镜在此的人,只有盗镜贼、我和岳老板。
岳老板应该不知道它是四方镜,甚至可能没打开过皮子包。
因为标签上没写这是什么物品。
这样一来,知道真相的只有我和死掉的盗镜贼。
想清楚这一层,我安心不少,眼看天快亮了,我烧完‘证据’直接去厨房生火做饭。
中午张总管和月南香回来了。
月南香率先跑进门,嚷嚷着霜叶湖好玩,那里风景美如画卷,还有好吃的湖鱼、湖虾。
张总管跟我打过招呼,就回屋卸妆去了。
等他梳洗一番,换回平时的衣服,才出来跟我说话。
“霜叶客栈,如何?”我一语双关,相信他能听懂。
张总管到柜台倒了杯茶,喝了两口,回道:
“不简单哪。”
武林四大家族之一,韩家开的客栈,自然是不简单。
尹家人到元城,不参加武林大会,也不参加陆家的宴会,态度令人难以捉摸。
韩家的人根本没出现,倒是另外两家派人送上了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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