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泠珑郑重的点了点头。
说实话,她也觉得安然这两年来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了。
统领锦衣卫,罗织大狱,每日都有无数官员惨死。
自从他掌权以来。
弹劾咒骂的奏折便像雪花一般被递进宫里。
两年时间从未停过。
即使是她,也能从中嗅到某种危险的气息。
她也曾劝过安然。
只是演变到最后,就会变成激烈的争吵。
后来,她也实在是累了,遂也不劝他了。
可是如今再听面前这老太监这么一说。
此事早已经关系到安然的安危了。
那么她还是有必要劝上一劝的。
并且,今年年中的时候。
安然出京调集物资,协助李老将军北伐,回程途中便遇刺。
现在想来,只怕就是朝中某些人的报复。
姜泠珑的眼中闪过一抹阴霾。
好似有一块巨石压在胸口。
忽然的,她发现似乎如今的生活远远没有当年年少之时过的舒心愉快。
“好...既然殿下如此说,老奴也便放心了。”
“多谢殿下了。”
姜泠珑摇摇头。
“不必言谢。”
“小安子与我亲密无间。”
“我也自当为他着想。”
“黄带班您早些休息。”
“我下次再来看您。”
姜泠珑起身往院外走去。
“殿下慢走。”
眼见着姜泠珑的背影消失在了院内。
老太监的脸色逐渐的也不再绷着了。
神色缓和下来。m.
看了看满园飘落的枯叶,轻轻叹了口气。
“唉...老了,帮不到孩子什么了。”
“大权阉虽光鲜无比,可是实在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相。”
“待到将来岂能落得了好?”
“小安子做事还是要想想退路呀...”
他脸上重新浮现担忧之色。
...
“凌澜,走吧。”
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神色漠然的凌澜。
姜泠珑轻声唤了一声。
凌澜行了一礼,跟在姜泠珑身后。
走了几步。
姜泠珑轻飘飘的声音忽然传来。
“凌澜,你知道嫁人的什么感受吗?”
未隔一瞬,她便摇摇头。
“呵呵...瞧我都糊涂了。”
“你呀,也是未嫁过人的,岂能知道嫁人是如何感受?”
“回殿下,奴婢虽未嫁过人,但也见过婚礼。”
“常见新娘
在临出嫁前,哭哭啼啼。”
“想来不是什么好事。”
“你说的大概对吧。”
“可是那是民间,嫁人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嫁到了自己不喜欢的男人,一辈子都要被耽搁,岂有不哭的道理?”
“可若是嫁到了喜欢的男人,就算是哭,也是喜悦的眼泪。”
“...”
凌澜垂头不语。
她这人性子有些淡漠,不大懂这些。
姜泠珑走在前面不以为意。
嘴上带上了一抹甜蜜的笑容。
好似是想到了什么。
呼。
其实她一直都是个敏感的女子。
一次次的与安然的争吵。
安然这两年隔三差五的离京。
她觉着,他们的感情已然是出现了某些问题。
她逐渐的从他身上越来越少的感受到爱意了。
这样不好。
她实在是不愿接受安然离开她。
他本就是她最最亲密的人。
她最灰暗最苦闷的那段时间唯一的光芒。
她要死死的将他抓到自己的身边。
于是她想出了一个法子。
只是她还有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需要搞明白。
所以来找了这位老太监。
现在疑惑已经解决。
说实话,结果虽然有些遗憾,但总体上还是很满意的。
无非就是不能生孩子罢了。
把安然的心锁住也是绰绰有余。
她很了解他的。
毕竟两人一起携手度过了这么多年的时光。
她知道他的责任心很重。
做了某事一定会负责的。
“呵呵呵...”
“小安子...我感觉到了,你好像对我不那么爱了。”
“可是我怎么可能让你跑掉?”
“就算是把你用铁链锁住,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姜泠珑莞尔一笑,眼中魅色夹杂着一抹灰暗使得她在夕阳的光辉下有了种奇异的美感,她本来就是极美的。
“哦对了,凌澜。”
“我在,殿下。”
“传我的令下去。”
“从今日起,开始慢慢减少宫内太监的人数。”
“最好过段时间,不要让我在宫里看到一个太监。”
“是,殿下。”
姜泠珑轻声吩咐道。
虽然这些太监是真的太监,可是眼瞧着有了安然的先例,再让这些人在自己身边晃荡,总是心里有些不舒服的。
她希望安然只属于自己一个
人,自然也会做到自己也只属于安然。
-------------------------------------
“哦?凌长史。”
“你怎么来了?”
“可是泠珑让你递什么消息?”
“明晚正好有空,我可以进宫陪她的。”
眼见着凌澜过来,安然笑着从桌案上抬起头,笔却未停。
实际上凌澜是他专门为姜泠珑找的贴身女官,完完全全属于姜泠珑的人。
常伴姜泠珑身边,他与姜泠珑的关系是瞒不住这位的,所以倒也不必拘谨掩饰。
凌澜淡淡的看了安然一眼。
弯腰行礼。
“见过安公公。”
“殿下让我来带话。”
“说您躬身为国,宵衣旰食。”
“身子骨却也不好。”
“身边却没有一个伺候您的。”
“长久下去,怕是要步诸葛丞相后尘。”
“遂给您赏赐了一间临近宫门的宅子,以及一名小宫女当个对食儿。”
“也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儿能体贴您。”
“殿下还说,这算是赐婚。”
“殿下知您没多少空闲,但以您的地位务必要有个盛大的婚礼才体面。”
“所以专门遣了人为您操办一些,时间就在三日之后。”
安然听着,忽的手一抖,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痕。
皱起眉头。据他对姜泠珑的了解,这也不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这妮子对自己可霸道着呢,决不允许任何女子接近自己,更别说赐下个等同于妻子,朝朝暮暮相伴的对食给他。
“等等...”
“你刚刚说什么?”
“对食?”
“泠珑这又是想干什么?”
“奴婢不知。”
“那你回去告诉她,此事就不必大费周章了。”
“国事维艰,倒也不必专程为了我专门来这一出,惹人非议。”
“...”
凌澜摇了摇头。
“殿下半月之前已经将事情吩咐下去了,现在停下怕是来不及了。”
“...”
安然张了张嘴。
旋即冷笑道。
“好好好!”
“这小妮子,竟然还学会了先斩后奏。”
“这般!”
“我现在就随你进宫去见她。”
“看看她到底是想搞什么幺蛾子。”
“安公公。”
“殿下已说了,谁也不见,包括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