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昨天他突然毫无征兆的毒发的事情,他是一定也不记得了。他的最后的记忆还留在地上的那些刺鼻的血腥气上,在之后就是方才醒来了。
他毒发了,但是为什么第一个发现他的人会是方柳儿?今晚上她为什么出现在庄园里,难不成今晚的时候和她有关?
那她是他们的人吗?
但是如果是有关,她为什么要救他?
君御宸在片刻之间想了各种的可能性,但是还是给不了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应该是。”
文智想一想回答道,不太确定的回答道。
他返回楼上的时候,楼上就三个人,他在楼下的时候就听到了华月的问话,那显然第一个出现在楼上的人不是她,那就只能是方小姐了。
“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庄园?”
君御宸捂着自己的胸口坐在床沿上,低着头。
“属下问过,方小姐说是在山下发觉了山里有异样,她是进山查看情况的。跟着那些人就看到了今晚上的事情,爷,要是不放心,属下再去查查方小姐她的来历?”
之前他们也只是在村子里简单的打听了一下,觉得似乎是没有什么问题。
如今他们对方小姐所知道的也只是那些村子里说的事情,对于她消失的那些人他们不清楚了。
那些年或许就隐藏着方小姐最大的秘密。
“不用查了,如果她真的是另有歧途,我们日后会知道的。这次毒发之后我觉得自己好像舒坦了一些。”
听到文智说再去调查方柳儿,君御宸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他其实从一开始就觉得凤蘼芜不会伤害他。
“你可看到她给我用了什么药?”
要不然他这次毒发之后怎么会比往常要轻松很多。
“属下上楼的时候只看到方小姐在运功疗伤,至于她给您使用了什么药,属下没有看到。但是据方小姐自己说,她拿出的药是价值连城,是她留给自己的保命药。”
方小姐如果真的是把保命药给主子爷使用了,可见曲先生说的事情真的。
“方小姐还说早知道就不和您做交易了,那天她应该硬闯我们的庄园,要不然也不会在今晚让她亏大了。”
“属下看方小姐那耿耿于怀的样子,想必她给您用的药很是珍贵了。”
“她后悔和我做交易了?”
文智说了那么多,君御宸似乎只注意到了这几个字。他微微的抬起头看着文智,像是在问他话,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药的效果如果,他这个亲身体验的人,是可以确定的。那药的确是与众不同,大概是真的很珍贵吧!
如此珍贵的药,她竟然拿来给他用了,为什么?真的是为了他们之间的那个交易?
君御宸皱着眉头像是遇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疑问,但是却也没发现他自己虽然对“方柳儿”有太多的疑问。可是却也给予了她足够的的信任,他从来没觉得凤蘼芜会害他的命,只是实在是凤蘼芜身上有太对让他想不通的问题了。
片刻之后君御宸移动着身子依靠着床铺坐着,脑中会闪现着他每次见到凤蘼芜的样子,好像每次都不一样。
他见过不少世家小姐,官家千金。她们或温婉,或知书达理。但是没有一个人如变现出的一样,暗中她们要不然就是满腹心机,要不然就是带着假面示人。
但是想凤蘼芜那样让自己看不明白的人,那还是第一个。
她看上去是那么的单纯,又是那么的活泼,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
但是如果真的去深思,就会发现你所看到的,都是她愿意让你看到的,不愿意让你看到的,都被她隐藏了起来。顶点小说
他厌恶那些人隐藏,但是却不厌恶她的。
在他如今这有限的二十年中,凤蘼芜无异于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存在了。因为他实在是看不明白她,他自认心思深沉,也看不穿她的心思。
似乎也不敢小看了她,要不然就不知道会被自己陷入和何种境地了?
君御宸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文智也安静的站在一边没有去打扰他。
打坐了一夜的凤蘼芜在晨曦微亮的时候睁开了眼睛
,外面才微微亮,但是她已经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了。
她知道那是父母一大早起来做事情了,父亲要去远处挑水,母亲要打扫院子,然后洗衣服,最后在准备一家人的早饭了。
农家的一天就是从晨光熹微开始的,只是他们忙碌一天最后也未必可以让一家人果腹。
凤蘼芜从床上下来,换了一身简单朴素的衣裙,头发也只是用一根发簪挽起。
她在决定住进村子的时候,就做了不少看上去不那么打眼的衣裙,但是也没有亏了自己。
衣裙也只是款式简单了一些,但是布料却不会太差了。毕竟太差的布料她是穿不习惯了。
她活了两世,都是真正的千金小姐了,从来都是不缺钱的主。
凤蘼芜换好衣服刚准备出去,就听到院子里再次传来声音。
“禾苗,等我打水回来,趁着做工的人还没来,我去山上打些柴回来。我昨天去镇子上买东西,听人说镇子上的赵员外过几天要给母亲过寿,想必是需要不少的柴,我想送去一些,多少可以赚些银两。”
这是父亲的声音。
“就是你之前说过的那个好心的赵员外?”
“嗯,就是他。这次是他娘六十六大寿,听说是请了不少的人,席面做的很大,肯定需要不少的柴。”
“那是好事情,等我将洗好衣物和你一起去打柴。现在做早饭还早,我们一起去,可以多打一些回来。我们也要自己攒些钱,不能一直使用柳儿的。如今柳儿回来了,我们还要给她准备一些嫁妆。”
“你说的是,等后面的院子建好之后,你在家照顾几个孩子,我去镇子上看看有没有工可以做?是要多攒些钱了,以后家中的花费要大一些了。”
女儿回来了,他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她过好。
但是他一个大老粗除了一把子力气,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办事,这半个月家里的吃穿用度都是柳儿带回来的。
他是不用发愁生计的问题了,但是却也不能一直都让柳儿养着他们一家子吧?
而且他是一个父亲,理应该他养家。顶点小说
……
凤蘼芜听着声音慢慢的远去,她才从屋内走出来。站在院子里环顾着眼前的破落的院子,她回来之后好像是忽略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如何改变家里的情况,她不能一直都如现在一样帮着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给他们一个可以养家的办法。
之前让她忽略的计划,她也该提升日程了。
凤蘼芜在院子里站了片刻,就走出了院子也往山里走去。她不是去山里帮他们打柴,而是想去打猎。
打猎可比打柴赚的多了,还能改善一家人的生活。
但是在打猎之前凤蘼芜先去了半山腰的那个庄园里,昨晚她没有走门,今天也不打算走门。
日后为了不让人发现她出入这里给自己带来麻烦,她都不打算走门了,反正已经在他们面前暴露了自己会功夫的事情。
凤蘼芜翻墙进去之后直奔昨晚的二楼而去,在文智他们没发现的时候她再次的出现了他们的面前。
“谁?”
文智摸着自己腰间的长刀厉声呵斥道,因为他看到一个人影过来了。
“是我,你这警觉性差了一些。我要是想要你的命,此时你已经死了。”
凤蘼芜一身绯色衣裙坐在昨晚的那张桌子前。
此时她面对着文智和那张床,唯一让他她意外的是,床上的人已经醒了。
“追云步?我如若没看错,方小姐刚才使用的是轻功就是追云步吧?方小姐认识边境荒羽城的城主?”
追云步那可是那位城主独创的轻功,被成为大煜朝第一轻功,如今会追云步的的人据他所知是寥寥无几。
可是这位方小姐她竟然会,谁交给她的?都城的那个人显然是不可能,那就只能是边境的那个人了。
可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他传授自己的成名绝技?这方小姐……不,应该说是药医蘼芜她和荒羽城的城主有什么关系?
这天下谁不知道那人可不单单只是一城之主而已!
君御宸目不转睛的看着凤蘼芜,想从她的脸上看到什么
不寻常的地方。
“你说荒羽城的凤城主嘛?我当然认识他了。这追云步就是他传授给我的,其实和你一样也是一场交易而已,我为他儿子解毒,他把这追云步作为报酬传授给我。”
“我采药经常是翻山越岭的,这追云步是在合适不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个认出我使用的是追云步的人。”
追云步是轻功,也是鼎鼎有名的轻功,但是认识的人可能不太多。
凤蘼芜大大方方的回答,顺便也从桌子上捏了一块点心放在口中。
她的义父就是荒羽城的城主,只是荒羽城原本不叫荒羽城,也只是大煜朝一个比较重要的边境城镇而已。
是义父去了之后才改做荒羽城的,经历了五年的经营才繁华了起来。
因为义父就叫凤煌羽,城取自义父名字的谐音。曾今凤煌羽那是大煜朝人人知道的名字,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也被人逐渐的淡忘了。
只是淡忘的这个名字的也只是寻常百姓而已,都城的不少人不会忘记这个名字。他们之中有些人想起这个名字会带着敬意,也会有人想起这个名字恨得牙痒痒。
“你是不是也认识荒羽城的城主,要不然你怎么会认识追云步,又中了和城主儿子那么的相似?”
凤蘼芜这是在试探他,对于这人的身份她这半个月已经猜的十之八九了。就差他自己承认,或者是她自己眼见为实了。
“你们好像是被下了同一种毒,但是荒羽城的少城主那是胎里带毒,而你大约是十年前才中的毒?”
“十年前,我记得十年前都城发生了一件震惊朝野的事情,静安侯夫妇带着儿子去都城城外上香祈福,在回都城的途中被人截杀。被人发现的时候一家三口只留下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儿子。”
“你想说什么?”
在凤蘼芜说话的时候,君御宸的手下意识的握紧了被子,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问道。
“我想说什么,你不是想到了吗?算了,我也不故作神秘了。我猜你就是如今的静安侯,先皇后的弟弟,就连当今的陛下都要称呼你一声舅舅的君御宸?”
静安侯是先皇后的母家,当今陛下的外祖家,也曾是大煜朝显赫的家族。可惜如今的静安侯府在老爷侯爷夫妻去世之后,只剩下一个不良于行的小侯爷。
“你……”
文智在凤蘼芜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手中的长刀也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但是凤蘼芜却没有丝毫的害怕。
“怎么,难道只是允许你们私下调查我的身份,就不允许我调查你们的身份了。而且这天下不良于行的贵公子,有谁能“贵”的过国舅爷。”
“你是什么时候确定我就是静安侯的?”
“就刚才呀,我不是说了吗,我是猜你是静安侯,但是我没有证据确定你就是静安侯。但是你们对于我的猜测不但没反驳,而且还一副要灭口的样子,那不就证实我的猜测了。”
凤蘼芜伸出一根手指,把架在自己脖颈处的长刀往一边移了移。
“放心吧,我对你们没有恶意?真的有恶意,要不然也不会和你们说这些了?我只是你想知道侯爷可否知道自己是被谁下了毒?”
“我此毒很好奇,想着要是能弄伤一点过来研究一下也不错。凤城主不肯告诉我,如今不料我又遇到了,难免再次被勾起了好奇心。”
“方小姐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我也是为你好。”
只是此时君御宸,还真的不知道该不该信任凤蘼芜说的话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毕竟你和凤城主的身份,能给你们下毒的人想必也不是一般的人?难不成是坐在庙堂的那位?”
“方柳儿,慎言?此言要是被人传言出去,没人可以保的了你,就连荒羽城的城主都不行。”
君御宸闻言,激动的连名带姓的叫着,言语中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毕竟凤蘼芜这话有些大逆不道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激动什么,我也就是说说而已。你躺下吧,我先给你施针祛毒。”
“那么珍贵的药都给你吃了,不能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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