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大雕打着秦军的旗号,一路从北杀到南,抢矿山,打工厂,均是一击便走,完全不给那些驻守的管理人员有反应的机会。
抢到的辎重也均不带走,尽数分发给周边的黑岛人。
比起军队,他们更像是一群来无影去无踪的飞贼。
一时间整个黑岛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会是哪里,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传闻的版本很多,甚至有人说秦军已经遍布黑岛,进攻各个工厂的并非同一支部队,悲观情绪迅速蔓延,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了各地的物资供给。
埃阿斯被奥洛夫从千里之外派来的信使骂得狗血淋头,一腔怒火自然是发泄在了那些黑岛人身上。
古大雕他们再次听到莱德港的消息是在他们南下的第二个月。
大家刚刚打完一个工厂,带着大量的物资躲在一处小树林里庆祝。
忽然,林子外面出现一群衣衫褴褛,瘦弱得仿佛风一吹就要到的黑岛人。
执勤的正是桑卡,他立刻拦住他们,并报告了古大雕和二郎。
“大秦的将军,求求您救救我们吧!”
那些黑岛人一看见古大雕和二郎,毫不犹豫的跪了一地,涕泗横流。m.
“那些圣光帝国的人都疯了,莱德港又不是我们攻破的,我们也没有去拿粮仓里的粮食,他们却非说我们拿了。
承认的便斩头,不承认的便剖开肚子,这样也就罢了,他们随便逮住一人就说他与白香会的大人有瓜葛。
将男人丢进大锅里用沸水煮开分食,将女人绑去……”
那男人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
古大雕皱了皱眉:“所以你们就独自跑了,把你们的父老兄弟,妻子母亲,姐妹儿女通通抛弃了?”
那男人愕然抬头:“您……您不是来救我们的吗?”
古大雕听完翻译,哈哈大笑起来:“你当我古大雕是什么人?寺庙里的和尚?
救你们?你们何德何能能让一个大秦的一品武官来救你们?
我在前面流血牺牲,你们在后面享受成果是吗?
你自己听听,这合不合理?”
二郎
愣了一下,觉得这话颇重,没有立刻翻译。
但旁边的桑卡却立刻嚷起来:“说得太好了!你们又不比我们少条腿,少条胳膊,我们还只是小孩子,都能上阵杀敌,你们竟然看着同胞遭难,却只会哭。你们也太懦弱了吧!”www.
“可……可是那是你们造成的啊!”那男人的表情狰狞起来,“要不是你们攻打莱德港,他们怎么会这么对我们!”
二郎心下一沉,他在黑岛五年所做的事情,在有些黑岛人眼中或许也跟攻打莱德港一样,不是为他们好,反而是给他们带去了困扰。
他心里有点难过,索性放弃思考,默默的继续当起了翻译。
古大雕一点也没生气,甚至还走过去,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我是大秦大统领,打圣光贼是我的责任。烧莱德港对我大秦有好处,我就要去烧,至于会对你们有什么影响,那不是我该考虑的,对吧。
毕竟我跟你们既不是战友,也不是盟友,更不是朋友。要是你们不服气,觉得是我们的造成了你们的苦难——来啊,大可向我出手。”
古大雕哈哈大笑,然后猛地收敛笑容,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那个男人。
“你不敢!
你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同胞在自己面前被杀害,你就绝不敢反抗那些比你强的人!”
那男人憋得整张脸皱成一团,他不敢正视古大雕的眼睛,只是盯着二郎:“你……我们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来向你们求救,你们却这样对我们,你们就……”
“就”了半天,没说出什么理由。
古大雕冷哼一声:你千里迢迢来,就带着一张嘴,就要我们为你们拼杀?
当初进攻莱德港的时候,你们可出过一分力?
当初撤退的时候,我们有没有说过,向跟我们走的人可以一起?
现在给我玩空手套白狼?
人家求庙里菩萨办事,也还得拿点供果的吧!”
二郎翻译完,那人的目光充满了绝望的仇恨:“那你们白香会说什么平等,说什么自由?那都是在害我们,都是骗人的!”
二郎刚才坠下
去的心彻底坠到了底,他停顿了好一会儿,自嘲的笑起来:“我以为我告诉你们的是独立,自强,为了自己所爱的人,所期盼的生活而战。
可你们理解的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没有一个摇尾乞怜的人能够获得真正的自由。不靠自己双手争取的平等,终将是虚幻的泡沫。
如果你们要怪我,我认了。
但此时此刻,古大统领是我们最高的统帅,他做出的决定就是一切。”
古大雕听不懂二郎叽里咕噜说的那些,但他大致能体会到。
二郎说完,那几个人的眼神更加绝望了,古大雕回头看了眼自己身后那些战士,尤其是阿博等人。www.
他再次笑起来:“我们大秦有句话,叫做自助者,天助之。
我们不会随便帮助别的国家,但如果大家都有共同的敌人的话,倒是理所应当应该结为盟友。
大秦对待盟友,从来最讲义气。”
那些人明显没听懂,古大雕也不解释,扬了扬手,转身走了:“肉都熟了,走,喝酒去!”
二郎看了那几个人一眼,也转身走了。
桑卡急得跺脚:“你们真是太懦弱了,甚至还不如我们这样的小孩子。就是因为我们不把自己当回事,那些圣光人才会对我们不屑一顾,想打就打,想杀就杀!
你们……你们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那些男人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桑卡,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让人失望的。
若是人心那么容易被启迪,先驱者又不那么值得钦佩了。
阿博伸手把跳脚的桑卡拉开,蹲下在那几个男人身边,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你们家族中姐妹和女儿被圣光人带走的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没有回答。
阿博声音很低:“我有。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带走了那么多女子,工厂矿山中却看不见多少,那么那些人去哪儿了呢?”
几个男人依旧不明就里。
阿博的拳头重重捣在地面上:“圣光人……不,是圣光贼,不是因为莱德港的事才不把我们当人看的!
他们,从来就没把我们当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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