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程凉忙完各种各样的宴请、祭祀、庆典、赏赐……年已经过到了尾巴上。
全国各地的贺年折子如雪片一般堆满了凤鸾阁,是物理意义的堆满!
她去看的时候,差点没进得了门。
“啊,这……”沈宽跟在后面,不由得感慨,“要是卖破烂,能卖小两百。”
程凉坐进奏折堆里开始翻看:“这每一封都写得差不多,为庆祝新年,每道每州每县每乡每村都举行了规模大小不一的祭祀,力求让每一个大秦子民都知道年号已经从元和变成了平泰——难怪余临王那么召集,这种宣传力度,你儿子的皇帝身份很快就会深入每个人心里——但就这些废话,我居然每一个都要写回批。”
她对自己的工作量感到了不可思议,难怪历史上那些皇帝会教太监读书,这也是被逼的啊!
沈宽确实是过来帮忙的,但仅仅只帮了不到十分钟,她就对自己的选择感到了不解:“等等,凉啊,我觉得批这个没什么技术含量吧。”
“嗯,差不多可以复制粘贴,无聊但又必须有,否则不知道就会触到谁的玻璃心。”程凉一边奋笔疾书,一边说道。
“那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把这个工作交给我儿子啊!”沈宽果断地放下了笔,“他虽然还没有亲政理事,但怎么说都是皇上,让他来批这些折子,既能让他觉得自己有存在感,也能表现你不揽权的高尚节操,岂不是一举两得?”
“靠,对啊,我真是傻了!”程凉顿时投笔拍案,“有福,有财!”
两太监急忙跑进来:“主子有何吩咐。”
“你们整理一下这里的折子,全部送去乾阳宫,就说是各地官员百姓向皇上祝贺的。哀家以为该让皇上亲自阅览批复,方不辜负他们拳拳赤诚之心。”
有福扫了眼无处下脚的凤鸾阁,也挺惊讶:“全部吗?”
程凉严肃的点了点头:“对,全部。另外去通知一声中书省,以后这种恭贺的折子直接送到乾阳宫就是了。皇上虽没有亲政却也是一国之主,哀家以为他也该多与臣子们有些交流。”
“是
!”
两人抓着脑袋,开始蹲下来收拾。
程凉拍了拍手,快乐的出了门:“宽儿啊,你真是个摸鱼小天才,十天的工作量一下就没有了,现在咱们去哪?藏书阁还是御厨房?”
“宫里这些地方随时都能去。”沈宽嘴角一勾,“凉啊,今晚是元宵灯会的第一天,你确定不想出去玩玩?”
“哈,我就说你怎么这么好心,居然愿意来帮我批折子,合着是觊觎本ceo晚上的档期啊!”程凉话这么说,心却是动了。
古诗词和各种电视剧都把元宵节描述得那么美,她当然也想去玩。
大秦的元宵灯会从十四一直开到十六,最热闹的十五元宵夜宫中有祭典,她早一天去感受一下气氛总是可以的吧。www.
说走就走,两人直接溜回凤鸣宫,翻箱倒柜开始化妆。
沈宽是个没有生存压力还勤奋好学的人,什么鸡鸣狗盗的技术都喜欢学上两手,曾经还突发奇想试图做过美妆博主,虽然最后失败得很惨烈,不过技术还是学到了几手。
她很快把程凉打扮成了一位气宇轩昂的白面小哥。
“嚯,姐姐你底子真好,还有股将门之女自带的英气,我都要爱上你了!”沈宽转了一圈,看似在夸人,主要还是在夸自己的手艺,“不像我这底子,只能往暴发户公子身上扮了,咱们这风格差得挺大,多亏得是我……”
她一边念叨,一边真把自己打扮成了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公子。
两人从屋里走出来,直接把紫苏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紫苏,是哀家和贤宁太后。”程凉连忙解释,“去年出了那么多事,我们想要趁着元宵,出宫体察一下民情,你不必紧张,在宫里好好呆着,别到处跑就是了。别人问起来,就说哀家和贤宁太后在休息。”
紫苏都快哭了,她怎么觉得两位太后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以前出宫还知道遮掩一下,现在都快变成明目张胆了。
好吧,她认真想了想,这两位主要一起出宫,还真没人能管得了她们。以前可能还会被御史台、翰林院那样的清流衙门喷一喷,
现在翰林院吃了大亏,御史台群龙无首,只要没在外面惹出什么大事,即便那些大臣知道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这个时候她竟然有点想念月季,也不知道她怎么还没从洛阳走回来,这种掉脑袋的事情别让她一个人承担啊!
“咱们得搞个名字。”沈宽便走便琢磨,“我叫柯五安,你叫……”
“勒一昂?”
沈宽立刻竖起了大拇指,哈哈笑道:“知我者凉凉也!”
程凉:“……”
总感觉什么没用的默契又增加了一些。
顺利的用太后签发给柯五安和勒一昂的出入宫令出了宫,两人都觉得什么新世界的大门被打开了,在没有电子门禁和指纹卡的年代,混进混出貌似也不是什么多复杂的事情嘛。
程凉看着热闹非凡的朱雀大街,又是兴奋,又是茫然。
来了长安半年,她还没正经逛过呢。
“咱们先去狗根他们家吗?”她问道。
沈宽摇头:“不不不,人家过年,咱们去不是搅局嘛!我已经跟人打听过了,灯会最热闹的是在西市坊,就我上回打架那儿!”
“哦!”程凉迅速抓到了重点,“你跟谁打听的?”
“诺曼啊!”
沈宽刚说完,一辆马车便停在了两人旁边,驾车的金发汉子跳下车,弯腰做了个请的动作。
诺曼撩开帘子,笑了笑:“两位太后的装扮险些让臣没认出来,若不是贤宁太后特意指明了在这石狮处等,恐怕臣都要错过了。”
沈宽拉着程凉钻进马车,摆摆手:“别太后太后的叫,我叫柯五安,凉凉叫勒一昂,等会儿记住,一定要喊我们的名字。”
诺曼乖巧的点点头:“好,在下记住了。”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阿鲁赶着马车一头扎进热闹的西市坊,很快就被热闹的人群堵得寸步难行。
诺曼撩开帘儿看了看:“一昂兄,五安贤弟,距离西市坊也不远了,咱们下车步行吧。”
正在看风景的两人分别从马车一侧窗户回过头来。
沈宽:“好!”
程凉:“为什么她是五安贤弟,我就是一昂兄?”
诺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