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宽是在距离登封三十里时,才临时决定要上山的。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是我大哥,然后他通知了老秦和玄清,阿宽去找了古大雕和了意,我去找了韩金堂和刘冲,后面四人皆是领命即走,不光没有布置的时间,就连报信都不太可能。”
程凉瞪向秦政:“说吧,你是不是幕后黑手!”
秦政毫不犹豫地举起双手:“我不是。”
程凉冷哼一声:“我如何能信你?”
秦政双手合十:“求你信我!”
程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沈宽更是狂拍大腿笑起来:“小伙子可以啊,把我们这个小团伙地气质拿捏得非常准备,看得出下去是下了功夫的。”
秦政轮廓深邃的俊脸上挂着几分无辜,程凉莫名的就想到了以前沈宽他爸养的那只德国黑背,她连忙摆摆手:“行了行了,信你还不行吗?不过先说好,我是想找个班上,干出点事业,但没打算拼命——你要是真想当皇帝你就明说,咱们完全可以商量。”
秦政勾起唇角,答非所问:“你要是哪天不想当太后了,也可以明说——秦某人别的本事没有,弄两个女子出皇宫,却是毫不费力。”
沈宽两只耳朵忽然就竖了起来,她感觉自己似乎是闻到了瓜田的清香。
但程凉对此绝缘,她已经想别的问题去了:“排除老秦的话,玄清的嫌疑就很大了。他忽然出现,说算命算出阿宽有劫难,迫使我们做出应对,然后在寻找机会把人给换进去——玄清现在在哪?”
“佛堂诵经。”沈宽皱着眉思考了几秒,“要是他就可惜了啊,长得那么帅,还精通佛法,看起来颇像个好人……而且,咱们好像没得罪过佛门吧!我才刚给他们写了一部儿童版西游记,不出意外。三个月之后,大唐高僧和那只猴的故事就要传遍整个中原,那不比他们自己辛辛苦苦传佛好使?”
“确实,若要是玄清,他就是大秦影帝。”程凉拧着眉头,“但现在咱们是骑虎难下——信使,你进来,哀家问你话。”m.
秦政过去把门打开,信使疾步进来,跪在地上。
“魏铁衣跟着那个沈太后走了没?”
“回太后的话,奔龙卫未动,跟着沈太后走的是奔虎、隐龙、潜鱼三卫。”
“百官对此什么态度?”
“部分官员认为太后缺一而不可,当提议暂停祭祀,派人追回沈太后;
另部分官员认为沈太后任性顽劣久矣,此番擅自离队,虽不在情理之中,却无关整个大局。反正她也不理政,走了就走了,传封信让洛阳的官员好生照料就是。”
“皇上什么态度?”
“皇上十分震惊,本想去追太后车架,被萧家少爷和大姑娘劝住。卑职上山时,百官还在圣驾前吵嘴。武国公拿不准沈太后是真是假,不敢将两位太后提前上山之事全部托出,只说太后昨夜梦着先帝,今晨便与玄清大师先行上山为先帝诵经来了。”
很好,她哥也熟练的掌握了满嘴跑火车的技术。
想当年,这种梦到先人的事儿他们可是不敢胡说八道的,说是上来诵经,就肯定要诵经,否则惹得先帝不高兴,把她们带走了咋整。
但现在,程大公爷的念头真是越来越通达了。
程凉刚刚听到这事儿的时候只是震惊和觉得滑稽,真人就在她身边坐着,甭管他们下面闹得有多欢,真正的阿宽一出面,不就一下子全部揭穿了吗?
但坐了一会儿,往深里再想想。
她觉得这事儿还真是很棘手。
首先,贤宁太后一直都不是一个抛头露面之人,即便是参加过几次朝会,也是隔得远远的,大家知道她大概的样子,但却不知道她这个具体的人。www.
其次,她是太后,不是皇后。宫中与她最亲近,最能证明她身份的人,只有皇帝,但皇帝是她儿子,跟她的相处也是流于表面的。就像是她们穿过来,就算是感觉到母亲跟平时有些不一样,身为儿子,他也不太可能去怀疑母亲的身份。
甚至对于有些帝王来说,即便知道母亲是假的,在找不到真的母亲的前提下,他也不可能主动去冒大不孝的风险。
而另外可以证明身份的沈家夫妇,十几年没跟女儿相处过,除了能从面容特征上去辨认之外,恐怕也别无他法。
以这个时代的交通和信息传播速度,老百姓更加不可能分辨谁是真的太后谁不是,他们只看到的贴到自己脸上的政令和听信私底下的传闻。
若这人再有些手腕,笼络到一帮人支持她……
不,她既然能调动三卫禁军跟她一起走,说明她在朝中是有根基的,或许是世家或许是万国会,更大的可能性是这两拨势力结成了联盟。
万国会提供旁门左道的技术和具体的计划实施,而世家则提供舆论和朝中势力的支持。
程凉两个巴掌拍在一起,惊讶地发现,这种看起来无厘头的计谋竟然真的是步杀着。
她挥挥手,示意信使出去等,然后敲了敲案几:“现在有两件事是关键——追回假货,保护真货。”
沈宽一本正经的点头:“嗯,真是言简意赅,怎么操作呢?我要不要找个山洞躲起来?”
“具体怎么操作这种事,就很具体了。”程凉习惯性的拿了纸笔,边思考,边打草稿,“她手里有三千人,且不论是被迷惑还是真正背叛了我们,都不宜硬来。特别是我们现在人不在队伍当中。甭管哪个大臣去追,都有天然的压制在里头——除非那人能明确知道走的那个是假货。”
“那可选择的就很少了,除了玄清之外,护送你们上来的五个人以及武国公。”秦政说道。
“对,不过我哥不行,他现在必须在下面把控局面。”程凉在程振武的名字上打了个叉,“了意也不行,他是出家人,而且也不知道跟这事儿有没有瓜葛。”
“那就是我和古大雕其中一人。”
“不,只能是古大雕。”程凉在古大雕的名字上圈了个圈,“首先他是龙鳞卫大首领,直属阿宽,属近臣,说话管用,又不用看谁的脸色;其次他跟沈国丈更熟悉,宽儿你等会儿写一封信让他带走,要是带不会那假货,也赶紧点去洛阳先给国丈爷打个预防针。”
“行。”
“假货都出来了,真货自然应当尽快解决,否则我们下山或是皇上他们上山,都会让他们的计划大打折扣——我觉得今晚不会好过。”
“嗯,要是此事与玄清有关,留在少室山禅院便很凶险了。”秦政说道。
“但马上天就要黑了,我明敌暗,现在下山更加危险。”
“关键是玄清和少室山禅院的态度……”
“如果他们没卷进此事则罢,若是卷进去了……你一次可以对付多少武僧?”
“全部一起上也困不住我,但要同时还要护住你们俩的话——不可超过二十人。”
“但他们不可能举全院之力来杀我们,毕竟我还是真的,而且他们都是佛弟子,敢就在自己寺院中犯杀戒也不会太多吧!”
秦政顿了顿,程凉也忽然露出了灵光一闪的表情,两人同时抬起头,异口同声:“可去大雄宝殿!”
“呵呵——”沈宽严肃的敲了敲两人之间的桌面,“请你俩去原地结婚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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