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十几日,长安城里都在讨论姚金刚大闹清远伯府的事情。
沈宽当天忙着写本子,没赶上去看现场,知道这事儿后,悔得捶胸顿足,接着十几日都在捡瓜吃。
对于一个资深瓜田品鉴师来说,最关注的当然是事件中的男女主角——姚金刚和曹韫。
特别是联想到自家好大儿说的姚金刚和程舒的八卦,她直接没忍住把主角请到了面前来当面吃。
“别客气啊,吃菜!这可是本宫亲手做的,找遍整个大秦都没几个人吃过。”www.
沈宽越殷勤,姚金刚越害怕。
要说整个大秦他最怕的两个人,不是他爹和爷爷,也不是皇上和传闻中的圣祖爷,而正是程凉和沈宽这两个太后。
程凉是靠他爹、他爷爷、朝野上下的大臣以及程舒她们口口相传,吹出来的高大形象;沈宽则是他在兴文苑留下的阴影。
八九岁的逆子,始终是斗不过二十几岁逆子的啊!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西域啊?”沈宽看似很随便的问道。
“等新军招募够了,皇上允诺的物资也下来了,臣便启程回去。最迟不会超过月末。”姚金刚一本正经的答道。
“这么快啊!可是想着某个女子?”沈宽一刀见血。
姚金刚手一抖,笑起来:“这事儿太后您也听说了啊。倒是没错,臣在西域有一心仪女子,如今战事并不明朗,想要早些回去,与她多相处几日。要是将来……也好多留些念想。”
“这姑娘该不会是曹家那位……”沈宽八卦之心猛地蹿起了数丈高的火苗。
姚金刚很坦然:“嗯,是!”
“哈哈哈,那准备啥时候成亲?”沈宽磕到了糖,开心的大笑起来。
熟料,姚金刚摇了摇头:“应该成不了亲吧。”
“啊,为什么?”沈宽不理解。
姚金刚腼腆的笑了笑,神情又严肃起来:“天下未平,何以为家啊。臣所在的忠武卫,在西域是攻坚卫,曾经就是西域伤亡最大的一卫,如今圣光帝国入侵,所有弟兄都做好了埋
骨他乡的准备。
韫儿是仓督,主要在后方管理粮草,只要我们够勇敢,她就不会有那么多危险。臣娶她,那不是害她吗?”
“那你还搞这么大的阵仗?”沈宽更不理解了。
姚金刚低头喝了杯酒:“臣是舍命之人,又是太后您看着长大的。有些大逆不道的话除了您,还真是无人可说。
臣少年时,最看不起的就是皇上,仗着阿舒和君佐挺他,在兴文苑像个人物;但其实,他文不过君佐,武不过臣、林琛、阿舒,除了出身没什么了不起。
就那样还一天到晚嚷嚷着要振兴皇室,翦除我们这些勋贵。要不是有您和程家太后在,这天下怕是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可现在臣以为,天下没有比皇上更棒的男子汉。”
“哦?”沈宽没想到自己的酒这么有劲,才几杯就让姚金刚说起了心里话。
姚金刚看来也是真想说,自己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臣不知他治国如何,不知他为帝王如何,更不知道他现在的功夫有了几分。但只说男人,他够有心胸,够有气魄,够有韧劲,端是个纯爷们!”
“哦?”沈宽继续燃烧着八卦之火。
姚金刚轻笑一声:“臣与阿舒算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她在长安便总去臣家里揍臣。在西域,她也总跑到臣的军营里揍臣。
戈壁上风沙磨人,刀剑也不长眼睛。有些话,今日不说,明日就再也听不到了。
阿舒有振翅云天的理想,却也有落花似水的柔肠。皇上明里暗里为她做的那些,她都看在眼里呢。
只是我们这代人,既然生在了这个时代,就得要扛起这天上地下的责任,顾不上那么多儿女情长。”
沈宽有点懵逼,菜架在筷子上没动,要不是坐着儿亲耳听着,打死她也不能相信那个任性蛮横不讲道理的小胖子姚金刚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果然,没有哪一代人会垮掉。
只要石头落到了脚背上,总会有勇敢的人站起来的。
华夏千年,便是如此传承。
“那
你……”
“臣做这些只是为韫儿除个心结,不求什么。若是天上地下的灾祸能平定,便愿她觅得良人;若是不能……”姚金刚又笑了笑,饮了杯酒,“黄泉地府终能相见。”
握草,好好的甜瓜里面怎么塞了一嘴的玻璃碴子!
沈宽的心情也沉重起来,瓜也不甜了,菜也不香了:“西域那边的战事真的已经严峻到了这个地步?”
“呵,目前看起来还好,圣光帝国和白罗阿拉泰皇族的联军屯兵在白罗黑罗边境的特里、塞琉古两城和原远征军驻地。
八爷虽然吃了个败仗,但因为撤退得及时,有生力量损失不大。目前西域军和远征军一共十五万人,驻扎在疏勒和萨珊两城。
萨尔曼屯兵十万以伯尔萨城为中心,拉开一条防线,将我们跟波利斯城的武国公、阿罗憾、诺曼隔离开了。
他们手上民多兵少,靠着波利斯城坚固,可能能固守一段时间。现在的战局犬牙交错,萨尔曼害怕我们攻其后背,不敢强攻波利斯城;我们也害怕远征军故地的联军进攻我们,而不敢出兵打萨尔曼。顶点小说
僵持的局面对我们是不利的,据古大统领的情报,圣光帝国那个执政官似乎想把圣光帝国搬空。
他们的军队、物资、甚至平民都在源源不断的离开圣光帝国,向东而来。
而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实力越来越强大,他们举国而攻,而我们不能举国而守,情况只会对我们越来越不利。
臣此番回去,便没打算过要再回来。”
“那这些话你跟皇上说了吗?”沈宽头疼,她是搞政宣的,对于军事情报接触得不多,西域那边也没有成天给她写信的闺蜜。只是听自家好大儿偶尔提起的只言片语,觉得好像也没那么严重吧。
“说了啊,不光是我,七爷和八爷每旬一次的军报也在说啊。不然我们怎么能在三四年间,从不足十万人,扩军到十五万多人。但此事并不是着急就能改变的,对方可是举国之力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