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有这般见识!”
书房内,白裕一脸疑惑的看向白衍,目光有些失神。
白裕想了想,若是他当初护送姚贾去新郑,能否注意到城内韩卒数量有异,随后单凭这一个怪异,在其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设想韩军会在姚贾离开后,于洧水南岸筑造壁垒。
不解。
此刻白裕看着年纪轻轻的白衍,实在不明白,白衍这般年轻,为何会有如此眼界。
白衍方才入伍没多久,更是在他昏迷之后,方才领兵。
“一时好运。”
白衍看着白裕一脸失神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在外人眼中,昔日他单凭一个感觉,随后便能设想到韩军会在洧水南岸筑造壁垒,的确不免让人惊叹。
但他却明白,他不过是无意间碰到韩陵透露这个消息。
的确是运气好而已。
看小说上
“好运?你小子真没读过兵书?”
白裕回神之后,目光望向白衍,表情变得格外怪异。
这一言一词的推测韩军谋划,是好运?
白裕感觉,若是白衍没读过兵书,那白衍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将帅,日后成就,恐怕远超昔日他的预估、想象。
“没读过!若是读过兵书,那白衍当日,就不会在腾将军面前否认。”
白衍摇摇头,若是他真的读过兵书的话,当初腾老将军恐怕就不会吝啬提拔于他,而他的命运,或许与现在也大有不同。
书房内。
白裕的儿女白鸣、白媱,此刻眼神怔怔的看向白衍。
曾经第一次见这个比他们大许多的少年,还是少年第一次来到府邸的时候,那时候少年头发凌乱,身上的衣物都破旧有洞,那时候府邸内的族人,都想着让君竹堂姐与这少年退婚。
就连他们这些小一点的白氏子弟,都在背后嘲笑这少年配不上君竹堂姐。
如今。
知道得越多,他们逐渐明白,当初这个被族人嘲笑的少年,统兵谋划,沙场杀敌,比父亲更为厉害。
此刻。
别说白裕、鲁氏这些大人,就是白鸣、白媱这两个十一二岁后辈,都有预感。
五大夫!对于这个少年来说,或许只是开始。
咣~!
书房内再次被打开,一名下人带着一名医师进来,随后告知白裕,府邸正在准备酒宴。
“你小子,还没去拜见我父亲、长兄?”
白裕听到下人的话,哭笑不得的看向白衍。
方才还在感叹白衍,眼下又感觉白衍如同一个孩童一般。
“自家人,叔父有伤,自然先来看望叔父。”
白衍对着白裕说道。
言外之意:在外人眼里,他是白氏子弟,自家人,如今回来,叔父有伤,自然先来看望叔父。
“也罢。”
白裕笑了笑,没有再催促白衍。
白衍来到白氏,他已经很开心,自然不会强迫白
衍,否则下次就是打死白衍,白衍都不会再来。
“医师,叔父身体如何?”
白衍看着医师给白裕把脉,开口询问道。
鲁氏此刻也看向医师。
在众人的注视下,医师叹口气。
“白裕将军之毒,已经入体,眼下并无大碍,但若是想要安心,还需尽快找到扁鹊弟子。”
医师缓缓说道,说完便起身看向鲁氏,拱手打礼:“夫人继续让将军按照此前药方服用即可。”
“有劳!”
鲁氏满是感激的回礼,随后与白媱护送医师离开。
白衍在书房内,看着白裕。
白裕似乎知道白衍在想什么,摇摇头。
“扁鹊弟子,可没有那么好找!”
白裕无奈的说道。
上古医师分为三大派,黄帝医派、扁鹊医派、白氏医派。
黄帝医派精通外伤、内伤。
白氏医派,则熟悉筋脉药方,记载古今药术,此前在咸阳的太医令,那老者便是白氏医派的弟子。
而三大医派之中,扁鹊医派最为神秘,如同鬼谷一般,门派弟子皆是来无踪影。
在治病诊断方面,扁鹊弟子远超白氏医派、黄帝医派,在民间、权贵之中,扁鹊医派的弟子,也是公认能两眼望得五脏之疾。
但奈何太过神秘。
世人找到一个扁鹊弟子的难度,不比找到一个鬼谷弟子容易多少。
书房内。
白衍听到白裕的话,没再说什么,只能在心里暗暗记住,若是日后有机会,让人帮忙打听一下。
对于扁鹊医派,他也有听说过,也是那时候他才明白,扁鹊并非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医派。
而扁鹊医派之中,最有名的还是秦越人与蔡恒公的故事。
在一百多年前,扁鹊医派之中的秦越人,见了蔡恒公三次。
第一次秦越人说:国君,你的疾病在腠理,不治恐怕会深入。
第二次秦越人说:国君,你的疾病已经在肌肤,不治恐怕疾病会加重。
第三次秦越人说:国君,你的疾病已经在肠胃,不治恐怕会加重疾病。
秦越人说了三次,三次蔡恒公都没有搭理秦越人。结果第四次的时候,秦越人看了一眼蔡恒公,一句话都没有直接就走了。
蔡恒公好奇,便派人上前追问,结果秦越人就说疾病已经进入筋脉骨髓,他已经无能为力。顶点小说
那时候没人相信,便放秦越人离去,而秦越人直接跑去秦国。
五天后,蔡恒公真的暴毙而亡。
这四次见面,秦越人都没有给蔡恒公把脉,就是单凭双眼看着蔡恒公,便能清楚蔡恒公的病情。
这件事情,在各国广为流传。
其中韩非子还曾经用这件事情,暗讽韩国朝堂。
之后蔡国被楚国所灭,扁鹊弟子也少有消息。
世人一直猜测,扁鹊学派的弟子,一定隐居在秦国、楚国的某个山川险峻、药草繁多的地
方。
“过两日随族人一起去祭拜祖父白起,你小子也要回白氏多住一段时日,元日之后再离去。”
白裕对着白衍说道。
祭拜白起之后,不需要多久,便是元日。
夏曰岁,商曰祀,周曰年,元日是从古便流传下来的节日,也是一年之中,最为隆重的节日。
这一日每个城邑,每一户人家,都会举行蜡祭,以报答上天恩赐。
书房内。
白衍摇摇头,他过来这里只是看望白裕,过来住一晚,若是需要,也可以去祭拜白起。
但住到元日,那绝不可能。
白裕眉头微皱,正想说什么。
“白衍要去接余将军去咸阳过元日。”
白衍对着白裕说道。
上次因为暴氏,他匆匆一别,还没有正儿八经感激余将军。
余将军如今儿孙战死,已经年迈的他,孤身一人在军营。
他想去接余将军,一起过元日。
“你小子。”
白裕面色错愕的看着白衍。
他是真的被白衍的一番话,给弄得整个人都颤抖一下,心中如同被刺痛一般。www.
想起满门忠烈的余老卒,白裕十分难受,眼睛也有些通红。
轮爵位,白裕是右庶长,在秦国是将爵。
但眼下,看着身为大夫爵的白衍,听着白衍方才那句话,白裕感觉,白衍有着他以及秦国其他将军都没有的东西。
也是这般,白衍才会做所有人都不会做的事。
第一次,白裕确信,日后白衍的成就,绝对比他要高上很多很多。
想到这里。
这一次,一向想让白衍多待在白氏的白裕,并没有开口挽留白衍。
“记得元日哪天,要把余老头给灌醉。”
白裕眼睛泛红,带着笑意,轻声叮嘱道。
.......
白氏府邸之中。
一名名下人不断在府邸内奔波。
在纪氏、范氏两名老妇人的指挥下,一名名侍女端着酒壶、水果,一名名下人端着一盘盘好菜佳肉来到正堂。
白平等一众白氏子弟,在长廊内一边走,一边小声的谈论。
一名名白氏少女,这一日也不动声色的穿上以往喜爱的衣物、首饰。
伴随着酒宴准备妥当。
老妇人纪氏便让带着下人,去通知白裕、白衍前来吃晚膳。
大堂内。
白伯、白岩、白季三兄弟,也跟着白仲在交谈着什么。
薛氏带着白君竹、白映雪姐妹二人也来到正堂。
此刻白映雪看着正堂内,一个个小桌上,琳琅满目的美酒佳宴,不知为何,突然想到当初那少年来的时候,只有父亲让下人给那少年做好吃的,族人根本没有设宴。
如今.......
想到等会就会再次见到那少年。
白映雪感叹之余,美眸不动声色的看向长姐,有些担忧。
当初她与长姐在门外,可是曾亲耳听到叔父谈及在阳城,那少年说过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