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
就在李褀离去不久,韩国公府一位门房却快步跑进了后院。
老李还想回去睡个安稳觉。
好生琢磨老朱所说的给常升找教训的程度。
同时事后又能解释的通,不至于得罪太子和常升,给自家儿子招祸。
听见家仆的突然通传。
只得步履缓慢的转过身,颇有些不耐的问到:“何事啊?”
家仆跑到跟前。
口水都来不及咽,忙指着府门说道。
“太子殿下来访。”
“御辇都已经到府门外了。”
老李听闻,立刻面色骤变,将拐杖戳的地砖咚咚作响,急道:“还不快开中门跪迎!”
当太子仪仗出现在国公府正门。
朱标刚下御辇。
就看见韩国公府上下一同跪地。
“太子殿下驾到,老臣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太师快快请起。”
看着李善长颤颤巍巍就要跪地的模样,朱标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他搀起,连声抚慰道:“韩国公当初辛勤教导,多年辅佐父皇理政,劳苦功高,如今年岁已高,今日前来,本就冒昧,孤怎能再受国公如此大礼。”
“孤为国公带了步辇。”
“正好用上。”
听到朱标关切的话语。
李善长那叫一个老泪纵横啊。
幸好。
幸好太子还是那个纯善重情的好孩子。
否则将来夹在上位和太子中间,两相为难,实在是太折腾他这把老骨头了。
“殿下,殿下。”
“不必了,当真不必了。”顶点小说
李善长阻下了朱标的动作,劝慰到:“老臣半月前才看过大夫,大夫说老臣这身子骨除了每日将养,还需多走动,活络经骨。”
“老臣遵循了半月,如今腿脚已然利索不少。”
“殿下的关怀,老臣铭感五内。”
“但如今老臣只在府中走走,步辇之流,当真是用不上了。”
朱标欲言又止。
还是先顺了李善长的意,移驾书房。
太子爷驾到。
府内上下自然伺候妥当,然后被随行的侍卫驱离,留给朱标和李善长一个静谧的空间。
点着熏香的桌案上。
李善长和朱标寒暄了好一阵,喝过茶,这才盘着手中的拐杖,好奇的问到:“殿下今日来访,究竟所为何事。”
同样是教授了太子学问的老师。
虽然没有宋濂那么专一,给朱
标确立三观,但私底下,他与太子的相处也是融洽的。
面对老李的直言。
朱标为难的蹙了蹙眉,这才反问道:“国公可曾听闻我父皇在朝堂宣布明日将离京避暑之事?”
李善长心中一跳。
什么情况?
你老子昨天才给我商量的,让我给你出难题,你今个刚散朝就找上门来谈及你老子?
你们父子俩玩什么花活呢。
别不是真把他夹在里面了吧。
尽管心中思绪万千,老李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动声色道:“老臣还未曾听闻。”
“上位要离京避暑,听起来倒是间好事。”
朱标眨了眨眼,一脸疑惑到:“好从何来?“
老李呵呵一笑。
“上位勤政为民,这是朝廷百官公认的实事。”
“若是社稷不稳,黎民有难,上位是绝不会抛下百姓贪图享乐的。”
“大明立国这么多年。”
“陛下离京避暑过几回?”
“这定是朝廷办事利落,大明风调雨顺了。”
“如何不能算做好事?”
这话听的朱标一时哑然。
这水平,难怪宋师被称作天下第一文人,却让老李得了文官之首呢。
小朱摇了摇头,露出些许难色道:“可是父皇离京,却让孤全权监国。”
“这般重任。”
“孤独木难支啊。”
听到小朱的牢骚,李善长心中长舒一口气。
只要不是老朱派来敲打他的就好,什么都好商量。
老朱昨天给他秀的肌肉当真是让他浑身不自在。
走哪都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他。
睡在床上都感觉床底下有人拿笔在记录他说的梦话。
要么他干嘛在朱标面前表现的那么虚弱。
还不是被老朱吓的。
他这会一个不小心都有可能嗝屁了,老朱家还忍心针对他一个糟老头子吗?
面对小朱的困境,老李客气的寒暄道:“若是殿下不嫌弃,不妨与老臣说说,兴许老臣能为殿下解惑。”
哪知朱标一听这话,顿时激动的起身,越过桌案径直握住了李善长的手道:“不嫌弃,不嫌弃。”
“韩国公一心为国,花甲之年仍不忘为大明朝添砖加瓦。”
“堪称大明柱国,百官楷模。”
“孤这就回去起草诏书,起复国公。”
“只可惜因为胡党谋逆,致使父皇裁撤了中书省,削去了宰相之职,如
今只能让国公暂代礼部尚书之职了。”
“实在委屈国公了。”
“来人!”
被朱标这个“老实孩子”一通连吹带捧上高帽,年岁已高的李善长还一脑子浆糊呢。
都没反应过来。
怎么就听到他被起复为礼部尚书了?
不是。
他不过是想暂时装个“太子党”,卖太子一个好,作为一个收集情报的渠道,更好给常升使绊子,完成老朱的任务来着。
什么时候就答应太子起复当官了。
老朱也没让他这会就进朝堂和常升掰手腕啊。
更何况以太子的品性,不可能监国的考验还没开始就向他求援。
所以。
这就是个巧合?
不对,那他到底该听谁的啊?
老朱让他给常升使绊子。
小朱起复他回朝廷当礼部尚书,帮忙处理朝政。
算下来不就是他自己斗自己???
这一刻,已经六十六岁高龄的李善长当真有种掀桌子的冲动。
这老朱父子别不是合起来耍他玩呢吧。
还没等老李反应过来,就见书房的门咵一声打开,一个侍卫听从了朱标的号令,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绣着五爪金龙的黄绢来。
看见这卷黄绢。
老李的眼珠子霎时间瞪大。
看着小朱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眼里满是怀疑人生。
他如何也没想到。
朱标这浓眉大眼的好孩子,有一天居然也学会了套路。
看看这提前准备好,当着他面起草的圣旨。
朱标要不是有心算计。
他李善长现在就卖块豆腐撞死!
“太子殿下,尚书之位事关重大。”
“您是不是在明日大朝会上与群臣商议一二再行决断?”
这一句。
算是他老李最后的“垂死挣扎”了。
朱标眨了眨眼。
笔上却不停歇道:“父皇今日大朝会上已经说了,从即日起,朝廷上下一切事务孤可一意裁定,不需奏报,自然就不必和百官商议了。”
“父皇虽然没有明说。”
“但孤知道,父皇借题发挥,准允偰斯告老,就是特意给国公腾位置呢。“
“您的资历和才干都有目共睹。”
“百官绝不敢有什么风言风语,韩国公就不必推辞了。”
说罢。
小朱吹了吹圣旨上未干的笔墨道。
“好了!”
“韩国公接旨吧。”
…
…
李善长:(╯-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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