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朝堂上的武将和韩国公旧部门生一同发力。
超过半数的附议之声,很快支持着朱标的诏书合理合法的落到了实处。
在太监高声宣布退朝之后。
眼看着文官们神态各异,不时还听见有人小声唏嘘这朝堂的水越来越浑时,常升也随百官一同退出了朝堂。
在无人瞩目时,悄无声息的绕向了东宫的方向。
果不其然。
没等他走几步,就撞上来前来邀请领路的内侍转达了朱标有请的消息。
不多时。
二人就在御书房中再见。
看着朱标站在老朱的桌案前,一脸深思,常升背后摆手驱走了内侍,也默默的站在了一旁,等待朱标自己回神。
待到朱标自己回神。
扭头一看常升就站在身后不远处,顿时笑道:“来了怎么也不出声。”
“孤差点没被你吓一跳。”
常升脸上浮现了一抹促狭。
“我一进来就看姐夫在书桌前一脸深沉,以为有文曲星降世,即将酝酿出一篇传世名篇,哪敢叨扰,若是耽误惊世诗文出世,我岂不要成千古罪人。”
朱标愣了一下。
随即莞尔一笑,背着手望向御书房外,心绪开解不少道:“孤还以为,你会准备许多道理来开解孤呢。”
常升近前两步。
站在朱标左后一步的位置,同望着天上的云舒云卷,和声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姐夫有心建功,这点磨难,难不倒你。”
“又何须我多言。”
听到这话。
今日大朝会的不顺也便被朱标彻底抛却了脑后,转而拉着常升在偏殿落座道:“与孤一同复一复盘,想想明示朝会该如何应付吧。”
“咕咕咕!”
听着腹中雷鸣在偏殿中作响,常升也不觉尴尬的挤眉弄眼道:“今朝至今,我还什么都没吃呢,叔伯还不差饿兵呢,姐夫拉我午时问政,怎么也得照顾照顾小舅子的口腹之欲吧。”
朱标伸手点了点他。
无奈笑着让内侍传膳。
除了常备的海产,时令蔬菜,从府里送到宫中的厨子,还很是贴心的烤了一把滋滋冒油的烤羊肉串,并配上了几
个烤馕,几大杯果汁冰饮。
复盘的事,自然是一边吃一边说。
常升就着烤馕卷上几串烤羊肉,美美的喝上一口加糖的冰镇西瓜汁,囫囵道:“姐夫今日的大朝会顺序和安排都没错。”
“只是定位和立场问题,以及几处关窍的认知、事先沟通未曾做好。”
看常升吃的痛快。
原本没什么食欲的朱标,也被常升一张烤馕卷羊肉投食强行激活味蕾,全然顾不得失仪,吐字不清的问道:“怎么说?”
“姐夫难道忘了。”
常升咽下了手里最后一口烤馕,用半杯果汁溜缝后,这才不疾不徐的说道:“叔伯还在的时候,从来都是叔伯唱红脸,姐夫唱白脸的。”
“白脸唱久了,百官自然将姐夫当成宽仁大度的未来圣君。”
“既然都是圣君了,那自然是要平衡并满足好各方利益的,怎么会和臣子们争权夺利呢?”
“百官今个把姐夫撂台上。”www.
“一半是接受不来姐夫的变化,一半是以沉默抵抗,甚至都算不上什么下马威。”
“当然,这也是姐夫面皮薄。”
“换做叔伯,看百官没反应,那就当作大家伙默认,直接推行了。”
“谁管你沉默是默认还是抵抗。”
“真有意见当时怎么不说,事后尥蹶子是不是当咱的刀砍不动你们的狗头?”
“给你们惯的。”
看着常升最后有模有样的学着老朱的口吻,要不是及时偏头,朱标憋红脸的一口烤馕裹羊肉差点就没喷常升脸上。
“哎哎哎。”
“姐夫你不爱吃也别浪费粮食啊。”
常升一脸的惋惜之色。
就好似刚才搞怪的人不是他一样。
朱标又气又笑的指了指常升恐吓道:“敢在大明宫里编排我父皇的,你是第一个,你就不怕宫里有人记下来告你的状。”
“不怕。”
常升一脸无惧生死的豪横,嘴上却道:“叔伯这番话语看似无赖,实则深谙人心与治国之道,我这个做侄儿的时常念叨,是对学问的时时钻研。”
“既无不敬之意,也无讥笑之心。”
“何来编排之说。”
“你。”
碰上这张能把死人说活了
的嘴,朱标也只得无奈一笑,摇了摇头,强硬言归正传。
“那你说,今后再遇到这样的状况,孤该如何应对?”
常升又给自己卷上了馕饼卷羊肉,翻了个白眼道。
“你就这么想亲身和百官打擂台?”
“你我加起来两张嘴,如何堵得住悠悠众口。”
“况且别忘了,你是未来圣君,哪有圣君亲自下场和百官打擂台的。”
“你应该是端坐云端,宣布裁定之人。”
“只要姐夫跳出专权的藩篱,仅需找一个喉舌,代姐夫将起复韩国公出任礼部尚书的事抛却出来,只要韩国公镇的住,他的门生故旧,相熟的勋贵武将自然不会介意站他一脚。”
“换到今日的朝堂。”
“岂不就变作了姐夫顺应民意,善于纳谏,顺水推舟,造就了一段君臣相宜的美谈?”
听闻这一番见解。
朱标很有感触。
虽说他很小就在老朱的安排下,与朝中的诸位大臣以及许多大儒学习,并直接参与国政,但真正接手处理国政也就是这三年光景。
今日的大朝会,的确颠覆了不少他参政以来的固有认知。
在直接的利益面前,即便许多曾在他东宫任职,在他以为为他马首是瞻的臣子们,都在朝会上变了一副嘴脸,让他看不真切。
他也总算能够理解。
为什么自家亲爹总是对这帮臣子各个瞧不顺眼,稍不顺意就发配地方,或者干脆就举家流放,却独独对常升如此宽纵了。
抛开是自家子侄,太子妃的眷族,马皇后的护佑,为朝廷建功,填补了诸多财政窟窿,以及他自身的才学不谈。
除他之外。
实在也没有几个人能够承担他的信任,天然就站在他的立场上为他考虑了。
“升弟。”
“经此一事孤才发现,满朝文武虽众,孤真正能够倚仗的,唯你一人而已。
听到这话。
常升第一时间就将啃了一半的卷饼塞进了小朱的嘴里。
“姐夫你得了啊。”
“你需要人手,我帮你找、培养都行,就是别给我画饼。”
“上一个吃这大饼的人已经累死在五丈原了。”
“我可不想和他一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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