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正在偏厅里头陪着女客们,听到外边送来的消息暗暗心惊,面上还是不露痕迹的跟人说着话,直到莫明煊派人来请,她才寻借口出来。
两人怎么商量的暂且不提,总归前边的好容易才平息下去的流言又冒了头出来,而楚家别院这边,姚簌簌提前离开了酒宴,却没有走,只在前边的池子边看着酒宴里的热闹,心下着急却又没法子。
楚家别院看着人不多,可防得却跟铁桶一样,别说是她的人,就算最擅打探消息的鼠二,人手也伸不进来,她好不容易把秋荷送进来,却也没有消息。
原以为今天过来,能看到小姐,但那花轿上下来的人,姚簌簌攥紧帕子,那根本就不是小姐!
虽然身形很像,虽然搭着锦盖看不见脸,嫁衣的袖子连手也遮住了,但只要一眼,她就能认出来,那不是小姐!
可新娘子不是小姐,那小姐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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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簌簌只觉得心急如焚,自从小姐在烈山城被秦王殿下抓住了以后,她就再没有收到过准确的消息,这都快一个月,而现在,明明小姐就在楚家别院里,万俟无生却容忍莫家让别的人代替小姐——
姚簌簌越想越心烦,转头盯着幽暗的水面,想要自己平静下来,却发现只是徒劳。
“掌柜的,你这是怎么了?”翠娘小声问道,自家掌柜就在这站了会儿,叹气就叹了老半天,听得人心里发慌。
这些日子孔当家和惜云姑娘隔个一两日就会来竹里馆,翠娘也能感觉到有什么重要的事发生,她虽然知道有些事不该自己知道,但看着掌柜的心烦,她也着急。
“没事。”姚簌簌松了松眉头说道,语气沉沉的,透着股烦躁,她心静不下来。
翠娘迟疑的看着姚簌簌,这怎么会是没事,掌柜的从来没有这么急躁过。
这时池子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翠娘转头一看,就见着个人已经跑到近前,冒冒失失的,她慌忙躲开,正要骂人,却看清楚对方,一下子睁大了眼。
“秋荷?”翠娘小声叫道,盯着她震惊,“你跟着陈师傅在厨房,怎么跑出来了?”但她这身衣裳,看起来又不像是在厨房里帮忙的样子。
姚簌簌听见秋荷两个字,也急忙转过头来,看见果然是她,慌的抓住她:“你怎么跑出来了,小姐呢?”
秋荷挣脱手,飞快的说了句:“小姐已经休息了。”说完就又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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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簌簌皱眉,正想要追上去问个清
楚,就见吴管事从秋荷跑来的方向过来,她心下一沉,面上却笑道:“吴管事不在后边忙着,怎么到这儿来了?”
今天虽然是喜事,但万俟无生的心情奇差,只草草应付了一下宾客就走了,自然也没人敢去招惹他,这位的脾气,到现在江左都还没人摸清楚,这会儿在酒宴上代劳的是楚千行,他是在北方边关长大的,从下就泡在酒坛子里,招架得住。顶点小说
不过这酒宴也是承袭边关的习气,并没有像莫家那么男宾女客单是座院子招呼,而是在一块,只是左右分开了而已。
吴管事看见姚簌簌,脸上也笑了:“姚掌柜怎么在这儿站着?方才后院里头来报,说王妃院里进了个贼,姚掌柜若是无事还是别出来的好。”
姚簌簌闻言心里一凛,心知吴管事说的就是刚刚跑过去的秋荷,脸上笑意不减:“里边吵得很,不过出来透透气,王妃院里怎么会进了贼?”
“还未抓到人,尚且不好说,不过只怕是有人觉得王爷仁慈好欺,这才欺到王妃头上。”吴管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看着有些瘆人。
姚簌簌知道这番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吴管事说得是,这人抓着,可要好生审审才是。”
吴管事只笑,还是那副瘆人的样子:“姚掌柜既然无事,今晚便住下吧。”
姚簌簌一惊:“吴管事,这样怕是不大好吧?”今天来道贺的人这么多,怎么就单单留下她?
“王爷吩咐了,姚掌柜只管住下便是。”吴管事说道,潜台词就是问那么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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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是万俟无生吩咐的,姚簌簌只要应下,回到酒宴上头,便让翠娘到外头去吩咐车夫,给孔晟报个信,今晚这事不大对,秋荷怎么会贸然跑到后院里头去寻小姐。
送她来的时候不是已经告诫过她不要轻举妄动,在莫家的时候她明明是沉得住气的,虽然她自己也想知道小姐现在究竟怎么样,可他们也不能给小姐惹麻烦!
翠娘很快就回来,在姚簌簌耳边低声道:“掌柜的,那边不让出去。”
不让出去?
姚簌簌又一惊,皱紧眉头就听见旁边的德庆楼的老板娘笑道:“姚掌柜,今天怎么心事重重的,可是瞧见了谁家的少年郎,心动了?”
今天江左城里稍微有些头脸的都来了,只是他们这些在外抛头露脸做生意的,只能在最末等的席位。
“有些日子没见,柳夫人还是这么爱说笑,不过这话要是让我家男人听着了,怕是……”姚簌簌垂眸笑道,话没说完,这
位柳夫人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不过是说说而已。”柳夫人笑道,前些日子城南那开打铁铺子的孔晟请了媒人去竹里馆提亲,如今婚期都定下了,就在明年四月里,因此柳夫人这话说得的确不合适。
如果是往时,姚簌簌必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事,所谓同行相忌,德庆楼和竹里馆虽然一个在城里,一个在城郊,平日里见着柳掌柜还算客气,但他的这位夫人,却不是那么有眼力。
但今日姚簌簌惦记着的事不少,也懒得跟她多说,只一心寻思着万俟无生单单留下自己是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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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簌簌也没想到,平日里足智多谋的小姐今天竟然会故意让个丫鬟代替她去行礼拜堂,到现在都以为是万俟无生和莫明煊故意的,一时间惴惴不安,更不明白秋荷为什么要冒险去寻小姐。
虽然从秋荷方才说的话里,她知道小姐暂且无事,但始终无法放心下来,也不知道秋荷有没有被抓住。
酒宴上依旧热络,就连她们这一桌也转眼就忘了方才的不愉,转而说起别的,姚簌簌有心事,坐了没一阵就做不出,索性出来,这么憋着不是个事,她倒要看看这位秦王殿下准备做什么!
外边已经有丫鬟候着,瞧见姚簌簌出来,立刻上来道:“姚掌柜,客房已经准备好,请随奴婢来。”
姚簌簌看她眼,是楚家别院里的丫鬟打扮,于是笑了声:“劳烦带路。”
“方才听吴管事说王妃院里进了贼,抓着了吗?”离着前厅远了些,姚簌簌便笑问道。
“抓着了。”丫鬟笑道,神情颇为轻松,“那可不是什么贼,是侧妃身边的一个小丫鬟,侧妃想念王妃,让她去瞧瞧,她胆子小,遇着护卫话也说不清楚,叫人误会了,护卫已经把人捉住问清楚了。”
姚簌簌一怔:“原来是这样,我还道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来搅了王爷的洞房。”她心知这只是表面的说辞,如果真是莫二小姐身边的丫鬟,就算是胆小,遇见护卫也不至于会跑。
再则顾氏可不会给她的女儿安排这么没用的陪嫁丫鬟。
此举明显是掩饰了秋荷的动作,但现在不知道秋荷去哪儿了,我不知道万俟无生究竟是安的什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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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让姚簌簌觉得不妙的是,莫倾城和小姐的感情并没有多好,就算感情好,也没有新婚夜让丫鬟去找姐姐的道理,更何况两人是嫁给一个男人,依着规矩,今晚万俟无生是要留在小姐那里的,她让丫鬟去找小姐,说是争宠更让人相信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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