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不会是前几次没问出来完整的,决定改变策略武力威胁了吧?
莫商商只觉得手脚发凉,后背一热,冷汗蜂拥而出,也没来得及想万俟无生为什么突然想知道那个未来里发生了什么,只小声用最简洁的语言飞快的把大结局说了遍。
“王爷您登上国主之位,细数莫家百余条罪状,莫家满门,年十五以上皆斩首示众,其下皆赐毒酒,莫倾城已为后,国主垂怜,未夺其位,只赐无乐香,终此一生,口不能言目不能视耳不能闻,身,不能移。”
最后三个字说完,莫商商只觉得自己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衣裳都被浸透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苦笑,还以为自己胆子够大,但在万俟无生面前,她这胆子就跟老鼠一样。
万俟无生看着紧张到额头都冒出冷汗的莫商商,心下涌起来丝无奈,他不否认莫商商所言,正是他想做的,不过那盏无乐香原本是准备给莫商商的,但在确定莫倾城才是张敏之预言中的人,莫商商只是个被迫卷进来的外人,他就改了主意,把无乐香留给莫倾城。
“那你呢?”万俟无生轻声问道,声音说不出的好听,就像是情人之间的低语,他记得先前莫商商说过,在她所谓的那个梦里,他为了莫倾城杀了她。
莫商商都有点儿想哭了,大boss您问话就问话,威胁人就威胁人,不要做出这种姿态好不好?她的心脏有点儿承受不起。
听着胸腔里那颗可怜的东西砰砰擂鼓,莫商商抿唇咽了口唾沫,才憋出来四个字:“五马分尸。”她觉得自己的声音都要被心跳声淹没,这已经不是擂鼓,是在打雷了。顶点小说
万俟无生面色一冷,盯着莫商商眉头紧紧的皱起来,脑海里飞快的浮现过她说过的话。
莫商商不敢抬眼去看万俟无生的脸色,因为停留在她身上的审视目光,已经很代表了万俟无生的态度,他在怀疑她的话,不仅仅是现在说的,还有之前说的,所有的一切,串在一起,寻出漏洞。
她又咽了咽喉咙,里边干涩难受,腿上如果不是已经站得僵硬了,她都想拔腿逃跑了,她就知道大boss不是自己能招惹的,这下真翻车了!
攥紧的手指应该很疼,但她感觉不到,如同打雷的心跳声几乎占据了她全部的感官。
万俟无生收回手:“陈信是谁?”
莫商商没听清,感觉到脑袋上没有那只手压着了,心跳骤然一松,她下意识的抬头,满脸茫然的看着万俟
无生:“王爷说谁?”
她的声音透着股干哑,万俟无生皱眉:“陈信。”毫无疑问,提到这两个字,他的心里是不舒服的,因为他的脸色很难看。
就万俟无生这种人,如果不是太过于厌恶,厌恶到了极致,脸上是不会表露出来的。
莫商商张嘴,一下子卡了壳,满脑袋都是陈信这两个字,他怎么会知道陈信这个王八蛋?而且看起来比憎恶莫明煊还要严重。
这……
被灌了口冷风,莫商商下意识的闭嘴,这才回过神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万俟无生。
难道说陈信是她前男友,不仅分手前送了她一顶大大的绿帽子,分手后还打电话来叫她去拍婚纱照,说什么都预定好了,要跟她结婚?
她结个鬼哦。
这话显然是不适合在古代人面前说出来的,古代人男的在议亲的时候出个轨,那叫出.轨吗?那叫风流好不好?
再说有点儿钱的人家,男孩子到了十三五岁,家里就会安排丫鬟做通房,她的行为在古代这叫善妒,无德。
脑袋里乱七八糟的转了不知道多少,莫商商还是没想到个合适的话,索性翻了个白眼:“一个骗我钱的混蛋。”
她说完脸上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反正都这样了,陈信这个王八羔子,真特么是个灾星,她都到异世界了,还祸害她!
当初她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他是个居家好男人,分明就是个中央空调!
万俟无生觉得自己染上了莫商商的毛病,听到这话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给她:“王妃说谎前还是想清楚了再说的好。”
莫商商抿唇不说话,然而万俟无生这次是打定主意要揭穿她的谎话,她不说也没关系:“竹里馆的姚掌柜,醉花楼的惜云姑娘,城南孔家铺子的孔当家,还有那个跟府衙牢头称兄道弟的贼头,王妃小小年纪就能把他们笼络到手,竟然会被人骗走钱。”
万俟无生说着,在莫商商面前向来稍有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在莫商商看来几乎与魔鬼的狞笑无异。
“王妃如此念念不忘,想必是被骗了不少钱吧,从王妃七岁搬到秋芜院,莫家每月给王妃十两银子逢年过节的红包不算,不知道王妃是哪来那么多钱给人骗?”万俟无生继续说道。
莫商商无语,她并没有谎言被拆穿的心慌,反倒是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甚至跟着万俟无生的话审视起自己说过的谎话,嗯,漏洞挺多的,前言不搭后语。
不过大boss也真是心
情好,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在说谎,还能等到现在才拆穿她。
知道是躲不掉了,莫商商暗暗吸口气,满鼻子的腊梅香让她皱眉,只好吐出来:“既然王爷都知道了,准备把我这个谎话连篇的人怎么办?关地牢里?”
楚家别院名义上是楚将军准备解甲归田养老用,实际上却是为万俟无生来江左准备的,自然地牢什么是一应俱全,包括拷问人的刑具。
万俟无生看她镇定下来,脸上的笑又多了几分:“王妃的胆量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莫商商被噎的不轻,只好装作没听见,什么叫胆量让人琢磨不透,她不过是事到临头硬着头皮面对而已。
从小莫商商都有个让人觉得非常诡异的毛病,比如让她上台表演,上台之前必定要哆嗦半天,紧张不安想逃跑,一度让老师以为她就是胆小怯场,但等上了台,面对观众,她就奇迹般的不紧张了,词也不忘了。
所以这哪里是让人捉摸不透,分明就是自己不了解,还怪别人脾气差。
万俟无生注意着莫商商脸上的变化,一边轻声道:“王妃有着常人难及的智慧,为何在遇见我之后频频出错?又为何突然对莫玫香示好?知道我姓什么,知道我在哪里,对梁尚书一行出事毫不意外,却格外担心梁尚书的女儿……”
“王爷您别说了。”听着万俟无生一桩桩揭自己的底,莫商商由衷的生出自己就是个弱智的深切认识,为防这种认识生根发芽,影响到自己准确的自我认知,她抬手打断万俟无生的话,一脸知道自己蠢的表情,“您就说您准备把我怎么办吧。”
要杀要剐,早知道早安心,不然总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下,提心吊胆的。
她一脸认命了的挫败,万俟无生早知道她害怕自己,倒也不意外,只是有些好奇:“王妃既然抢了先机,没有让莫倾城做了我的救命恩人,为何就笃定自己没有改变事情的发展?”
莫商商无语,张嘴想骂人,但眼里清楚的映出万俟无生脸上的笑,她慌忙把话咽回去,抿唇装哑巴,心说您就是那么个六亲不认的人设,连您最亲的姨母都要跟您决裂,连你表弟最后都要弃您而去,自己哪敢抱那么的希望。
那不是挖坑埋自己,找死吗?
她虽然没开口,万俟无生还是从她脸上发觉出,这姑娘又在心里偷偷的骂自己,每次他说到她不愿意回答的话时,她的眼珠子就转得格外的快,不是在想怎么编谎话,就是在偷偷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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