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扳着自己的指头,一一细数。
“外神;
外神的眷族;
把外神眷族当目标的亚裔猎人;
和亚裔猎人有血仇的,某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上位者……谁也不敢提起祂们的名字!
还有很多很多,我从前见都没见过,听都没听过的鬼东西!”
“这些东西一股脑的钻进了亚楠,且一进来就融入社会,没了踪影!”
“谁知道亚楠究竟乱成了什么样子呢?!”
克莱恩听完他的话,深呼吸一口气。
他认为今天的谈话已经没必要进行下去。
所以语气渐冷。
“第一,我今天找你来,不是要跟你扯皮的。”
“第二,帝国有帝国的秩序,任何私自处刑都是不允许的。
现在,一个公民死了,就必须有人为他的死而负责。
即便那公民是个贼,
偷窃罪不至死。”
黑暗中的身影没有太大反应,只是那双带着黑色纹路的竖瞳眯了起来。
有左右两侧眼皮的保护,即便离得很近,也不会有人看出他眼神的变化。
克莱恩接着说:
“第三,你既然和我合作,就按照我们约定好的来——这件涉及超凡者的案件,由你来处理。”
男子的竖瞳眯成了一道缝。
但出于某种原因,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
克莱恩继续说着。
“你很不屑,是吗,克罗克·戴门。”
他喊出了男子的名字,这让男子直接炸了毛。
“我们约定好的!只要我帮你办事,你就不准喊我的真名!该死的!你又喊了!被别人听到了怎么办!?我不想有第二个主人了!”
克莱恩无视了他崩溃的叫喊。
“帝国的公民应当受到保护,这是他们天生的权利。
我是一个警员,
保护帝国公民,维护正义,是我神圣的天职。”
他看着黑暗中已经不能称作“人类”的男子。
“即便是你也一样。”
“你是帝国的公民,所以我在尽可能保护你,并没有使用我作为主人的权力。”
“去吧,把凶手找出来。”
——
——
陈
宴看向墙壁上的挂钟,时间已经来到2点34分。www.
凌晨2点34分。
约定好的客人依然没有来。
此时此刻,陈宴倒不再担心自己的安全。
他报了警,并笃定克莱恩·贾斯特斯会来处理这件凶杀案。
他和那个白皮肤的大高个子打过交道,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克莱恩·贾斯特斯警官,是个自诩“正义”的疯子。
他有着一套自成体系的独特人生信条和价值观,并按照这两样东西来处理一切事务,有时甚至矫枉过正——
陈宴当初刚刚来到沃克街的第一天,连帝国话都说不流利的时候,
就看到克莱恩警官一拳砸碎了一个醉鬼的下巴,理由仅仅是“醉酒会威胁到社区民众的生命安全。”
克莱恩警官因此遭到了海量的投诉,但这并不影响他继续在沃克街站稳脚跟,
因为亚楠市的行政长官们并不傻——克莱恩·贾斯特斯警官管理的街区和社区,犯罪率常年比其他区域低上一倍——这已经说明了很多事。
帝国还有很多这样的魔怔人。
陈宴来到这里一个多月,已经深有体会。
——
好消息是,三楼卧室的窗户,已经被他用柜子挡住了。
虽然柜子的缝隙依然跑风,但好歹不会把暖气送来的热量全都带走。
对新移民来说,暖气是个奢侈的东西。
高达每平方米10个先令的暖气费,几乎让所有底层新移民望而却步。
陈宴之所以开通暖气,完全是被卖房中介忽悠,
说什么暖气能提高租住率,
能提高基础房租,
长达5个月的暖气能让他的老公寓焕发第二春云云……
全是扯淡。
这样的老旧危房,连化工厂粉尘车间的工人——那些随时会患上尘肺病的穷鬼,都不敢来租!
而陈宴本人,则明显不是一个合格的投资者。
他身上的钱已经全砸进了这栋公寓,完完全全被套牢了。
如果短时间内没有任何进账,在下个月发工资前,他一定会被饿死……
所以,他万分
期待今夜的来客。
那是他的救命稻草。
他处理完了卧室,转身来到一楼大厅,
眼神下意识的躲闪过被划花了的合照,坐到了盖着塑料布的沙发上。
再过几个小时,他就要去上班了,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时间上班,但早去一点,总是没关系的。
被划花的纸条上说:【上班之前,请在距离上班时间XX分钟之内进入园区。】
XX分钟,明显是两位数。
那就当是99分钟。
我特么提前1小时39分钟在动物园门口等着,总不会迟到吧!
想到这里,陈宴心里终于放松了些。
他躺在沙发上,裹紧了衣领,默默等待着今夜的来客。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昏昏迷迷要睡着之前,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砰砰。”
敲门声很低,不仔细听的时候几乎听不到。
陈宴猛然睁开双眼,迷迷糊糊之间,一想到即将到手的租金,便打了鸡血一般站起身来,打开大厅的门。
门锁被打开的那一刻,一道冷风从门外吹进来,瞬间把他冻清醒了。
也是这一瞬间,陈宴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冷汗顺着脊背就流下来了。
‘门外是客人,还是折返的凶手?’
他迟钝的手已经来不及收回。
门开了。
明灭不断的昏暗街灯下,门外高大的身影僵硬的朝他弯腰90度一鞠躬:
“こんにちは!はじめまして、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陈宴一下子傻了。
怎么特么是个樱国人!
看起来30多岁的高大男人绑着个菠萝头,菠萝头上已经落满了雪花,像是戴着一顶白色的菠萝帽。m.
他穿着一身看似棉衣一样的破烂,那棉衣已经成了一条一条的,不知道来时受了多大的罪。
围在脖子上那条脏兮兮的白色围巾早就被冻硬了,围巾内部被雪塞满。
男人身上最扎眼的地方,是他的左臂——那是一只明显改造过的木质义手,和正常手臂差不多大,看起来像是无血肉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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