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平点单的一两句调动了全场的氛围,说句实话的这位学子的诗写得着实不咋滴,矮子里面挑将军估计都选不到,而李清平这么一说,却直接将其拔高了十几个度,江渊听了都不得不佩服李清平这激励人的手段不一般,这操作,值得赞叹。
有了天子的鼓励和第一位学子的打样,台下的众人都开始跃跃欲试,他们之中本就有许多是为了见公主,看天子才来的,所以对他们来说,重在参与。
此人刚下去不久,就马上有另一个人走了上来,这次是右边人群中的公子哥,江渊在台上之时瞥了一眼,感觉其长得不行之后,他就没有过多的关注,回神看向杨修远,后者仍旧在埋头苦干。
在天子守着国子监择婿现场的同时,六卫阁的人也没有闲着,与之存在对立关系的锦衣卫他们将其视为心腹大患,其他的不说,就单是这些人在百姓心中的威望与名声,就比他们要好上太多,已经是算到江渊会派人打听消息的天子,故意留了一手,江大世子确实也没有猜到,天子给自己的女儿择婿之时还能一心二用。
不断有打探消息的锦衣卫被六卫阁的人擒住,负责收集消息的苍灵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亲自出门前去调查,她不知这六卫阁的人今天是抽了什么风,净是和他的锦衣卫过不去。www.
清夏作为现在的风卫领头人,收集消息仍旧是他的主要工作,不同于苍灵的全方面都要操心,她只需要专注干一件事就行了,各司其职固然没有统筹全局威风,但若是说压力,自然是要轻松上很多。
“老大,今天抓了十二个锦衣卫的人,其中十名都是普通人,剩下的两个也不是大鱼,兄弟们在北市坊间说遇到了苍灵大人,您看咱们还要不要继续抓了?”
手下人前来禀报,一身红衣的清夏在房间内坐着。
“继续抓,苍灵已经不是六卫阁的人手,不用担心,若是其做出背叛南清的事儿来,照样是我们六卫阁的敌人,明白吗?”
“明白了老大”手下人诚恳点头,天子手下的人,不能讲情面,他们只是小喽啰即使有心,也是无力。
远在魂丘,同样得知天子为公主择婿的韩清晏此时正在和陈震在一张桌子上喝凉茶,相对于附庸风雅的官宦人家,陈震的爱好就显得正常很多,大夏天品茗的事儿不是谁都能干的,陈震是不能理解那群人咋燥热的天气中是怎么喝下去滚烫水的。
“还是凉茶喝着舒坦,先生可是能喝的惯?”陈震一口饮完杯中茶水,而后给自己倒上,看着韩清晏的杯子里还剩下一半,他手中提着茶壶询问,后者一笑:“喝的惯”
“哈哈哈,先生确实不是那附庸风雅之人,那些个来我魂丘做客的官儿,到了之后没有一个喝得惯,我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品味出了问题”陈震讽刺官员跟风,韩清晏闻言扬了扬嘴角。
“军师,说起来这朝中官员的事儿,今日将军的儿子不是前去参加了择婿之选,我听说杨家的小子似乎和那公主有点牵扯,您不阻止世子过去,这岂不是又要拉了杨家人的仇恨?”放下凉茶壶陈震不解,他是知道云溪菀和杨家人有合作的,之前还觉得这两家是强强联合,现在一看,似乎不太对劲了。
“无碍,世子和杨家的那孩子是朋友,关系还算可以,那小子对喜欢之人小气的很,若是真的看上了公主,不可能不去争取,此次前去,大抵是为了帮那杨家公子,至于拉仇恨,杨隆身在监狱,杨家同我等一辈并无精彩绝伦之人,即使拉了仇恨,也不会有太大的麻烦,不过是天子这次行为有些耐人琢磨”韩清晏平时并没有坐着喝茶想事儿的习惯。
“军师,那照您这么说的话,天子这次择婿并不单单是择婿”
“怎么会是单纯的择婿,你可知道世子身边成立的锦衣卫已经被抓了不少人,而且还是因为调查出手伤人之事?越临近真相越是危险,天子不下想江渊抓住某人的把柄,所以才让其分散精力,魏青峰疯癫之事传得人尽皆知,你可见到了天子有什么大动静表露?若是放在闲暇之余,朝中百官定然是要参上天子两本的,其他不论这兔死狗烹的评价,史官笔下又怎么会留情?”韩清晏眉
眼一挑,陈震忽然懂了。
“所以说天子想要借力打力,用公主择婿之事将这件事压下去,从而再慢慢让其消磨殆尽,如此不但能解决魏青峰之事,还可以拖住另一个,保全其想保全的那人”
“大抵如此,而且若是我所料不错,世子很快就会因为僭越而被制裁,只是这主谋之人,我尚且没有看清,五处地图换来世子的安康,应该不属于赔本买卖”韩清晏也是不想让江渊沾上太多事儿,但这命数就是出奇的怪,或许真如姬承运所说的那般,江渊的气运和南清有紧密关联吧。
“军师大义”陈震可是知道韩清晏做的这一切完全不是因为江渊有多优秀,而是江澜临死前的托付,韩清晏答应了,仅此而已。
“我若轻许,我不负人”韩清晏目光看向窗外,眼神中有些许的追忆。
“......”
国子监的词赋比赛仍在进行,学子们也都是接连上场,杨修远写好诗句已经有了一会时间,但他却迟迟没有动弹,因为他虽是想了很久,可做出来的词赋着实有些难以入目,此时江渊正夺过笔墨奋笔疾书,而他则是和台上的公主隔空相望呢。
“我说杨兄,你这不是坑江兄呢吗,方才你若说你写不出来不就好了,弄了这么久写出来的东西,还不如大街上找人捉刀代笔写得好”撇嘴的陈安邦看着杨修远是有点墨水的,但其写完的诗句着实烂得很与他比都不遑多让了。顶点小说
“额,意外意外,有江兄在就没问题”
挠头表示有些尴尬的杨修远也是佩服自己,他一紧张就什么都忘了,这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好在有江渊,不然他可真就难受了。
“杨兄,江兄的文笔确定能行,你别临时抱佛脚抱歪了啊”陈安邦看江渊一点没觉得其是饱读诗书的人,相反的,他觉得江渊更像是一个靠脸吃饭的人。
“你不知道?”杨修远见了鬼一般。
“我该知道什么”陈安邦更加蒙圈。
“我这么跟你说吧,江兄的词赋水平,放眼整个南清皇朝也是顶流的存在,别说方才那白玉京做了几乎全部赞美的诗句,就是在好上三分,也不是江兄的对手”杨修远听说江渊的名声,也是先听闻的这人有诗词之才,后来接触才知道有其他方面的本事。
“真的有这么厉害?”陈安邦回头看江渊,后者正在提笔写下最后一句诗,探头观看,他心中默读了起来。
“诸位学子,还剩下最后半盏茶的时间,若是无人上台,这文斗第一场便就此结束!”张忠祥在天子的示意之下开口,台上的长平公主此刻心急如焚,杨修远方才还自信的很,但现在却也着急了起来。
“江兄,好了没呢,马上结束了啊,你可不能让我第一关就折戟沉沙啊!”
“马上马上,”江渊写这最后一两个字:“行了,这首诗应该够了”收笔欣赏片刻,江渊将这首诗句递给杨修远,后者根本顾不得在台下观看,拿着就站起了身:“启禀皇主,学子请求上台诵读”
“准!”
最后的一点时间,杨修远赶上了末班车,心中石头落地,他拿着草纸就走上了台去,几乎可以算是最后一人的杨大公子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除去台上长平公主是含情脉脉,其他人几乎都是以嘲讽的面容观看,没办法,来了此地,大家都是竞争对手。
登台上,杨修远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再紧张,双手举起纸张来,他迅速扫了一遍,接着,清亮的嗓音便传了开来。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四句一出,台上台下皆惊,杨修远没有分心顾忌他人表情,自顾自地继续道: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一诗完,杨修远收袖而立,出声示意自己已经读完,台上众人这才回神,下面的学子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杨修远的事儿,其他大多连其是何许人也都不知,所以对于这杨修远的这情诗并不能完全理解,而知晓其中内情的台
上大佬,却无一不为之动容。
“好词!”萧何率先赞叹了一句,他知道李清平是肯定不会夸赞杨修远的。
“确实是好词,自打三月江渊打榜过后,南清再无人出过如此好词赋,杨家不愧是书香门第,这首诗比起方才那白玉京的还要好上些许”王玉山说了一句公道话,接着他又看向李清平道:“皇主,您觉得如何?”
“尚可”
在天子的一句尚可中第一场文斗结束,三千学子中交上答卷并且符合的人不足三分之一,杨修远不出意外地拿到了文斗第二场的入场券,江渊伸伸懒腰,这结果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是上下五千年中能排进前五十的情诗,再怎么不济,也不是说被超过就被超过的。
“诸位学子,今日择婿第一场文斗结束,第二场设在下午,地点为翰林院,现在诸位学子可以自行离去,今日下午未时,翰林院举行第二场文斗!”张忠祥又拉着嗓子说话,台下的众人闻声纷纷起身给李清平请礼,等其离开之后,台上众官员也开始离开,人都散去之后,台下学子才开始缓缓散去。
当日下午,江渊四人去了听雨楼吃饭,杨清照知道几人要来,提前备好了酒菜,吃饭途中,江渊和杨清照表现出来的关系让几人有些琢磨不透,特别是杨修远,本来还饿着呢,但偶有一眼瞥见江渊抓了他姐姐的手,他实在是一点饭都吃不下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几人吃的差不多了之后又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天,杨修远趁着这个机会将江渊拉了出去,借口说是学点经验和下午文斗的应对之法,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对劲,陈安邦不了解几人之间的关系,所以他只是闷头干饭,这听雨楼的饭菜实在是让人欲罢不能的很,他在魂丘哪里吃过这样的好东西?
“江渊,我拿你当兄弟,你竟然泡我姐?”杨修远拉着江渊一进后院就发问,江兄都不叫了,直接喊名字。
“修远,你先别激动,这件事说来话长”江渊也知道这件事瞒不住,索性就准备明说了。
“不激动个屁,江渊你好好说,你是不是给我姐下药了,不然我姐怎么会跟你在一块!?”杨修远急了。
“下个屁的药!”江渊指着杨修远,这是纯纯看不起他的魅力吗。
“那你说,我姐是怎么回事!”
“就...”江渊想和盘托出,但话到了嘴边之后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他总不能说是杨清照主动勾引他的吧,先不说杨修远信不信,若传出去,这对杨清照名声的影响可不是一般的大,毕竟古代的封建思想,贞洁比命还重。
“说啊!”
“没错,我就是下药了你想咋办!”江渊心一横。
“江渊,你个卑鄙小人!”杨修远气上心头,上去就是一拳,江渊被一拳打蒙,鼻血横流。
“我擦,你下死手!”江渊一手捂着鼻子,一边还不忘弯腰指着杨修远。
“江渊,亏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收了我姐”杨修远气呼呼,江渊流血的场面被他看在眼里,他方才的冲劲也下了不少,江渊只顾得擦鼻血,不回答,杨修远想打也不知该如何下手了。
“修远,你在干什么!”知道自己弟弟什么脾气秉性杨清照赶来出声呵止。
“姐,他.....”杨修远听到自己姐姐的喊声,当即就下了心中想打江渊的想法。
“他什么,太爷从小教給你的东西你都忘了是不是,我与江渊的关系你知道就好,不用知道为什么,现在回正堂去”霸气侧漏的杨清照一看就没少收拾杨修远,这话一喊出来,当弟弟的养杨大公子直接就怂了,怯生的看了一眼生气的杨清照,他低头离开。
“没事吧”杨清照走上前去给扶起江渊来,后者鼻子仍旧在冒血。
“没事儿,没事儿”江渊现在鼻子火辣辣的疼,说话都有些不清楚了,杨清照表面不动声色,可眼睛深处却藏着一抹心疼。
“.......”
再度从听雨楼出来之时,江渊的鼻子已经不在流血,只是杨修远忽然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霍言一眼瞧出自家少爷的鼻子受了伤,瞧着杨修远的模样又想到今日吃饭的情形,他恍然见好像懂了点什么,陈安邦心大的很,一点没看出什么异样来,毕竟他和江渊两人是刚认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