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波的话明显是强人所难,毕竟这手钏宋承晚刚刚才鉴定过了,价值最多不超过五万,他这么说,明显是要和叶飞斗气。
“行!二十万就二十万,你可别反悔!”
叶飞笑着应道。
“小兄弟,这手钏刚刚宋老已经鉴定过了,最多值五万,你却还要花二十万买……是不是傻?”
“现在的年轻人,没事难道就喜欢烧钱玩?”
“这就是个冤大头啊,价值已经板上钉钉的东西还要白搭十五万!”
众人摇头,纷纷议论。
宋承晚认出叶飞,忍不住上前提醒:
“小兄弟,这手钏可不值这个钱啊……”
江少波不等宋承晚把话说完,已经上前打断道:
“大家不要再说了!”
“他既然话都说出口了,在场那么多人听着,可不能反悔。”
“来,咱们拿钱吧!”
他厚颜无耻地伸出手,全然忘了刚刚自己是怎样食言反悔的。
“老师,能不能先借我二十万?”
叶飞看着苏廷玮开口道。
他现在身上别说是二十万,就是二十块也已经没有了。
围观众人闻言笑着摇头:
“原来是个穷光蛋啊!”
“天哪,没钱还充什么大半蒜?”
“我要是他老师,必然以教出这样的学生为耻!”
苏廷玮闻言看了看那手钏,然后在叶飞耳边小声道:
“小飞,难道这手钏也被银蜡封了?”
“可是我摸着怎么不像啊……”
他近来一直在研究手里的银蜡封青花瓷官窑,对蜡面封存的手感可说非常熟悉,只是这手钏摸起来浑然天成,跟蜡封完全不沾边。
“这跟蜡封没关系。”
叶飞直言。
“那你还买它干什么?”
苏廷玮怀疑自己的学生是不是有些赌气了,毕竟之前江少波在学校门口向苏幼蓉告白的事情,几个教职员工都跟苏廷玮说了。
他在学校教书育人近四十年,知道年轻人,气性大,有时候斗起气来不计后果,可他的钱可不是拿来让叶飞斗气的。
“这手钏虽然没有蜡封,但盒子里却是另有玄机!”
叶飞自信满满地看着苏廷玮:
“老师,你相信我!”
苏廷玮沉吟了几秒钟,最终咬了咬牙:
“好,我就再信你一次!”
他说着拿出手机,当着众人的面给江少波转了二十万,然后从盒子里取出手钏,拿出放大镜仔仔细细地看。
围观众人也心生好奇,一个个凑过来探头探脑地张望。
“看也是白看!”
江少波笑得轻蔑:
“古董鉴定是宋老的专业,他都没看出来的东西,你能看出来?”
“别以为走了一次狗屎运,就能次次出门都踩狗屎。”
苏廷玮认真看了几分钟,自信把这手钏的每一个细节都看清楚了,终于忍不住放下那手钏,神情失落地叹道:顶点小说
“看来终究是我高估他了。”
众人听了这话终于坐实心中所想,纷纷出言落井下石:
“叫你别花二十万冤枉钱你不信,现在吃瘪了吧?”
“年轻人嘛,吃一堑就当长一智了。”
“连宋老都敢质疑,这二十万就当是做人的学费吧!”
宋老知道叶飞眼力不差,但年轻人之间斗气往往不讲道理,他没说什么,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哎,二十万呐,白给了!”
苏廷玮心疼地叹息,满脸欲哭无泪。
“爸,你还是别把钱看得那么重吧……”
苏幼蓉上前,替自己的父亲顺气:
“二十万,就当买个教训。”
“你运气好能撞上一次……难道真以为每回都能撞大运吗?”
面对众人的奚落,苏廷玮越想越懊恼,转过脸看时,却见叶飞不以为然地看着那包手钏的绢帛在灯光下细细欣赏,面色沉醉。
“你看什么呢?”
众人循着苏廷玮的目光看去,但见那绢帛质地细腻柔软,上面画着一幅写意山水。
“咦,这绢帛上的画还不错!”
人群中一个略懂画工的人忍不住轻呼一声。
宋承晚闻言也凑了上来。
叶飞将手里的金黄色绢帛递给宋承晚:
“宋老,您在字画方面是专家,您帮我瞧瞧,这绢帛的价值如何?”
宋承晚接过叶飞手里的绢帛,仔细看了两眼后目光一凌,随后拿过桌上的放大镜,细细观摩……
众人见宋老看得仔细,也忍不住把目光投向那巴掌大的绢帛。
江少波对众人的行为不以为意,那绢帛和木盒是他买手钏的
时候送的,要真是好东西,人家能送你?
“这是崔白的手记,天哪,这是崔白的珍品手记!”
宋老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惊呼出声。
围观众人闻言齐齐一惊。
崔白是清中期宫廷著名画师,他的画一改皇宫崇尚奢靡繁复的风气,重写意,轻写实,可谓自成一派。
宋老激动得手有些颤抖:
“据史料记载,崔白年轻时因家中贫困,常在衣服上、被子上作画,后来进宫了便也常用素绢练手。”
“这事后来传到了皇帝的耳中,便赐予他四块皇家御用的金色绢帛,命他以四季为题作画……”
“这正是其中的‘夏’,又名‘竹语清溪图’,其中‘春’的‘夜莺斗宵图’和‘秋’的‘荷塘月色图’都已经于几年前先后上过拍卖会,分别以一千三百万和一千六百五十万成交!”
御前画作重现,众人震惊不已。
“这可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二十万一副宫廷画作……我竟然就这么凭空错过了!”
“天哪,这竟然是竹语清溪图,早知道我就抢着买了!”
原本还在心疼钱的苏廷玮听了这些话忽然腾地起身,从宋承晚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那绢帛,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宋老……您确定吗?”
“这……这真是竹语清溪图?”
“错不了!”
宋承晚斩钉截铁:
“崔白的四季图谱在收藏界家喻户晓,我更是写过好几篇关于四季图谱的鉴赏文,如今真迹出现,我自然是不会看错!”
苏廷玮激动得连连点头,抓住叶飞的手用力握了握:
“小飞,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苏幼蓉见状忍不住俏眉一蹙,看向叶飞的眼神带着丝丝诧异,心里暗想:
“这家伙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银蜡封青花瓷官窑就不说了,买个手钏,结果手钏不行,用来包手钏的绢帛竟然是珍品……”
“这种事情只怕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吧?”
“阿飞,这画……你要上拍吗?”
赵弘毅听到动静,凑上前来,看着苏廷玮手中的竹语清溪图双眼放光。
气氛都已经烘到这儿了,要是把这绢帛交给赵弘毅,价值至少能翻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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