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瓷赶紧踩实,不敢再自作聪明的用鞋面侧着站。
她伸手正要去推篱笆院,身后传来低呼声:“小心。”
但话说晚了一步,项瓷的手指已经碰到了篱笆杆,被烫的嘶了一声,迅速缩回。
夜开看着她被烫红的指腹,满眼心疼:“喝点甘露水。”
项瓷哦了一声,把手指头放进嘴里。
抿了抿时,她在想,她的灵泉水就是通过手指头流出来的,那为什么她还要放进嘴里,直接洗手指头不是挺好的吗?
好吧,也许下次可以试试。
不不不,没有下次,下次她不会随便摸这些被阳光直射了一整天的任何物品。
太阳下山了,热浪也在,只是没有那种灼伤感。
夜开用衣服隔着手把篱笆门打开,看向小七:“去哪?”
“去村里看看。”项瓷刚迈出一步又往回跑,“你等我一下。”
她快去快回,抱着一个手臂长的大竹筒。
夜开接过她手里抱着的大竹筒,不用问也知道里面装的是甘露水。
夜是黑了,但周围的一切都清晰可见。
先前寂无声的村庄,此时有了声音,又鲜活起来。
他们的声音从窗户里传出来,也有从大门那里传出来。
“这老天爷怎么回事?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家的鸡哟,都死了,老天爷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我家的猪就晚了那么点时间,就晒死了。这猪还是等着过夜杀的年猪啊,这可怎么办啊?”
“猪可不能长时间放,快杀了吧,这天这么热,小心臭了。”
“已经臭了……我滴个猪啊……啊啊啊,要我老命啊。”
“仲子不在家,在娘娘庙宇那里,快点,疼死我了。”
“我当家的一双脚板底都烫伤了,得去仲子那里拿药。”
“别拿药,拿净瓶娘娘的甘露水。”
这话让众人惊醒过来,都纷纷往娘娘庙宇那边跑。
毕竟,娘娘庙宇求的就是药。
家里有被灼伤的都去求药了,没有灼伤的村民也有了想法,也跟着去求药。
有药备着,总比需要的时候拿不出来的好。
项瓷和夜开相视一眼,也朝娘娘庙宇方向走。
“小七。”
一道声音响起,项瓷拧眉望去:“刚子哥。”
刚子朝她招招手,项瓷和夜开走过去。
刚子坐在竹椅上,双脚架在小板凳上,眼睛盯着夜开手里的竹筒上:“你这个里面是不是装了甘露水?”
他也没绕弯,直接开口求:“我双脚被烫了,你能不能倒点甘露水给我?”
“我家婆娘去了娘娘庙宇,但现在那里一定有很多人,我家婆娘不一定能求到药,你能不能先给点甘露水给我?”
“我可以给钱。”
他双脚被烫伤了,不尽快好起来,会发炎,会严重,后果谁也不知道。
所以他在看到夜开手里的竹筒时,又看到旁边的小七时,他就知道那竹筒里是甘露水。
“不要钱。”项瓷轻声道,“本就是娘娘庙宇求来的药。”
这娘娘庙宇的甘露水,半个村的人都知道是她的。
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不说。
灵泉水都给她们求,真没必要玩收钱这一套,凭白把她的信仰拉低。www.
夜开听到项瓷这话,就打开竹筒,把灵泉水倒进刚子儿子递来的脚盆里。
项瓷看着刚子的脚板底,血肉模糊的好似踩在了火炭上面烧成的。
刚子把血肉模糊的双脚放进了灵泉水里,舒服的笑了:“这个舒服。”
项瓷抿唇微笑,什么也没说。
夜开看向刚子,淡淡道:“我们走了。”
刚子不敢留,只敢说好。
项瓷和夜开离开刚子家,看着慌乱的村民们漫骂着,抱怨着,哭泣着,可以说是一片狼藉。
但好在,有惊无险,大家都没太大的事。
未走到娘娘庙宇,就看到许多妇人朝不同的路走。
她们都是外村的妇人,白天不能走,晚上定要结伴回家。
躲了一个半天也就饿了一个白天,但这个时候,谁也不在意这事,她们只想快点回家。
“都别挤,挤什么啊。”
这是项铃医的
声音,项瓷总觉得项铃医下一步就得说:都别挤,没有甘露水了。
因为这些挤到娘娘庙宇里去的村民们,都是来求甘露水的。
项瓷快步跑过去,夜开护着她从后门进入娘娘庙宇,正好看到项铃医自外面进来。
项铃医一看到项瓷,就如看到救命恩人一般冲到她身边:“你可算来了,这甘露水快没了。”
“我知道。”项瓷走到雕塑后面,“我来添水的。”
项瓷把甘露水添加进去时,发现她的酒壶又大了一圈。
幸好她现在已经摸清规律了,哪怕酒壶长大,她也不会因为控制不住水流而被弹射出去。
夜开上前拉着绳子:“我来控制绳索给她们甘露水。”
项铃医点头:“行。”
他满脸急燥,指了指庙宇外面,压低声音:“这怎么回事?”
项铃医不但是小七的师父,同时也是知情者,毕竟他是郎中,有许多事都要经他的手,所以大概的事他都是知道的。
项瓷同样压低声音:“大旱。太阳光能灼伤皮肤晒死人。”
项铃医白天做了这个实验,他担忧的别的:“这种情况要持续多久?”
连人都能灼伤的阳光,对动物和植物来说更危险。
长时间下去,植物死光,素食动物没吃的会饿死。
素食动物死光,肉食动物没吃的,那就要下山。
虽然每年都有野猪下山祸害庄稼,但那是因为野猪喜欢雨后天气,下山溜达,顺便糟蹋庄稼。
只要人们大声呦喝,敲锣弄出大动静来,就能把野猪赶跑,不会主动攻击人类。
可这次情况不一样,这是阳光灭绝动植物,没有吃的动物下山来找吃的。
绝不会在听到人类呦喝后逃命,更会主动攻击人类。
人类为了保护粮食,保护自己,那定是要和野兽拼命的。
项铃医光是想想那种场景,他就遍体生寒。
他是郎中没错,可他不想天天医治满身鲜血淋漓的病人。
更何况,那时候哪里来的草药?
头疼,但更多的则是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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