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家村齐心协力,两天时间挖出了一个地下池塘。
入口从祠堂侧门进去,往下的台阶先用泥土刨出来,再用石块铺平展。
毕竟是囤水的地方,如果只有泥土和水混在一起,那就成了泥泞路。
没有谁想天天在这个泥泞路里走来走去,所以就铺了石块。
台阶虽有一尺宽,但毕竟是往下要走的路,若是不平整,定是要摔跤。
所以就用糯米水,石灰浆,还有稻草杆,细小的沙石混合在一起,在泥土上铺一层,再把石块按在上面。
顺着台阶往下走,这里全部都铺上了碎石,走在上面有点磨脚,但莫名的很舒服。
挖好的池塘大概三百平,但很浅,只有半米深,这是为了防止摔跤掉下去后做的准备。
池塘底部先是铺了一屋石头,然后用糯米浆,石灰浆,细小沙石,混合在一起后,又铺了一层。
待到这一层干了之后,把水放进去,水不会渗透到地里去,也就是古代的水泥。
项瓷看到的时候都惊呆了,这就像是她在电视上看到的东北大澡堂子。
糯米浆干了之后,又过去了两天,男人们就提着水,来这里洗澡。
既然男人们来了,那女人们就不会来这里。
当然,她们的洗澡水也就不用再提来了。
村里男人们哈哈大笑着,又欢喜着,其中意思大家都懂,但都不会拿出来开玩笑。
囤水池塘弄好后,项老爷子就把做围墙的事说了。
村民们听了都纷纷点头:“是要弄个围墙,你是没看到那些来求取灵泉水的外村人,脖子伸的老长,时不时的就问两句咱们村的事。”
“对,把村子围起来,看他们伸长脖子,问这问那的就很烦。”
“如果是要防止他们偷看,那这个围墙得要很高才行。”
“小六,你是读书人,这围墙有什么讲究吗?”
大家都看向项信槿,项瓷也停下手中动作去看小六,微拧眉。
怎么连个围墙也有讲究,不是建就成了吗?www.
项信槿面容淡然:“有。”
“白丁家中围墙只
能是篱笆,不能超过半米。”
“秀才以上可以做石头围墙,不能超过一米。”
“举人以及乡绅家石头围墙不能超过两米。”
“有官职在身石头围墙不能超过三米。”
“郡府城墙不能超过五米。”
“州府城墙不能超过六米。”
项信槿看向小院里的所有人,一字一句道:“咱们是城镇以下的白丁,围墙只能用篱笆,不能超过半米。”
众人:“……”
项瓷嘴角抽搐,这说了等于没说。
同时心中也惊骇不已,她就说为什么大家都有院子,但院子的围墙都是篱笆,且都不超半米,她一跳就跳过去了。
但上次她去镇上,却又看到有的人家是石头围墙。
原来是这样,这个国家管制还挺严,阶级很分明。
项老爷子当然懂这个,他面容有点臊:“但现在情况不是不一样吗?咱们能做五米高吧?”
项信槿郑重点头:“可以。”
项老爷子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听到项信槿说道:“没被官府发现,十米都可以。”
大家都盯着他,等着他的下半句。
项瓷憋着一口气,等着六哥的下半句话,可是怎么也等不到,这口气就一直憋着。
她正要开口,就听到有人问:“如果发现了呢?”
项信槿淡淡的目光掠过所有人:“等着坐牢罚款做苦力吧。”www.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惩罚太重了,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他们不敢。
项老爷子狠狠的瞪了项信槿,整个人气鼓鼓的。
这些我都知道,但咱们不都商量好了吗,建围墙建围墙,你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同意啊,解释那么多,打他破嘴干什么。
项瓷也是一脸愕然的看着自家六哥,所以这话是什么意思,围墙不能做了?
一时,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了主意。
然后,就又听到项信槿说道:“现在是特殊时期,应该没人管我们。”
项老爷子手里的烟杆子都扬了起来:“说重点。”
项信槿好似没看到大家愤怒的面容似的,淡淡
道:“围墙可以建……”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项瓷只觉得自己一口气卡在这里,难受的很,不再等待:“然后呢?”
项信槿扫了她一眼:“反正没人管,那就建十米高吧。”
项瓷翻了个白眼,这意思就是,建五米高抓到了要受罚,十米也要受罚,那不如就建十米高的。
可多出来的五米,难道就不是他们建的吗?
不累的?
项信柏和夜开同时出声:“我同意建十米高。”
有这两人同意,项家其他人当然也同意。
村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同意了。
项老爷子暗瞪项信槿,然后和族老们去商量接下来的事。
待到散会,一家人坐到一起吃午饭时,憋着一口气的项老爷子崩不住了:“项小六,你刚才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大家手上的动作再次放轻,已经爬起来想要夹菜的大宝,又缓缓的坐了回去。
项信槿放下碗筷,看向家人们:“如是我直接同意说可以建围墙,在他们眼里,这件事就可有可无。”
“先告诉他们建围墙犯法,他们心里会想着,原来围墙对他们也有章法。”
“在这个特殊时期,越是有章法,他们心中越是有反逆之心。”
“所以反而会同意建围墙,并且在建围墙的时候很用心。”
“整理来说就是,现在的他们压抑了,应该让他们适当的放松一下,叛逆一下,开心一下。”
“他们不想反抗爷爷,是因为逐出村子可立即执行。”
“但县令若是因为城墙想要治他们的罪,不会立即执行,那不如就背着来,反正也不可能治他一个人的罪。”
项老爷子愤怒的表情僵在脸上,手里的筷子动了动,最后眨了眨眼,轻咳两声:“吃饭吃饭。”
项信槿端起碗,夹菜,吃饭,好似刚才说那么一大段话的并不是他一样。
严氏轻叹一声,对身旁的项婉说道:“你弟弟是不是太聪明了,我这心慌慌的。”
项婉扬唇得意的笑:“你儿子这么聪明,你不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