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登科站篱笆院外,看着小院里的妇人们,还有几个小不点,以及那两位姑娘,他试探着喊了一声:“婉儿!”
这一声喊的情真意切,情意绵绵,却听的项瓷恶心的想要吐血三升。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当未婚夫妻时都要恪守着礼仪教养,不喊姑娘芳名,而是喊姑娘排名。
现在退婚了,居然喊芳名,还喊的这么亲热,真是让人想打死这个小王八蛋。
项婉还没动,石氏谷氏已拿着棍子冲出篱笆院他打去:“哪家的登徒子,敢喊我家姑娘,打死你。”
余氏也在那里喊:“都小心点,别打疼了自己的手。”
钱登科看到两个妇人冲来,忙护着自己的脸急喊:“我是秀才钱登科,你们白丁打我是要坐牢的。”
“打的就是你。”石氏手中棍子在钱登科身上咣咣一通造。
谷氏也不落后:“秀才怎么了,我们家那么多秀才,还打不得你了?”
钱登科护着脑袋,边挨棍边喊:“婉儿,我是你未婚夫……”
这话让余氏大怒:“还敢胡说八道,给我狠狠的打。”
石氏谷氏也是做过力气活的人,对于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那打起来就是大人打小孩。
钱登科被打的嗷嗷直叫,又觉得不符合自己身份,赶紧闭嘴,像一只无头苍蝇般乱窜,然后被他窜进了院子里。
大宝抓起自己刚才坐的小板凳,朝钱登科扔去:“坏人,打死你。”
小板凳砸到钱登科小腿上,那种疼痛滋味,就像他被割了手筋一般的疼。
这一想法在心里产生,钱登科所有的委屈瞬间上消失,一咬牙,扑通跪在余氏面前,痛哭流涕:“奶奶,求你,别打了,我是你四孙女婿钱登科钱秀才啊。”
“打的就是你。”余氏看向石氏谷氏,恨声道,“接着打。”
钱登科这下没再跑,他抱着脑袋跪在地上,任由她们打,其实就是反抗不了。
痛苦的嗷叫声,把地窖下的小八小九他们给惊来了。
大宝看到他们来了,立即告状:“那个坏人是钱登科。”
虽然他并不知道钱登科是谁,但太奶奶说要让打的人,那就一定是坏人。
小八小九一听,冲过去对着钱登科拳打脚踢,嘴里开骂。
紧跟着冲出来的严氏等人,一听说是钱登科,严氏下意识就四处找棍子。
可当她拿到棍子时,她却没冲上前去打人,而是冷冷的盯着对方。
她们家小四和这个姓钱的,已经没有关系了,如果她现在冲过去打他,倒是显的她太在乎了。
更何况,现在有小八小九在打他,都不需要她出手。
冷静冷静。
一行人就这样看着小八小九痛打钱登科,直到余氏喊停:“可以了。”
小八小九打的兴奋极了,但听到奶奶的声音后,还是立即停了手。
余氏抱着小宝坐在上首,目光淡然的看向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痛苦不已的钱登科:“原来你是钱秀才啊,我还以为是哪个登徒子呢,倒是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笑眯眯的项瓷听了差点要鼓掌,奶奶这是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钱登科身上,并且还说他不守礼,才被误会挨了这一顿打。
趴在地上的钱登科,颤微微的坐起来,顾不得全身的疼痛,顶着被护着的一张完好的脸看向余氏:“奶奶……”
“别。”余氏打住他的话头,“钱秀才,咱们无亲无故,还请你喊我老婆子一声项奶奶。”
加姓再加称呼是陌生人的礼貌,不加姓直接称呼长辈,那是熟人交情。
项家和钱家没有半分交情,自是担不得他一声‘奶奶’之称。
钱登科面相长的确实好,再加上一幅委屈的脸,真是斩女的很,可惜他碰上的是项家。m.
他可怜兮兮的看着余氏:“奶奶……”
“小八小九。”余氏打断钱登科即将要说的话,“给我打。”
小八小九一听,还有这种好事,刚停下来的脚咣咣的又踹在钱登科身上。
又挨了一顿揍的钱登科,更加可怜的看向余氏:“奶……项奶奶,你为什么让他们打我?”
余氏笑的一脸无辜:“你刚才不是听不懂人话吗?看,打一顿就听懂了。”
让你
叫项奶奶你不听,非得喊奶奶,那就别怪我不客气的再打你一顿。
项瓷看着打了一顿才乖的钱登科,内心都要笑疯了,果然还是奶奶最厉害。
她扯了扯项婉袖子,忍笑低声道:“打一顿就听懂话了,他不会以为我们家还会接受他吧?”
“自大的人总是这样自以为是。”项婉笑眯眯的看好戏,“咱们看热闹不挺好的吗?”
钱登科不敢顶嘴,目光从余氏身上,移到项瓷和项婉身上。
看到其中一个脚上打了板子,另一个脚上没打板子,他心里就有了数。
都说项四姑娘是最温柔最善良最淑女最柔弱的一个人,那她定是脚受伤的那一个。
因为只有最柔弱的她,才有可能受伤。
那些风风火火,没有一点姑娘样的姑娘,皮实的如一只野兽般结实,怎么可能受伤。
他钱登科最是看不惯这种风风火火,没有淑女样,还抛头露脸的姑娘。
他的妻子以后定是要在家相夫教子,还要替他管理整个家族后院,替他分忧心之苦,主动替他纳三妻四妾大度的仁义良家女子。
万是不能有半分自我,对他指手画脚,还不懂事又小气的农家女。www.
钱登科心里有了数之后,非常干脆的对余氏认错:“项奶奶,我错了,我不该和婉儿退婚……”
“打。”
余氏一个淡淡的打字出口,钱登科在小八小九出手前,立即改口:“项四姑娘项四姑娘。”
项瓷偷笑:“看,他脑子好使的使,却硬是要装做听不懂,真可怜。”
项婉淡淡道:“不但可怜,更可恨。想想现在这样卑微的他,你觉得他没有算计?”
“算计你嫁给他?”这个时候算计嫁人,无非就是一种,想算计得到更多的好处。
项瓷突然间就懂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冷笑:“想算计你嫁给他,得到更多的粮食,他以为咱们脑子里装的是水吗?”
钱登科却不这样想,他给余氏磕头,痛哭流涕:“项奶奶,我知道错了,我当初不该在胡员外威胁我之后,害怕他报复你们,就答应他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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