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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猫屎很臭,刘恪盖饭

琼州。

遭了火灾后,重新修筑的大殿,本就简朴。

现在更是,显得沉寂一片。

宫灯都仿佛失去了往日里的光影,凝重的氛围笼罩,无比压抑。

留守琼州的文武百官们,就被软禁在这座大殿之中。

外面,是听命于贾无忌的金吾卫,寸步不离轮番值守。

殿中文武百官,表情各异,脸上流露出忧虑和不安,各自闹腾着。

“啊!!”

一员官吏忍不住大呼。

“周大人,你这是要干什么?”

廉汉升忍不住,把尿壶踢往墙角,但是其中已经堆积太多了,险些撒漏。

以至于,引来了在墙角安家落户的威武大将军,扑腾着翅膀,一阵不满。

“老将军。”

萧元常皱了皱眉,那尿壶,被踢到了离他不远的地方,着实难耐。

他不是对贾无忌没防备,但真没想到,八千金吾卫,竟然一个没少,全都跟贾无忌一同反了。

以至于兵围大殿的时候,他根本没能将准备好的后手,给拿出来。

那些金吾卫,可是和皇帝一同杀出来的禁军啊!

甚至比朝中某些文武,还要更为忠诚。

怎么就叛乱了呢?

贾无忌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来蛊惑人心?

那所谓的周大人,却并未在意廉汉升与萧元常,只是道:

“咱们没办法啦!”

“城破之时,我等决不能落入贾无忌这叛贼之手受辱,这是最好的安排。”

他作势欲要以头撞柱,以身殉节。

幸好被同僚拉住,反复苦劝,才算暂时熄了殉节的念头。

有一官员,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心如刀割,泪流满面,放声痛哭道:

“陛下,臣等无用,守不住这琼州。”

“不过还请陛下放心,就算叛军取了琼州,想要坐上这金銮,也必先踏过臣的尸骨!”

“九幽之下,臣定要继续侍奉陛下!”

“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这时殿中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头,轻轻喝止了几人。

那周大人立即上前搀着老头,道:

“老大人,您切莫如此激动啊!”

“哼,老夫乃三朝老臣,难道还不如你们这些年轻人?”

老头肃声道:

“陛下迟迟未归,那贾无忌必然会挟持我等。”

“与其屈身从贼,陷于不仁不义之境,倒不如一同赴死!”

但此时又有一人窜出来,苦劝道:

“大人乃社稷重臣,国家栋梁,还望大人再忍数日之辱,等陛下回师,必能使社稷危而复安,日月幽而复明!”

说是这么说,可现在,已经有好些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而那周大人,更是瘫坐在地上,还算俊朗的脸上,哭的泪流满面,双眼无神,口中喃喃自语:

“陛下为何还不归来呢?”

“陛下难道平不了琼州的叛乱吗?”

一通言语之后,殿中不少文武,都动了些心思。

廉汉升只是冷哼一声。

萧元常仍旧皱眉,他总觉得贾无忌造反,哪里不太对劲。

而魏季舒,只是在人群之中,冷眼相看。

大汉的文武,何曾需要殉节?

确实不可能屈身从贼。

即便殉节,也是持着笏板,拼死杀出去,倒在叛军的刀剑之下。

血染青衫,才是大汉风骨。

至于这些人,为何如此,魏季舒倒是清楚得很。

世家重臣罢了。

贾无忌一个人反,肯定反不起来,必然还勾结了世家贵族。

这些哭喊着想要殉节,在殿中一番演戏的世家重臣,就是在打配合。

可以有效降低朝中,忠于皇帝的文武的抵抗意志。

而一番苦劝,做戏一场,节气表现出来了,又有委曲求全的理由,还能够落得个好名声。

魏季舒又忍了会儿,但实在没能忍住,偷偷摸摸摸到老头儿身后,上去梆梆就是三拳。

基本没破防。

反倒是老头儿下意识一推,将他推了个趔趄。

“好你个魏季舒!”

“我看伱定是与贾无忌沆瀣一气!”

“此人面貌丑陋,必然是奸贼!”

“羊鼻乃奸恶之相,我看他早已心有不臣!”

魏季舒这几拳下去,不仅没破防,还引来了殿中世家重臣的众怒。

“咯咯哒——”

廉汉升还没动呢,威武大将军率先上前,一阵扑腾翅膀,羽毛乱飞,见人就啄。

魏季舒这才成功脱身。

“诸位同僚,在这大殿里,过得可还好?”

就在这紧张的气氛之中,贾无忌优哉游哉,悄然出现在大殿门口。

与往常那副双眼浑浊,行将就木的样子不同。

贾无忌的眼神,显得格外深邃凝重,宛若幽潭。

似乎能一眼洞悉人心,让人不禁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魏季舒偷偷摸到贾无忌身背,梆梆就是三拳。

没打中,被威武大将军踹了一脚,啄了一把头发。

“这鸡.”

魏季舒哑然无语,好家伙,不分敌我吗?

紧跟在贾无忌身后的金吾卫们,将魏季舒拎到一旁。

各个装束威严,手握利剑,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种威武之势。

随着贾无忌缓缓入殿,他们也步伐整齐地,紧跟其后。

贾无忌看了眼殿中群臣。

再怎么演,今日这主角,都是他。

听着贾无忌的脚步声,大殿内的文武大臣们,感到一股冷意袭上心头。

就连那些世家重臣,虽说心里有数,但也有几分看不透贾无忌。

只要这个老头站在他们身前,心中总会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

就像是眼前有一只毒蛇,潜藏在黑暗之中,随时准备给予致命一击。

贾无忌忽的加快了步子,坐在了金銮之上。

目光在大殿内悠然扫过。

每一个人,都感到仿佛被他窥探到了内心。

贾无忌只是嘴角微微上扬,拿出一封诏书。

“今日乃大喜之日,诸位为何不饮酒?”

贾无忌一挥手:

“来人,上酒!”

立时便金吾卫入殿,奉上酒爵。

贾无忌豪饮一口,道:

“陛下久在琼州,虽有所成就,却不如东胡八部统御地方。”

“如今天下四海升平,政通人和,皆是东胡八部之功。”

“有功,当有封赏。”

“即日起,封乞颜渊为凉王!”

“封普六茹部汗王,为楚王!”

“封石周曷部汗王,为蜀王!”

“封朱邪部汗王,为赵王!”

“封秃发部汗王,为雍王!”

“封金真部汗王,为燕王!”

“封有扈部汗王,为陈王!”

“封慕容部汗王,为齐王!”

贾无忌在诏书上头,以玉玺盖上大印。

随后将酒爵往地上一扔,酒爵在地上滚了两圈,里头还剩下的半杯酒全都洒了出来。

一些还溅到了萧元常的鞋上。

萧元常微微皱眉。m.

贾无忌拍案道:

“东胡八部宣猷赞化,抚绥黎庶,镇摄荒服,威远宁迩,多有勤劳。”

“而今天下四海升平,皆东胡八部之功!”

廉汉升梗着脖子,大呼道:

“你这乱国之贼,竟敢如此!!”

老将军的叱喝响彻大殿,如同惊雷般震撼人心。

身躯挺拔,目光如刀,锐利而犀利地注视着金吾卫,毫不退缩,眼见着就要冲上去抡个大巴掌。

却被萧元常拦了下来。

萧元常是拉不住廉汉升的。

但廉汉升察觉到,萧元常在他手心,点了几笔,忽而忍耐了下来。

“哼,老夫虽年迈,尚能食肉六斤,我劝你赶紧把吃的,给老夫备好。”

难得有机会公款吃喝,索性吃个痛快。

萧元常又在廉汉升手心点了几笔,给他摁住了。

吃肉?

六斤?

大家都关在大殿里,又不能去茅房,就用个尿壶。

你这分明是想,与满朝公卿为敌!

忠于汉室的文武大臣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无力和绝望。

而那些世家重臣,则在心里暗喜。

世家相信贾无忌,就是因为这个。

高皇帝曾定下了,非刘氏不得封王的

规矩。

当年那吴王开拓南方有功,不还是得先嫁妹妹再改姓刘?

这不是摆明了,贾无忌是东胡人安插的暗子吗?

早前宇文氏谋反,就听说宇文氏和东胡人勾肩搭背。

看来勾肩搭背的不仅仅是宇文氏,还有替宇文氏出谋划策的贾无忌。

甚至可能,这贾无忌,就是东胡人放到宇文氏之中的细作。

毕竟之前,大汉朝中唯一让东胡人忌惮的大将,就是宇文拜。

后来宇文氏谋反,贾无忌见事不可为,便又借着机会,投靠了汉室。

从而打入了大汉内部。

说不定因为其在宇文氏谋反的过程中,替大汉平乱出了力,更是颇得皇帝信任。

而现在,贾无忌显然就是跳反了。

不少人都在叹服,东胡大可汗不愧是能将大汉,打的仅剩琼州一地的猛男。

竟然连这一步,都算计到了。

王昭在内的世家之人,也是因此,才确定了贾无忌的立场。

确定了那一支有甲胄在身的八千金吾卫,是己方力量,且有东胡人作为外应,他们才敢一同叛乱。

萧元常此时的心情,却是极为复杂。

酒爵中流出的酒水,已经完全打湿了他的鞋袜。

他的智略,比之贾无忌,差了许多。

但作为一个前史官,萧元常对史籍记载,如数家珍。

项羽当年灭秦之后的分封诸侯王,就有些这种意味。

将春秋战国的老贵族,赶到偏远地区。

再把一些核心土地,分给那些在反秦的过程中,冒出头的新贵。

又把高皇帝赶到了汉中。

然后通过激化各国新旧贵族的矛盾,等待各国内乱,然后出兵平乱。

从而实现,扶持傀儡和暗中兼并的目的。

这条计策,其实没有任何问题。

这也是基本是项羽当年,想要当皇帝的唯一办法。

事实也和项羽想的一样,比如诸侯王刚刚就藩,齐国就乱了。

可就在项羽马上出兵,准备维护正义的时候。

守着大门口的三个旧秦诸侯王,简直不堪一击。

高皇帝四月到了封地,五月就干碎了诸侯王,入了关中。

到了八月,更是直接拿下了以前秦国的全境。

所以都说高皇帝牛逼。

先是作为伐秦主力,和诸侯王一同把秦国推翻了。

统一天下前,又把其他旧贵族,老诸侯王,给车翻了。

统一天下之后,还把新的诸侯王,挨个灭了。

约等于打了三次天下。

要不怎么说,任哪代皇帝,听了别人称赞自己有高祖之风,都得偷着乐呢?

那么,再看回到现在的局势。

大汉如今最大的优势,就是法理上的天下正统。

将东胡人封为诸侯王,在名义上落实了统治,大汉的优势不再。

这一切,都得建立在,贾无忌是挟持了刘姓宗室,另立新王的情况下。

当然,现在坐在金銮上的是贾无忌,事后再去找补,是没什么问题的,毕竟扯出个傀儡就行。

但如果贾无忌的立场,突然变了呢?

他是个彻头彻尾,代汉自立的反贼呢?

那么诏书的合理性,就得受到质疑了。

但东胡八部的各部汗王,必然不会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正统。

那么再看八部汗王各自的封号。

封号并非完全切合,东胡八部各自的势力范围。

或多或少,逾越了他部边境,或是索性直接将他人的势力范围,吃了一大块儿。

就比如说汉中这个战略要地吧。

蜀王可以说,这是我的,雍王可以说,这是我的,凉王,也能说这是我的。

甚至雍、凉可以互相把对方疆土,划到自己境内。

怎么说,全靠一张嘴。

甚至完全破解了乞颜思烈的遗计。

乞颜思烈拼了老命,将自己的尸身,留在琼州,想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就是为了让八部汗王,为了争夺“大可汗”之位的正统。

从而促使八部觊觎琼州,不断给大汉添乱。

但八王一封,再见了您!

大可汗的正统没必要,咱另辟蹊径换个赛道,按着大汉的法理来!

那么到底是东胡八部,先互相攻伐开始内乱,还是去打着那战无不胜,连大可汗亲征,都没干死的汉帝的主意呢?

结果显而易见。

“送下去。”

“昭告天下。”

贾无忌吹了吹诏书上的墨渍,让人将诏书送出。

殿中文武,只是默默无言的看着这一幕。

等着贾无忌的下一步动作。

而贾无忌,却是在金銮之上,睡着了。

即便如此,金吾卫仍旧守着,文武不敢轻动。

又过了一天一夜。

沉沉睡了一天的贾无忌,忽然睁开眼。

“这诏书,应当已经人尽皆知了吧?”

贾无忌摆了摆手,示意金吾卫们两侧排开。

金吾卫们肃穆地站立在大殿内,宛如一道人型城墙,将一众文武,隔至大殿两侧。

贾无忌摸了摸如雪的白发,脸上的皱纹,仿佛又多了几道。

但他双眼,炯炯有神,透出一股锋锐和决绝。

文武百官们心中,不禁生出一丝不安。

这老头儿,难道要对他们动手了吗?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廉汉升又想要动手,仍是被萧元常拉了下来。

魏季舒也想动手,但没人搭理他。

又菜又爱打,谁管你?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

“硕鼠硕鼠,无食我麦。”

“硕鼠硕鼠,无食我苗。”

贾无忌忽然吟起诗来。

朝中文物都颇有才学,自然听得,这是出自《诗经》中的“硕鼠”一篇。

说的农人叱责在田地里,啃食庄家的老鼠。

但一般会用来,暗指朝中一些营私舞弊、贪污受贿、中保私囊、损公肥私之类型的贪腐官吏。

“朝中有硕鼠,就要养猫抓捕。”

“难道因为猫屎很臭,便不养了吗?”

不说还好,贾无忌这么一提,不少官吏都捏起鼻子来。

猫屎臭,这大殿里更臭啊!

又过了一天一夜,就算再能忍的官员,也都用上了尿壶。

味道着实难闻。

纵然是训练有素的金吾卫们,都有些受不了。

贾无忌却在这滂臭之中,怡然自得:

“总要有人,沾得满身污泥。”

说着,他缓缓抬起头,眼神变得坚定而慷慨。

他站起身来,走下台阶,身形微微颤抖。

但不是出于恐惧,而是内心的激荡。

一步。

《治民疏》一册,当真只是为了名扬天下,明哲保身?

两步。

杀世家大族,当真只是投皇帝所好?想当个孤臣?

三步。

六十年落第,当真是因为才疏学浅,学识不够?

四步。

三次造反急报,乃至琼州大乱,皇帝留给他的,都只有纯粹的信任。

也罢。

谋己,谋人,谋事,谋国,而后谋天下。

谋了一辈子的己,该谋天下了。

琼州世家?

只是顺手而为罢了。

贾无忌忽的伏下身。

对着威武大将军,拜了三拜。

没人知道他拜的是什么。

是大汉天子?是江山社稷?是百姓黎庶?

而后继续迈出步伐,朝着萧元常走去。

每一步都坚定而有力,这具行将就木的身躯,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

贾无忌来到萧元常身前,单手递出虎符,平平淡淡的道了两声:

“杀我。”

“凌迟。”

天下为棋,他只是小小的一枚棋子罢了。

是忠是奸,是黑是白,又何必分得那么清楚?

遗臭万年,可比流芳千古,容易得多。

贾无忌心头,就像有一团火在燃烧。

乱吧,全都乱起来吧,这满目疮痍的天下,天下人都受够了!

两声之后。

贾无忌再也没有任何言语。www.

目光注视着远方,也不知道看到了一个怎样的未来。

而他态度的忽然反转,以至于所有文武,都陷入了沉思与震撼之中。

廉汉升这等武将,压根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元常已是心中了然。

他之前,

确实看不上贾无忌的狠辣手段。

甚至颇为忌惮其拥兵自重。

还觉得,若是皇帝在高州战事不顺,恐怕这老家伙第一时间就造反了。

但此时.

萧元常忽的捡起地上的酒爵。

对着贾无忌拱手一敬,而后一饮。

虽然里头没有酒,但表明了自己的敬重。

这之后,他才接下了虎符。

“金吾卫听令!”

萧元常将那些一直宴席鼓动人心的贵族重臣,指了个遍。

周大人与老者,首当其冲,一个没剩,全都拿下。

“随本官平叛!”

没有这八千精锐金吾卫,也没有东胡人呼应。

有廉汉升统军,加上先后来投的一些人才,以及还未陷落的郡县。

琼州,覆手可平。

——

此时的王氏府邸之中,王昭再度设宴。

宽阔的正厅内,落座了数十人。

每人桌前,均摆着好酒好菜,还有貌美的侍女,伺候在旁。

“王公好手段!”

有人举起酒杯赞叹道:

“如此便拿下了琼州,是另立新主,还是投靠东胡,都任由我等掌控!”

“也不用再担心被那刘雉儿追责!”

“恐怕当年的留侯,也不过如此!”

王昭笑着,举起酒杯客套着:

“不不不,那贾无忌本就是东胡人设下的暗子。”

“老夫不过是运用一二罢了。”

“这杯酒,老夫敬与诸位!”

说着一饮而尽。

而满屋子的世家大族头头,也纷纷举起酒杯,同时畅饮。

前些日子,他们还因为自家闺女集体犯傻,而人心惶惶。

谁都知道皇帝不会坐视不理,必然会借此打压豪族士族。

等大军回师,必定没他们的好果子吃。

可现在,局势逆转了!

只是轻松号召世家起事,便占据了琼州大半。

而后贾无忌的封王诏令,更是引东胡人为外援。

如此琼州已然安定,只怕那刘雉儿在高州,听得消息,已是自顾不暇。

哪有余力,再回师琼州?

王昭再度满饮一杯,大气凛然道:

“如今天下大乱,黎民倒悬,我辈当思与民休养,以求上报朝廷,下安黎庶。

“可那刘雉儿为一己私利,不惜劳碌百姓,强迫百姓运粮,以股筹加以赋税,天下有识之士,无不愤之!”

“老夫不过是为了大汉社稷,稍尽绵薄之力而已。”

王昭放下酒爵,捋着长须,沉吟道:

“只是.那贾无忌为人阴毒,且又是东胡人留下的暗子,不可不防。”

“尤其是其手中握有八千精兵,这乱世之中,有兵方有立足之本。”

一种世家大族纷纷点头议论。

也是贾无忌终究和他们不是一路人,得想办法干掉,就算干不掉,起码也得威胁最小化。

王昭思来想去,提议道:

“不如我等设宴庆贺,宴请贾无忌。”

“在席间以将其毒杀,到时候金吾卫群龙无首,我等想要收降,并非难事。”

“到时候,则外无汉军威胁,内有八千精兵,无论是另立新君,还是投靠东胡,都有的商量。”

“东胡八部,说不定更是要拉拢我等!”

一众世家之人闻言,顿觉眼前豁然开朗。

要是这么操作下来,岂不是就相当于当年曹侯,挟天子以令诸侯了吗?

夺取天下肯定指望不上,但以汉室取利,荣华富贵,肯定也少不了。

众人心悦诚服,纷纷夸赞王昭之策上佳。

就在此时,王昭府邸,被金吾卫围了个水泄不通。

“怎么回事?!”

有家仆匆匆来报,未曾想,竟是廉汉升领着金吾卫前来。

“贾无忌呢??”

王昭神色大变,席间众人,也是纷纷跌坐。

廉汉升是毫无疑问的皇帝死忠,现在他领着金吾卫,难道是.

贾无忌提前一步,被萧元常、廉汉升这些人,给毒死了?

“未曾想这萧元常、廉汉升,平日里看着光明磊落,竟是做出这种卑鄙无耻之事!”

“指不定是魏季舒干的,那羊鼻子奇丑无比,是干得出这种事的人!”

言语间,竟是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的计策。

“王昭你个狗东西,还不速速受死!”

嗖嗖——

忽的一支利箭破窗而入,从王昭发丝之间穿过。

“他想生擒?”

王昭毫不怀疑老将军的箭术,刚才要是想射杀他,他已经死了。

“贾无忌何在?!!!”

院中的廉汉升,拉弦的手为之一顿,忽的闭上了眼,心中叹息。

没有惨嚎,没有悲鸣,没有求饶,没有求死,没有乱骂。

菜市口中,那个被千刀万剐的老头,在围观百姓的群情激愤之中,只是一味的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眼睛里有光。

廉汉升还记得,贾无忌曾经的暴论。

言及“这百姓哪里懂什么是非曲直,只要杀的人比他们地位高,比他们有钱,比他们富贵,他们就心中暗喜。”

也记得贾无忌,刚出道,就把那怕疼的造反头子宇文赞,给凌迟了。

不过也就是一息的时间。

廉汉升又是恢复坚毅之色,道:

“已于菜市口凌迟!”

屋内的王昭,已经是怕的不行。

这个情况下,他又如何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管贾无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他们的后果,肯定和贾无忌差不了多少。

凌迟啊!

千刀万剐!

“毒、毒酒.”

他颤着声,想要取毒酒自饮。

也别毒人家了,先给自己整一杯,少点痛苦再说。

但下一刻,廉汉升就已经杀了进来。

这些人,一个不留,全部凌迟。

这样,才对得起贾先生的一番谋划。

——

刘恪正在合浦郡城里,扒拉着米饭。

如今的大汉,已经有模有样。

他亲征打了一年多的仗,也终于可以稍微休息了。

有了岳少谦和狄邯两员大将,自己也能放心,在城里稍微享受享受。

“报!”

忽然有传令兵来报。

“讲。”

刘恪不急不忙,继续扒拉着香喷喷的米饭。

多半是岳少谦送来的捷报,正好开胃下饭。

“贾无忌为东胡八部汗王,各自封王!”

“啊?”

刘恪手中的筷子,悬在了半空中。

这什么操作?

贾无忌是真造反还是假造反?

难不成是东胡人的内应?

不应该啊?

老银币不应该是钓鱼吗?

钓了世家清一波,稳固后方就来了,这给东胡人封王,到底是想干什么?

实在没能想明白。

下一刻又有一个传令兵上气不接下气的赶来。

直接把前面那个传令兵,推倒在地。

匆忙道:

“急报!”

“贾无忌身死,如今萧大人与廉老将军,已经接管金吾卫,率军平叛!”

“死死了?”

刘恪猛地一推桌案,米饭直接盖在了桌上。

眼神一片茫然。

好一阵子后,才回过神来。

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贾无忌这一手,一箭已经不知道多少雕了。

琼州之乱,即给了身处高州的大军,偷掉乞颜部最后五万大军的机会。

又让东胡八部,开始互相攻伐。

还破解了乞颜思烈的遗计。

清理了世家。

说不定还能为之后的科举,做准备。

甚至将股筹的债主们,都给干掉了。

钱不用还了。

但刘恪更关心的是,为此贾无忌付出的,是性命。

虽说这老头已经79了,估摸着今年都80了。

老是了老了点。

“朕之前还想,问一问贾先生,往后的战略呢.”

没来由的一股悲痛,涌上心头。

刘恪的胸膛剧烈起伏。

他将筷子握得紧紧的,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双手微微颤抖,仿佛在无声地抗拒这个现实。

悲伤的情绪,终究让人让人感到无力,他的眼眶开始泛红。

“走。”

“备驴。”

“朕的驴车在哪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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