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出巡。
通常要提前数月开始准备。
今年年底,隆徽帝要带着主位后妃和皇子去皇家佛寺祈福。
为期九日。
刚入秋。
各衙署就开始陆续的准备了。
关雎宫依旧平静。
他们主仆也没什么可准备的。
无非就是带两套衣裳。
以及日常用的一些个物件儿。
一场秋雨一场寒。
清晨,应栗栗推开殿门。
被冷的打了个哆嗦。
忙不迭的回去翻出了稍微厚点的“工作服”。
按照原路线,去往小厨房。
不意外的。
看到了身穿一身白色劲装的漂亮少年在习武。
这已经是每日的惯例了。
她不免心生羡慕。
要知道,这个世界是存在轻功的。
就像芷兰宫的那位李公公。
每次都很娴熟的带着六皇子爬墙。
轻描淡写。
将来她有幸能够得到自由身。
行走天下,总得有点自保能力吧。
至于殿下说的,不能逃离他身边这种病娇语录。
她觉得自己还可以拯救一下。
这不是逃离。
是战术性撒欢儿。
总不能一辈子囚禁在他的身边吧。
天下那么大。
不去看看,岂不可惜。
静静看了一会儿,抬脚往小厨房去了。
梅香被调走后,小厨房后来又添了一个人。
她叫春桃。
是个哑女。
春桃入宫前不是哑的。
后来被跟随的主子灌了哑药。
她相貌至多清秀,却有一副好嗓子。
两年前,给她的主子唱小调儿。
恰好被经过的陛下听到。
便进去随口夸赞了两句。
当晚,春桃被灌下哑药,一番毒打后,赶了出去。
在宫里。
有一种宫女是不能随意打杀的。
那便是从民间选进宫的这一类。
除了皇后,其他的宫妃都没有这类人的生杀大权。
能被随意打杀的。
都是犯官女眷。
春桃便是这样的出身。
“殿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将这些犯官女眷罚没宫廷,真的不怕出事?”
膳桌上,应栗栗好奇问道。
这些女眷的丈夫,要么被处死,要么被流放。
她们还要进宫伺候这些人。
曾经或许也出现在皇宫宴席上。
一朝之间,朝臣的妻女,成为伺候人的奴婢。
当真就一点不生恨?
容清璋道:“她们近不了父皇的身。”
宫中禁军巡视密不透风。
便是武功再好,也很难进出。
至于前些日子的沈南星。
算是个例外。
“父皇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皇子自小就得学习文韬武略。
就拿他来说。
纵然失宠。
该学的一点也不少。
在对待子嗣方面,隆徽帝做的比大多帝王都要好。
惩罚起来不手软。
却也绝不会让奴婢欺负了去。
“进宫的这些,也是精挑细选的。”
“更多的被送去了教坊司。”
容清璋搁下碗筷,盯着她。
一直把人盯得全身发毛。
之后一言不发的起身离开了。
应栗栗纳闷。
这位七殿下刚才想干什么?
那眼神。
特像看一个物件儿。
啊呸!
**
“殿下!”
刑烈出现在书房,单膝跪地。
“永宁长公主进京了。”
永宁长公主,先帝第一女。
生母是已故的嘉贵妃,死后谥号敏嘉。
也是先皇陵寝中,除两位皇后外,唯一以妃位陪葬的。
“据属下探听到的消息,长公主似是要带着郡主进京择婿。”
应栗栗进门便听到了这句话。
她默不作声的将两样小点心放到书桌上。
准备离开。
却见容清璋冲她勾勾手指,指了指旁边的砚台。
这是不介意她听到?
有那么一瞬间,她对这个小孩的印象分,又增加了一点。
八卦嘛。
她不喜欢聊。
不代表不喜欢听。
“可有属意人选?”
容清璋不在意这个。
反正不管选谁,都找不到他头上。
长公主膝下三个孩子,两子一女。
这个女儿今年刚满十四岁,还有一年左右便要及笄了。
也是时候择婿了。
不奇怪。
长公主夫君亡故,她带着三个孩子住在封地上。
这也是大昭唯一有封地的公主。
是隆徽帝登基后,亲自给挑选的地方。
晔州。
刑烈表情严肃。
道:“长公主中意三皇子。”
话音落,容清璋的眼神里溢出一抹笑。
不算浓,却很不纯
粹。
“呵!”
他敛眉看着桌上的雪白纸张。
“胃口不小!”
前面两位皇子都被赐婚了。
大昭长公主的嫡女,决不能做妾。
平妻都是侮辱。
如今三皇子初露锋芒,便被这位盯上了。
不奇怪。
三皇子势单力薄。
若是能得到永宁长公主的垂青,必然能给他不小的助力。
他也相信。
以三皇子的敏锐心性。
一旦知晓,必然不会拒绝。
可惜了……
他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继续盯着!”
“看看那边的反应。”
“如果他不出手,就帮他们创造机会。”
“这门婚事,绝不能成。”
刑烈领命离去。
应栗栗有些不太明白。
“殿下,为什么?”
容清璋给了她一个眼神。
“什么为什么?”
应栗栗道:“按照陛下的想法,三皇子应该是大皇子的磨刀石。”
“如今三皇子势单力薄,对大皇子来说,恐怕起不到什么好的效果吧?”
磨刀石,怎能是泥巴捏的呢。
容清璋意外这小傻子居然能看出几分。
也不介意多给她讲讲。
“老三是那条隐匿在暗处的毒蛇。”
“不遏制,老大是压不住他的。”
“看似现在是老大占据上风。”
“一旦让老三得到长公主的助力。”
“老大能被他给玩死。”
应栗栗:“……”
她只想说好家伙。
这是一群至多高中生年龄的孩子呀。
怎的就如此凶残。
“殿下为何会选择大皇子?三皇子有哪里不如大皇子?”
她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容清璋笑道:“你觉得呢?”
她觉得?
“莫非,三皇子登基会大开杀戒,大皇子不会?”
听到她的话,容清璋这次笑的比较真诚。
至少眼神里的笑容,没有掺杂别的情绪。
“还不算傻。”
他夸赞一句。
“老大登基,下面的兄弟,可能会被软禁,可能会被发配。”
“至少他总会留你一条命。”
“只要活着,就有逆风翻盘的可能。”
“老三看似温雅端方,却是一条时刻都露出毒牙的蛇。”
“他成就帝位,这些兄弟,绝不可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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