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快走。”
刘智伯砍翻一个追兵,催促着再一次发愣的王庆。
他们像一群野人一样在房山躲了三天,可终究不是真正的野人。最后还是被毕先、寇猛领着人寻到。
一群人在崇山峻岭中杀来杀去,可还是被官军围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王庆站在无路可走的高山下回头望去,见段三娘为了掩护自己逃生,像一头猛虎撞进了官军之中,已经全身是血。
看着那个面目狰狞的丑陋女人,他的心突然如遭重创。他是第一次发现她的好。
当年为了借助段家起事,听了刘智伯的计谋娶了她为妻,王庆心里是万般不乐意的。平时除了新婚之夜,狠心同了一次房,便再也没有碰过她。
而段三娘虽然粗鲁,可不是傻子。她是知道自己瞧不起她的。
可她还是没有表露过一点点怨言,筹谋钱粮人马,拉拢自己的父母兄长,助自己这个外婿起事。王庆不爱她,瞧不起她,可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她。
“不要!”
王庆忽然大吼一声。
却是段三娘被毕先一刀砍在面门,剁翻在地。身旁官兵五六支长枪,更是齐齐捅进了她的身子……
“夫人!”
王庆突然破天荒的嘶吼着冲下山去,像一头野兽跃进了官军之中。
他手中的熟铜大刀放肆飞舞,不停的收割着官军士卒的性命。
“杀叛贼!”刘智伯和上官义被王庆突然爆发的杀气所感,随着他一起跃下山道。
而最后的十几个心腹士卒,也一起大叫着冲了上去。
“房山没有孬种!”
疯魔的王庆大笑着挥舞大刀,可眼睛一直恶狠狠的盯着远处的毕胜和寇猛。
要死,也要杀了这两个狗贼。
一群刚刚做了官军的房山士卒,突然被王庆这无尽的杀气吓得节节后退。他们已经太久没有见过这个曾经的楚王发怒,甚至使用武力。
他们只听说,房山的楚王是天下难得的猛将。
此时终于见识了。
毕先和寇猛也是一阵惊慌,见前面狭窄的山道上的士卒,被王庆几个高手打的连连后退,心中大急。
可山道太窄,人再多也只能一个个上啊。
“放箭,射死他们。”寇猛突然厉声吼道。
旁边的心腹劝道:“将军,前头还有咱们自己的兄弟呢。”
已经被王庆吓得胆寒的寇猛举起钢鞭,一鞭抽在那心腹头上,把他打得脑浆炸裂。
再次吼道:“放箭,都给我杀啦!”
后面的士卒弓手见他发怒,不敢再言语,皆挽弓搭箭直往前头射去。
弓弦阵阵,只见无尽的箭雨落下,士卒成片成片的大叫着掉下两侧悬崖……
“哈哈哈哈。”王庆大笑道:“这就是我们曾经的好兄弟,你们跟的好大哥。”
“噗噗噗!”
数根羽箭狠狠的射进了王庆的身体,而身旁的刘智伯和上官义,早就已经全身插满了羽箭,倒在了地上。
王庆鲜血糊满全身,大刀都砍得翻了刀刃,可还是想大步的往前冲。他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全身开始脱力,可还是在大吼道:
“你们这两个狗贼,老子要……”
“再射!”
终于在又一轮弓弦之声后,王庆伟岸的身体,被数十支羽箭射中,直直的跌落在地……www.
他迷迷糊糊的还想爬起来,可已经再也动不了了。奋起最后一丝力气,转过自己那曾经迷倒无数汴梁女子的脸。第一次满是爱意的看了眼倒在远处,却早就血肉模糊的段三娘,嘴角忽然扬起了微笑……
一代绿林枭雄,被叛军射杀于房州大山之中。
……
柴进看着杨林刚刚送来的消息,心中也是一阵唏嘘。
“辛苦兄弟将消息给李助军师送去看看。毕竟他们也算旧识,能烧两撮纸钱祭典一二也是好的。”
杨林拱手应下,便转身离去。
他刚走,乔冽过来问道:“大官人,那些不愿意投山的官军已经放他们离去了。”
柴进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张开、梅展死后,原本那剩下的一万五千多官兵是打算按照他们的安排,尽数投了梁山。可最后柴进还是让他们多想想,毕竟有的人是随大流,并非真心愿意留下。
见乔冽还是有些失落,笑道:“道长还是舍不得这些人?”
“并非小弟多嘴,实是这些官军走了有些可惜。”乔冽惋惜道:“如果大官人强留他们,应该也是会愿意留下的。”
柴进笑着拍拍乔冽肩膀。笑道:
“不是只走了一半人么,真心留下的能顶两个用。”
二人回了值房聊了一会,见扈三娘来了,柴进便起了身。
过两日便是老丈人扈老太公六十大寿,他得去独龙岗走一趟。
扈太公自从扈成去了寿张县,他也不愿意每天呆在山寨里。何况当时上山,就是担心他在独龙岗上受到官军的报复。
而此时山东之地,大部分都尽入梁山,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独龙岗离着梁山不
远,柴进也懒得带什么护卫亲军,就和扈三娘、仇琼英、李助、吴用几个自己骑马过去。
还没进到扈家庄,就见到处披红挂彩,甚是喜庆。而扈成父子早得了通报,在庄外迎接。顶点小说
众人在外头客气一阵便进得厅门,扈太公满脸喜色的请众人入了坐,笑着道:“小老儿过了生辰,还得劳烦大官人和二位军师特意跑一趟,却是有些汗颜了。可莫要误了山寨公事。”
话虽这么说,可那满脸的神色告诉所有人,他是有多开心。
柴进笑着摇头道:“岳丈六十大寿,我这做女婿的怎么能不来,您这也太见外了。”
作为一个后世人,这老丈人别说六十大寿了,哪怕平时有点什么小事,做女婿的忙前忙后也是再正常不过。可在如今这年代,却不是那么回事。
特别是柴进的地位名望,比他高得太多的情况下,这种礼节有时候就反过来了。
虽然有些无语,可柴进也没有办法,反正自己该来的还是会来,该孝敬的一样孝敬。
却听李助笑道:“老太公大寿,我和吴学究可是只带了一张嘴的,您老莫要嫌弃我们俩喝得多就好。”
“哈哈。”扈太公爽朗一笑,“军师说的是哪里话,二位能来那是小老儿的福气。今夜咱们先喝个痛快再说。免得明日那些亲朋旧友一来,反而有些招呼不周。”
吴用笑道:“既然如此,小可虽然不胜酒力,也定陪太公喝个痛快。”
众人闲聊一阵,外头庄客小心的进来禀报道:“禀太公,李庄主听闻柴大官人在此,特来拜见。”
扈成和李应的关系算是不错的,平时往来也随便,闻言看了向柴进。
“却是很久没见李员外了。”柴进笑道:“快请进来。”
过不多时,扑天雕李应和鬼脸儿杜兴便走了进来。
“小人李应、杜兴见过梁山寨主和各位头领。”
“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为何还如此客气。”柴进连忙上去扶起二人,埋怨道:“庄主与我家岳丈算是同辈,小可更加受不起了。”
李应和扈太公见柴进如此给自己面子,心中皆是高兴不已。
要知道山东之地早已经传遍,等今年秋收之后梁山大军打下登州和密州,柴进就会在山东称王。虽然不知道真假,可这消息传来独龙岗时,也是让所有人心头荡漾。
特别是扈太公,他拿一家老小和整个扈家赌上梁山,为的不就是这一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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