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进一路走,一路和闻焕章说起与岳飞的一些事,到了最后不禁笑道:“那位老夫人虽是女流,却乃忠义非凡之人,所以想请先生想想办法……”
闻焕章听他说完,轻声一叹。
出声道:“属下若非在您兖州辖内住了几年,不也是如那位夫人一般么……”
柴进听懂了他的意思,不禁微微点头。
“属下现在倒是对这位岳鹏举更加好奇了。”
闻焕章的话说得比较隐晦,但是柴进也懂,这是想问自己为何对一个微末少年如此看重。
旁边的王进出声道:“闻先生乃京城名士,不知曾经可与御营首席教师周侗前辈打过交道?”
闻焕章闻言神色微变,惊讶道:“王教头是说这岳鹏举和周前辈有旧?”
“正是,鹏举乃是周老的亲传弟子,更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儿。”
闻焕章点头道:“闻某一个酸儒,虽然多闻周老之名,可却一直无缘拜访甚是遗憾,不想他老人家能有亲传弟子!”
忽然看向王进笑道:“曾经我听徐老猿说,他壮年时向周前辈讨教,可一向自负的他,却被已过六十的周老那杆手中长枪,压得毫无还手之力,不知教头……”
王进闻言爽朗笑道:“先生可莫折了王进的草料,武人常说月剑年刀一辈子枪,话虽有些笼统,可却也并非毫无道理。周老前辈乃武艺极大成者,王进也曾多受其指点。虽然六十高龄体力有些不济,可若真动起手来,某不如多矣……”
“教头莫要自谦。”闻焕章笑道:“常闻周老桃李满天下,可亲传弟子却仅此一人,老朽倒是越发对这岳鹏举感兴趣了。”
众人边走边聊路途也不枯燥,第
二日便进了临濮县。
柴进对那县令交代道:“你先备好一些粮食送来南华城西,到时候我会让杨林在路上等你……”
县令闻言连忙躬身道:“下官领命。”
一行人出了县衙,在杨林的指引下快马进了兴仁府。
“大官人,那个少年便是鹏举的兄弟,名叫岳翻。”
柴进顺着杨林所指,见远处的村庄各处屋檐下挤着无数百姓,在寒风中端着热粥聚在一起……中间有个做儒生打扮的少年,身量虽比岳飞消瘦了些,可却也有一股英武之气。
“唉,岳老夫人好像也在。”杨林忽然说道。
柴进上次去汤阴并未见过岳母,仔细打量下后,不禁看向闻焕章。
“大官人,不如咱们在此等待片刻,先请那位岳翻小哥过来探探口风如何?”
柴进知道他已经有了谋划,不禁对杨林点点头,自己与闻焕章调头回了那路口酒肆。
……
过不多时,店门轻开。
“岳小哥,这位便是我家大官人……”
岳翻其实一进门就注意到了主位上那位气度非凡的男子,连忙客气行礼道:“小弟岳翻,多闻家兄提起兄长仁义,今日一家老小更受诸多照扶,还请受小弟一拜……”
“岳小哥莫要多礼。”
柴进笑着请他坐了,可岳翻却诚恳问道:“小弟一家受您大恩,却一直不知名讳,让心中多感愧疚,不知……”
已经得了闻焕章嘱托的柴进忽然微笑着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道:“小可柴进……”www.
名讳一报,原本喜笑颜开的岳翻愣了一下后,忽然神色大变,双腿不自觉的直往后退了两步。
“兄长……梁山……”岳翻本来跟着自己哥哥岳飞称兄长也算合
情合理,可现在却瞪着眼睛一时不知道如何称呼。
“老朽听杨林兄弟说,岳小哥是读书人?”旁边的闻焕章忽然缓缓起身,客气拱手道。
岳翻正在那不晓得该怎么办,现在见旁边一个文士打扮的老者说话,忽觉得心头一松。
“晚辈虽然读过几本书,可却只能算粗通文墨,如今更是连个秀才……”
闻焕章知道他意思,爽朗笑道:“虽然读书人皆为考取功名立身朝堂,可咱们真正的抱负当是借这官身一展胸中所学,造福万民百姓。仁心善意可不是由功名官位所决定的,岳小哥切莫自谦……”
岳翻四处求学,可却一直考不上功名,心中难免有些颓丧。如今听他几句言语,心中忽然开朗许多,连声道谢后拱手道:
“敢问先生名讳?”
“老朽闻焕章。”
岳翻闻言心头大震。
“您是随着高太尉……”忽然反应过来,连忙改口道:“您是京城名士闻先生?”
闻焕章随意的挥挥手,笑道:“就是个粗野村夫,哪里是什么名士……”
岳翻一个读书人,哪里会没听过他的名号,现在见其承认,连忙以弟子之礼躬身一拜。
“学生久闻先生大名,曾经也去京城寻访过先生,可惜那时候您已经……”
“哈哈哈哈。”闻焕章对着柴进拱手道:“这可不能怨我,老朽跟随高俅出征梁山,后来就一直留在山东,故而外界便没了消息。”
岳翻见他如此爽快,心中也是欢喜。连忙道:“晚辈在此能识得先生,乃晚辈之福……”
闻焕章对柴进暗暗示意,然后看向岳翻道:“这些百姓皆是冲你岳家之名而来,不知岳小哥打算如何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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