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住在化工厂的破旧四层单元小楼里,楼道里堆着譬如瓶瓶罐罐之类的各种杂物。
一看就是个退休或者下岗职工打着气功大师的名号出来骗钱的。
骗了几百个人,还住在这种地方?怎么不去我建的小区里买一套?
李文军笑了笑:“大师很低调。”
敲开门一看是个秃顶的五十岁老男人,也就比郭建光他们年轻个四五岁。
李文军很想问“大师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先把自己的掉发治一治”,可是强忍住了。
毕竟他的目的不是惹怒大师,而是让对方为自己干活。
王全一看到李文军,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他:“这位小伙子很眼熟啊。”
然后郭建光忙介绍:“这是著名的年轻民营企业家李文军先生。”
王全的眼睛都亮了。
李文军太熟悉这种眼神了,这不就是猫儿看到鱼,黄鼠狼看到鸡的眼神吗?
呵呵,可惜了。我是来薅你的毛,不是送上门让你薅毛的。
李文军也不知道怎么行礼好,索性双手合十:“大师好。”
王全:“小伙子很上道,很有悟性啊。”
李文军说:“大师快救救我吧。”
李长明他们瞪着李文军:这孩子怎么忽然就演起来了……
王全:“不要慌,进来慢慢说。”
李文军进去坐好,然后叹气:“我吧,这几年没日没夜工作,倒是开了十几个公司,钱是赚了,可是身体却被熬坏了。我现在整夜整夜睡不好。”
李长明他们交换了个眼神:看着不像是演戏啊。想想看,“文军实业”那么多厂,那么多事情,放别人身上早崩溃了。
他们还以为是李文军特别强,原来他一直在强撑着。
王全淡淡地说:“这个好治,你只要报我的高级班,跟我一起练两三次,包你晚上一觉睡到天亮。”
李文军挑眉:“真的吗?其实我已经求助过天一功,万法功,中功,开元功都没有任何作用。”
王全心里一凉:娘嘞,这傻小子已经被那么多同行宰过
了吗?这些气功都比我的天道功有名,我要想再宰他得多花好多功夫才能让他相信。
王全说:“不要灰心,不要灰心,心诚则灵。你要信我,才能得救。”
啧啧,这是基督教跟佛教一起上啊,真是不拘一格啊。
李文军暗暗好笑,说:“能不能让我体验一次。”
王全:“好好。你真是悠远,我们今天正好要练大功,你也来了,就跟着我们练练吧。”
他知道李文军的厉害。这种白手起家做成大企业,随便干点事情都能上个报纸头条的人,都是人精里的人精。
如果李文军轻易就信了,他还要怀疑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陷阱。
现在李文军这么说,他反倒放心了。
李长明见大师说李文军有救,也松了一口气,说:“那我们赶紧去吧。”
下楼的路上,李文军还问王全:“大师没有心脏病、高血压病肾功能衰竭史吧。”
王全说:“没有,学天道功的人,这些病都没有。”
到了下面广场上,李文军一看:豁,厉害了,这么多人。足足有两三百。
李长明有些得意说:“这还不是最多的时候,最多有三四百人一起练。”
李文军暗暗点头:行吧。越多越好。多一个人就多一个人帮他宣传。
然后大师就带着大家练习了,浑身打摆子一样抖几百下,然后跑跑跳跳,站起来蹲下去,其实就是把广播体操和各种武术的基本功柔和在一起。
大太阳下折腾了半小时。
王全要停。
李文军咂嘴:不行。这个强度太低,达不到效果。
他忙说:“大师,我还没学会,能不能再来一次。”
王全今天也是着重要发展李文军,所以虽然很累了,还是强撑着,又带着大家折腾了一边。
李文军都觉得有些体力不支了。
嗯,差不多了。
转头一看,那些学员个个瘫坐在地上。
王全也是满头大汗坐着起不来。
李文军搬了一箱饮料过来:“我这里有我们厂生产的魔力水,一喝就活力
无限。今天既然跟大家有缘,就一人送一瓶给大家试试看。味道有点特别,习惯就好了。这个魔力水平时喝没用,必须在浑身无力,累到极点的时候喝才有效果。腹泻的时候喝也很好,有神奇功效。”
大家正渴得不行,一听有不要钱的水,还是“文军实业”生产的,过去一抢而空,然后拧开瓶盖灌了半瓶下去。
有人嘀咕:“还真有用。刚才还有些酸痛的肌肉一下就好了很多,身上也有力气了。”
比王全给他们发功的效果好多了。
就连王全自己都很惊讶,好好看了看瓶子上的标签。
只见上面写着:“功能性饮料。”
李文军解释说:“就是电解质水。我们研究所研制出来的魔力水。”
总觉得哪里不对。
说他是来砸场子的吧,好像他之前在百货商店就看到过这个水。顶点小说
王全点头:“谢谢啊。”
王全问:“你还有水吗,我给你往水里发功,你带回去喝,晚上肯定能睡好。”
李文军说:“有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
然后拿了过来。
王全揭开盖子装模作样地比划了一下,然后盖了回去。
李文军接过,当宝贝一样小心翼翼收起来。
王全对李文军的反应很满意:看来李文军很快就要成为我的“首席弟子”了。
其实李文军只是怕自己一不小心随手把证据丢了。
这家伙刚才悄悄在瓶盖里不知道加了什么,还摇匀了一下。
王全叮嘱李文军他们下次再来。
李文军回去的路上对郭建光他们说:“这个大师好像没什么名气,郭厂长和陈厂长认不认识其他大师。”
既然这么犄角旮旯的地方都能找到,郭建光他们肯定打听了很多地方,认识了很多同道中人。
李长明说:“你才来了一次,倒是多学两次再说啊。”
李文军辗转于电工、钳工和焊工班的时光还历历在目。
那时候他也是这么劝说李文军,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还有机会跟李文军说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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