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花汇距离仲卿卿所住的小区,严格上来说,相距了只不到两公里,其中还有将近一里地是花在了爬坡上面。
若是从大妞小区所在的小山上下来,再沿着嘉滨路往望天河广场的方向走,绒花汇相距大妞的小区其实满打满算也就一公里多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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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屁股还没坐暖和,老楚刚低头点了支烟的功夫就听闻儿子说到了,抬头左右一看,就看见苟东赐正把路虎沿着一个写着“绒花汇”的小区大门口开了进去。
路虎进了小区转了个弯,再前行了不到五十米,就在一个种满了小野菊的小院门口停了下来。
跟随楚城幕一起跳下车,老楚叼着香烟,抬手看了看表,又看了看掏出钥匙准备打开院门的儿子,发现自己出门到现在,才不过将将过了五分钟。
难怪这小子要老子帮他保密今晚去哪吃饭,敢情这里离卿卿丫头住的地方这么近。都说狡兔三窟,可也没见哪只傻兔子把自己的窝都安得这么近的。今天自己要是说了来这边吃饭,以自家媳妇儿吃过晚饭喜欢遛弯的习惯,怕是伸个腿的功夫就跑这边来了。
“开门啊,愣着干什么?”闻到从院子里传来的野菊花的沁人幽香,老楚抑郁了一下午的心情总算是感觉好了几分,却看到自己儿子掏出钥匙后就傻愣在了原地,忙走过去推了他一把,问道。
楚城幕闻言,低头看了看分明只是合上了却没有上锁的院门,又看了看位于院子最右边那个明显刚刚才被修剪过的小型花圃,冲身后的老子微微一笑,却没有说什么,就推开了院门走了进去。
刚一走进小院,老楚就不由自主的被院门附近那棵需要两人才能合抱的香樟树给吸引住了目光。
老楚是农村人,对这些成材了的木料最是有感情,见到这棵大树,就忍不住甩开儿子,上前拍了拍香樟树的树干,笑道:
“嚯,这棵香樟树怕是得有个三五十年了吧?我跟你说,以前老家做家具,这种木头是上好的材料,不长虫!当初你妈刚嫁给我的时候,为了那几块打家具用的香樟木板,可是把你幺婆可折腾得够呛,最后差点把她们老蒙家的族谱都搬了出来。”
楚城幕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对着香樟树傻笑的老子,又侧耳听了听屋内的动静,隐约间似乎听到有投抹布的声音以及越来越近的一男一女对话声,心中顿时明了,自家那个姐姐怕是比自己还先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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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叔叔好,刚才是小鱼看见叔叔太过高兴,忘了第一时间和您打招呼了,您不要责怪小鱼才是。”
老楚见这个平时在津城教育界横冲直撞,处理起各种事务堪称果敢决断的女人,被自家儿子招了招手,就乖乖过来和自己鞠了个躬,言语间还自称小鱼,把位置放得颇低,叼着烟的嘴巴不由又是一咧,心里一时间更是五味杂陈。
“那个,小,小,小鱼局长你好,要不然咱们进去再说吧?”老楚又是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
罗溪鱼见老楚的神色还是有些拘谨,这次也不用楚城幕再吩咐,主动上前虚扶住了老楚的一条胳膊,搀扶着他往露台的台阶上走去,嘴里同时轻声解释道:
“叔叔叫我小鱼就好,我们先进去吧!家里还有点脏,平时小幕也不经常在这边住,我也是过来看看,刚好看见小幕的朋友在这边,就合计先过来帮他打扫一下卫生,倒是没想到叔叔这么快就过来了。”
身强力壮的老楚被罗溪鱼这么一扶,顿时就跟得了帕金森似的,浑身僵硬了一下,眼看着要上台阶了,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该迈哪条腿才好,直把跟在他身后的楚城幕看
得直乐。
来啊,跟我一个姓那个,不是要揍我么?现在看见我姐了怎么不嘚瑟了?看着自家老子在罗溪鱼的搀扶下,后颈窝都不知不觉出了汗水,落在他身后的楚城幕心中无声的疯狂呐喊道。
一行三人走进屋里,还不等罗溪鱼招呼老楚坐下,楚城幕和老楚就同时看见了在沙发上抖着大腿卡嚓卡嚓吃薯片的严书墨。
严书墨之前倒是有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以为是过来查水表或是气表的,再加上在罗溪鱼面前也不敢多问,却不知道是楚城幕父子俩过来了,也没当回事儿。
这会儿突然看到老楚跟个机器人似的,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严书墨顿时菊花就是一紧,刚塞进嘴里的薯片也忘了咀嚼,脸上不由自主的就流露出了讪笑,然后疯狂的朝着老楚背后的楚城幕打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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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叔叔,你怎么来了,快过来坐!”
严书墨朝楚城幕打了几个眼色,却只是见他冲自己缓缓的摇了摇头。
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默契,严书墨一时间也摸不准他这是啥意思,见老楚在罗溪鱼的虚扶下,神色僵硬的走了过来,忙屁股上跟长了弹簧似的,一下子跳了起来,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老楚。
一个屋里四个人,除了楚城幕对所有事情都心知肚明,神色间最是坦然,其余三人的表情都有些奇怪。
严书墨是因为中午才在鹭湖郡装病得要死要活,哪知道转眼间在绒花汇生龙活虎的吃薯片被老楚逮了个正着,和发小对了下眼神,结果还没看懂,心中难免有些七上八下,深怕一会儿老楚发飙,把自己揍一顿。
罗溪鱼情商最高,仅仅是从楚城幕的几句话和表情当中,就看出来了楚城幕应该是私下和老楚谈过什么了。虽然心下有些高兴,却又因为不清楚自家这弟弟到底和老楚说过了什么,高兴之余,难免又担心自己猜错了,而有些忐忑。
至于这会儿神情木然的坐在沙发正中间的老楚,心情是最复杂的。
别看他无论是换到哪所高中,在他那一亩三分地上都能挥洒自如,可每次面对罗溪鱼的时候,却难免会因为体制内那自上而下的森严体系,而对罗溪鱼心生几分敬畏。
这倒不是老楚谄媚或是捧高踩低,而是你身在这个体系里,吃了这碗饭,你就得按照这个体系内的规则去运作。如果自命清高,对这套体制嗤之以鼻,哪怕你再有能力,那基本都混不长久亦或是爬不上去。
老楚在教育圈里混了二十多年,这点思想觉悟还是有的。只是这个曾经自己只是猜测和自家儿子有些暧昧的小丫头,真的被楚城幕亲口承认和他有亲密关系,并且大言不惭的说下“全都要”以后,老楚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做好面对罗溪鱼的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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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我叫爸?我管你叫小罗局长?这谈个恋爱就让自己这么纠结了,要是这俩以后真的在一起了,那自己到底应该怎么称呼身旁这丫头?
在一起?在一起个屁,没听说还有两个半么?这个在一起了,那剩下两个半怎么办?一想到楚城幕嘴里的三个半,老楚就有感觉有些牙疼了,忍不住抬头瞪了拿起桌子上的薯片,站在一旁咔嚓咔嚓吃个不停的儿子一眼。
被老楚这么一瞪,楚城幕也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客厅里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忙拿起遥控器,把之前严书墨看的奥特曼给退出了光碟,又把电视调整到了中央五台体育频道,也不管上面播放的正好是女排,就把遥控机丢给了老楚,说道:
“爸,你先看着会儿电视,我和我姐先去把家里收拾一下,一会儿咱几个再一起做
饭,反正现在还早着。要是困了,你可以先去睡一会儿,客房还有地方睡觉。你嘛,也别紧张,我姐在工作时间是那个小罗局长,在私底下,她既然叫我一声弟弟,你就是她的长辈,你说是不是这道理?”
楚城幕这一番操作,却让屋里另外两个男人的脸同时一红。
先是严书墨在三人莫名其妙的目光中,跟火烧了屁股似的一转身跑向了客房,接着老楚也是拿着遥控器,看着电视屏幕上面飞奔的那些紧身大屁股,一时间也不知到底该不该换台。
这倒霉孩子,怎么挑的频道?上次仲卿卿那丫头看见自己看女排,眼神就不太对了,现在换成罗溪鱼,又给自己弄个女排?
看到老楚神色又有些不对了,楚城幕也意识到自己给他挑的频道正在播放的是女排,可一时间也不好意思当着罗溪鱼的面儿帮他把节目重新调整了。真要这么做了,那不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么?
熟知老楚爱好的楚城幕倒是第一时间发现了自家老子的难堪,私下和老楚接触并不算特别多的罗溪鱼,反倒是没有发现异样,这会儿看老楚神色有些不自然,忙傻乎乎的补充道:
“就是嘛,楚叔叔,工作上我们是同事关系,可一天二十四小时,工作的时间却只有八个小时,剩下还有十六个小时呢,在剩下的十六个小时里,你就把小鱼当做你的晚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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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刚关上了门,这家伙又没忍住,回头推开了门,冲楚城幕问道:“楚叔叔那边啥情况啊?”
楚城幕闻言,看了一眼身旁的罗溪鱼,含糊着回答道:“没你啥事儿了,我爸自己猜到了。”
“哦?那就好!”严书墨闻言,眼睛珠子转了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脸上划过一丝喜色,又很是猥琐的抱着那张床单,一溜烟跑没了影儿。
“楚叔叔猜到什么了?”罗溪鱼大半心思都放到了自己之前的那个猜测上面,这会儿一听楚城幕说老楚猜到了什么,还以为和自己有关,在看到洗手间门再次被带上以后,就马上冲身前的大男生问道。
“你猜我爸猜到什么了?”楚城幕闻言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反问道。
“叔叔猜到我和你的事情了?”罗溪鱼闻言,有些紧张的绞了绞手指,咬了咬下唇,抬眼看着楚城幕,那双弯弯的月牙眼里,满满都是期待和水汽。
“嗯,我爸猜到了,我也坦白了。”楚城幕闻言笑了笑,俯下身,用额头和小鱼儿贴了贴,回答道。
“那叔叔怎么说?”罗溪鱼双手按住了楚城幕的脸颊,把他推离了自己的额头,再次紧张的问道。
罗溪鱼虽然从来都很自信,也不会觉得自己会配不上小弟,可自己到底是比他大了八岁。就是这个八岁,就让自己当初犹豫了太久。也是这个八岁,落在普通家庭的父母眼中,那更是一个要命的扣分点。
“我爸说,要想做他儿媳妇儿,就得给生孙孙!”楚城幕闻言,想都没想,就把老楚的话改了改,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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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因为有些紧张而感到有些口渴正四处找水的老楚,刚好就走到了洗手间附近,一听门内传来楚城幕那很是没溜的回答,顿时鼻子都差点气歪了。
什么叫要当我儿媳妇儿就得给我生孙孙,姓楚的,你敢不敢把原话告诉小罗局长?我特么今天就不该来,这屁股都还没坐暖和,就开始往我头上甩黑锅了?
【作者题外话】:明天请假一天,小谢要被父母领取医院检查身体,今天我那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检查出来了直肠癌,把我家老子给吓着了,说什么也要押着我去做身体大检查。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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