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楚城幕准时在闹钟惊醒自己之前醒来,看到陌生的天花板,楚城幕有些茫然的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江女寺的教师宿舍。
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换上了晨跑的衣服,楚城幕伸手拧开了严书墨的卧室门,发现这家伙正平躺在大床上,半个满是小肥膘的肚子裸露在外,一只手伸到裤裆里面,看那造型应该是正抓着枪,脸上满是猥琐的笑意,也不知这次他又梦见哪个大屁股妞了。对于这家伙把梦境变现的能力,楚城幕一直都钦佩不已。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楚城幕又打着哈欠把提莫的狗粮给配置了。小破狗的体型一天一个样儿,现在不仅仅是干粮,湿粮,芝士片,海藻粉,卵磷脂,微量元素啥的,还得加上不少钙片。真要算起来,它的一餐狗粮,比起大多数家庭的一顿正餐还要贵上不少。
昨晚接完姜妮妮回家,再返回江女寺都快一点了,两人又把留在餐桌上的残羹剩饭都收拾了一下,再各自洗漱什么的,等到睡下都已经快两点了。别人的伤心始终是别人的,虽然还是多少有些担心姜妮妮,但楚城幕昨晚依然睡得很好。
今天上午姜妮妮还要去派出所跑一跑她父亲的死亡证明啥的,没有这东西,火葬场那边不会起炉炼人。等她跑完手续,顺便再确认一下有没有亲戚啥的愿意过来送她父亲最后一程,若是不出意外,要到今天下午,她的父亲才会举行遗体告别,不过到时候来告别的人能有几个,楚城幕就不知道了。
等到提莫吃完狗粮,也不等楚城幕吩咐,这家伙就自己跑进了卫生间,两腿分开站在马桶边上,紧接着就是一阵叮叮当当的入水声。等到清理完了肚子里的存货,小破狗又从马桶上跳了下来,然后站起身,伸出前爪按了一下马桶侧面的排水,真特么成精了。
眼看小破狗解决完了又打算趴回到空调底下继续睡觉,楚城幕拿起狗链,不给它继续睡觉的机会,牵着这满脸不情愿的小破狗,一起出了门。
在楼下的小型运动场跑了二十多圈,感觉运动量已经差不多到位了,楚城幕才叫上了跑了一半就躲到树荫底下打瞌睡的小破狗,一人一狗往江女寺外走去。
随意找了家餐馆吃了早饭,又给严书墨带了一份咸味儿的豆腐脑和小笼包,结束了一天晨练的楚城幕,这才回到家中,叫醒了又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撅着屁股睡得正香的严书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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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严书墨吃饭的功夫,楚城幕去洗手间简单的冲洗了下身体上的汗水,等到他洗完澡出来,这家伙已经吃完了早餐,正盘腿坐在藤椅上,老神在在的拿着一根牙签剔牙。
“谁家吃包子喝豆腐脑还特么剔牙的?你的牙齿缝有这么粗么?”楚城幕光着膀子几步走到空调边上,踢了一脚又霸占着空调正前方位置的小破狗,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冲严书墨说道。
“都和你说过好几次了,我吃豆腐要放糖,你怎么老是记不住?”严书墨有些羡慕的看了看楚城幕的身体曲线,略带不满的说道。
明明高中的时候两人的体型还相差不大的,结果一进大学,这家伙的身材就跟用刻刀雕刻过似的,什么狗公腰人鱼线,样样都不缺。穿着衣服的时候还不明显,一脱了衣服,连自己这个爷们都忍不住想上去捏两把。可转念一想到楚城幕那自律的锻炼计划,严书墨又悄悄的打消了心里那份羡慕。顶点小说
楚城幕闻言,侧头看了严书墨一眼,笑道:“你猜我记不记得住?老子就是不想给你弄甜的,有本事你自己早点起床买早餐去,你给我带甜豆腐脑,我也认了。一会儿不是还有去看我妈么?还不去洗漱一下?”
严书墨闻言,丢下了手里的牙签,打量了一下楚城幕的后背,突然笑了笑道:“你说你这满背的伤痕,你和秦怡天天睡一起,她怎么就没发现你后背正中间多了这么大个疤?你老子也是真下得了手,话说上次到底是因为啥事儿啊?我都好多年没见他发了那么大的火了!”
楚城幕闻言脸色一僵,这家伙大清早的就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特么上哪知道这么大个疤她怎么没注意到的?随手把手里的毛巾砸到严书墨脸上,楚城幕走到沙发边上,拿起了电吹风,对着客厅里的落地镜一边吹头发一边说道:
“你啪啪啪的时候用背对着女人啊?没发现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对吧?至于挨打嘛!这事儿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啧啧啧,还保密呢?得,你不说我也不问!咦,是不是你手机在震动?白方禹?楚城幕,老白找你。”
严书墨被楚城幕用毛巾砸了一下,也不生气,只是从头上摘下毛巾撇了撇嘴,话说一半,感觉饭桌上在震动,拿起楚城幕放在饭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冲楚城幕晃了晃手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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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城幕闻言放下了风筒,从严书墨手里接过手机,抬手看了看表,发现才九点不到,于是按下了接听键,笑道:“老白,这还没到上班时间,怎么就给我打电话了?”
“老板,你这天天休假,也不说回公司来看看!我就说那办公室给你就是白瞎,你要再不回来,仲卿卿可得把你的办公室给霸占了。”电话接通,从听筒里传来了白方禹那永远都带着几分懒散的声音。
楚城幕笑了笑,对着镜子抓了抓已经吹得半干了的头发,回道:“这几天我的事情也多,等我忙完就回公司盯着你干活儿,这总行了吧?说正事,大清早的给我打电话干嘛?”
“什么叫盯着我干活儿?我现在干的就是你干的活儿,要是早知道你是这种甩手老板,当初我就不上你这条贼船了。”白方禹闻言,很是不满道。
“啧啧啧,老白,你这就是矫情,你在五道口的时候,谁谁都管着你,那种日子好过啊?现在我完全放权给你,你又嫌我当甩手老板。赶紧说正事儿,一会儿我还得去看我妈!”楚城幕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发型,然后拿着手机往卧室走去。
“没人管着是挺爽,不过你不在,几千人让我管着,我心里有时候也没底儿啊!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津都那边的网络中心下发通知了,柳旭的微点杀毒软件被冻结了。”白方禹依然用他那慢吞吞的语气,说道,只是说出来的东西,却是楚城幕等待已久了的消息。
“下次打电话记得先说重点!”楚城幕一听微点已经被冻结了,顿感大喜。这次赵司章用的推手已经出现了不小的变化,原本他还有些担心这次津都网络安全中心是否会继续如前世那般冻结柳旭的微点。目前看来历史的惯性还是如同前世,细节虽然有所变化,但总体趋势却不会改变。
“我的重点就是让你早点回公司上班啊,柳旭的微点被冻结了,那是你的重点!”白方禹继续用他那懒散的语气回答道。
挂断了白方禹的电话,重新找了一套外出衣服的楚城幕却突然皱起了眉头,老蒙生产就在这几天,自己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跑了,怕是真要被老楚开除出族谱了。
思考了一会儿,换了衬衣和西裤的楚城幕从行李袋里掏出了那叠关于余兵等人的受贿证据,然后拨通了仲卿卿的电话。事到如今,只有让仲卿卿代替自己跑一趟了,整个公司里就她和康漠打过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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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卿卿,是我,楚城幕,今天有啥安排么?”楚城幕把受贿的资料折叠了一下放进手包里,用脖子夹着手机,一边整理着衬衣的领扣和袖扣,一边和仲卿卿说道。
“怎么?是不是阿姨要生了?是不是阿姨想要见我?”电话里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楚城幕都以为手机是不是出啥问题了的时候,才突然传来了仲卿卿一惊一乍的声音。
“想啥呢?你的礼物我都还没送出去,不是你说了要生了以后确定男女再送的么?我妈没事儿想见你干嘛?要想见你的话,怎么也得收到礼物以后吧!”
“是这么个事儿,京都那边传来消息,微点已经确定被冻结了。可我现在走不开,一会儿你来一趟津城,我给你一份资料,我想你帮我跑一趟,和康漠交涉一下。他把我两套房都收了,也该干干活儿了。”
楚城幕闻言愣了愣,有些没搞懂这大妞突然这么兴奋干嘛!自己这当儿子的都没她这么夸张好么?
“这样啊?那好吧!一会儿我到津城了给你电话,可我想去见见阿姨,可以么?”仲卿卿一听不是老蒙想要见自己,说话间那浓浓的失望,哪怕隔着手机都依然能感觉得到,末了又可怜巴巴的恳求道。
“嘿,你想见就见呗,不过我劝你别去!”楚城幕收拾好了东西,几步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等着严书墨收拾好自己,好一起出门。
“怎么了呢?”仲卿卿疑惑道。
“因为我妈那边的亲戚也在,我怕你见了以后,会对你家蒙阿姨感到失望。”楚城幕笑了笑道。
“他们对你不好啊?”仲卿卿迟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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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可以这么说吧!”楚城幕应道。
“那我去见阿姨就是了,打个招呼就走,不和他们打交道,也不送他们礼物,可以吧?”仲卿卿继续小心翼翼的问道。
“可以啊,那你到了津城,给我打电话吧!”楚城幕应道。
“嗯嗯,那行,你等着我啊,我马上就出发!”仲卿卿马上换了个开心的语调,回道。
挂断电话,楚城幕看了眼手机,忍不住摇了摇头,还有这么头铁,非要找恶心的,没见自己回趟津城都被这帮人逼得没地方落脚了么?
等到严书墨换好了衣服,两人就一起回了位于客运中心附近的新家。
严书墨
性格比楚城幕外向得多,不仅嘴巴甜,性格也更加讨人喜欢,哪怕是失魂落魄的蒙老四,也对这个刚进屋就和所有人都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的大男生,多了几分笑意。
和所有人都闲聊了一下,又跑到花园里把两个老头子的棋局指挥得一塌糊涂,赶在两个老头子抓狂之前,严书墨又一溜烟跑进了老蒙的卧室,不多时,老蒙的卧室里就传来了一阵阵欢快的笑声。
相比严书墨的外向,楚城幕回到家就闷了许多,和所有长辈都打了个招呼,就躲到了老楚的书房里和老楚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也不愿意去厅里面对那些个嘈杂。
老楚今天难得的没有忙什么事情,而是在书桌上铺了一张宣纸,用镇纸压住了宣纸的两侧以后,用手在纸上比划了一下,然后捧着一个硕大的茶杯,示意楚城幕帮自己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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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城幕见状,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老楚,然后往雕刻着山鬼的端砚里加了些水,拿起墨锭细细的研磨起来。这套文房四宝是当初装修的时候,苏清澜附赠的礼物,倒是没想到还有用得着的一天。
“爸,今天怎么突然想起了写字了?我记得你得有好几年没写过这玩意儿了吧?”楚城幕一边研墨,一边看了看正皱着眉构图的老楚,问道。
老楚闻言,端着茶杯嘿然一笑,道:“自从你陈伯伯那个儿子把我的字说得一文不值以后,我就再也没碰过毛笔了,不过今天嘛,我这可就是冲着打脸去的了。”
老楚嘴里的陈伯伯,是老楚当年刚出来工作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小流氓,不过那个小流氓生性耿直,和老楚很是谈得来,后来老楚就通过自己的关系,让他承包了学校的食堂。
山里的学校,食堂也没几个油水,不过好歹是份固定的收入。这个陈伯伯也念着老楚的好,哪怕老楚调动到了别的地方,两人也一直没有断了联系。
陈伯伯那个儿子,也是在老楚曾经的师范校里读出来的。不过和老楚等人不同,他专攻书法,毕业以后,通过他的书法老师各种包装拿了几个奖,然后就加入了津城的书法协会,接着自己又办了几个书法班,在两千年左右一年收入大概也能有个七八万。
自从自家儿子能挣钱了,陈伯伯骨子里那份踩低捧高的小家子气就有些藏不住了,也就逐渐和老楚少了往来。直到有一次老楚酒后挥毫,写了一篇李白的《将进酒》,却让这对突然到访的父子贬低得一文不值,两家人就彻底断了来往。
“打脸?啥意思?”楚城幕很清楚老楚为啥不写字了,不由疑惑道。
从师范校毕业的老师,多少都有些自己的特长,有的擅长画画,有的擅长音乐,有的擅长书法,这都是为了将来毕业以后,如果不能第一时间做上主科老师而做的准备。
“你家老子,前段时间被津城书法协会邀请去做了副会长!这不人家现在管我要一副字张贴出去么?你老子我好几年没动过笔了,现在找找感觉。我倒要看看你陈伯伯那儿子看到我的字了,现在会是怎么个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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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楚城幕把墨研得差不多了,老楚放下茶杯,嘿嘿一笑,拿起毛笔,蘸足了墨汁,冲楚城幕笑了笑,道。
楚城幕闻言心中好笑,倒是没想到自家老子这么小气,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还对当时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至于什么津城的书法协会,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一个互相捧臭脚的野鸡组织罢了,屁权力没有,一天到晚把人的牙都要酸倒了。
见自家老子突然屏住了呼吸,楚城幕在书桌旁的天青釉笔洗里洗了洗手上的墨迹,站到老楚身旁。只见老楚沉思了片刻,拿起手里的毛笔,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在宣纸上写下了十二个大字。
“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楚城幕一字一句的把老楚写的十二个字念了出来,忍不住扭头往老楚看了过去,却见老楚把毛笔放到了山形笔架上,退后了两步,端详了一下字迹,似乎不是很满意的摇了摇头。
“这字儿估计放出去要被人笑话咯!儿子,这字儿我还是送你吧!”老楚再次低头看了看宣纸上的十二个大字,掏出自己那多年没有用过的印章在宣纸下方用了印,然后把手背在身后,哼着小曲,施施然的往书房外走去。
楚城幕见状,好笑的摇了摇头,父子俩有啥不好直说的,老楚啊老楚,一个书法协会的副会长而已,就让你抹不开脸了?你要是不满意,那你用啥印?不过无意间能让自家老子出口气,倒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又在书房里等了一会儿,直到字迹干透了,楚城幕才伸手把宣纸从毛毡垫上拿起,小心翼翼的卷了起来。与此同时,楚城幕裤兜里的手机也再次震动了起来,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仲卿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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